錢淺躺在床上,道長還沒回來,門輕輕被推開了,一個人輕手輕腳的進來,直接坐到了錢淺的床頭。
錢淺翻了個身,眼神直直對上了兇劍的眼睛。兇劍沒有開口,只是安靜的坐在那里盯著錢淺看,一副很沉得住氣的模樣,還是錢淺繃不住了先開了口。
“你也住院了?”錢淺開口問道,頗有幾分沒話找話的架勢。錢淺其實跟兇劍算不上很熟,平時這家伙偶爾會跟著道長去林家老宅,多半也是對著錢淺家的風水陣研究,平時和錢淺也沒什么交情。
眼下兩個不算熟悉的人大眼瞪小眼,氣氛實在太特喵的尷尬,讓錢淺繃不住,開始沒話找話。
“沒有。”兇劍搖搖頭:“我沒事,有事的是你。”
錢淺一噎,頓時不知道該怎么接話。這話真正確,不用他提醒錢淺也知道自己有事。她心塞的看了兇劍一眼默默無語,森森覺得這位就是傳說中能把天聊死的那種。
氣氛似乎更加尷尬,錢淺猶豫了一秒,有點想翻個身,又覺得用后背對著不熟悉的人有些不禮貌,于是只好繼續和兇劍大眼瞪小眼,她努力想了半天才想起了另一個話題。
“其他人都怎么樣了?”錢淺問道:“阿德他們。我在醫院呆了幾天,也沒他們的消息。”
“不知道。”兇劍這次答得更痛快。
又是一片靜默。錢淺一直在腹誹,為啥兇劍不能該干嘛干嘛去,讓她這個病人陪聊真不人道。她想了想又開口問道:“這兩天城里還好嗎?那天有沒有孤魂野鬼走陰路進城?”
“不知道。”兇劍還是那句話,連語氣都沒變過,讓錢淺森森懷疑這人是不是不想搭理她。可是不想搭理她,為毛要在她病床邊上坐著不走啊?他走了自己舒服,錢淺也舒服了,干嘛非要不尷不尬的呆在這里。
“你那天怎么也去落鶩山了?也是去攔野鬼嗎?”錢淺絞盡腦汁又想出最后一個話題,這個話題要是再被兇劍聊死,她就只能很不禮貌的趕人了。
“躲避。”兇劍倒是答得很快:“不過以后不需要了。”
“躲避?”錢淺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亂打聽。畢竟這屬于兇劍的,她這個外人似乎不太合適問。
“我是妖投胎轉世。”兇劍直直盯著錢淺的眼睛,半點隱瞞的意思都沒有:“我想你早就猜到了,你知道我吃鬼。因為我是妖靈投胎,本體缺乏滋養,每到月圓就會虛弱,我會實力下降,除非我能找到人結同命契約養著我。”
“哦。”聽到兇劍這么直白的承認了自己不正常,錢淺倒不知道該說啥了,她懵懵的點點頭,反應不過來的模樣。
“所以你要好好養著我。”兇劍盯著錢淺的眼睛理直氣壯的說道:“我這輩子都歸你養了。”
“憑什么!”瞧見兇劍這幅不講理的架勢,錢淺一臉黑線:“就因為你那天咬了我一口?你咬得時候也沒問過我樂不樂意。”
“日子特殊,”兇劍一臉無所謂的聳聳肩:“你在我面前受傷流血,不能指望我還保有理智。那些血白白流掉多浪費,還不如喂我。”
合著還怪她了是吧?被兇劍這個無賴賴上的錢淺簡直不知該說啥,她劃破自己還不是為了想辦法救他,游客真是沒一個省心的!
“也不知怎么回事,”兇劍低下頭,像是自言自語似的說道:“突然這么多厲鬼一起圍上來,趁我實力不濟想要撿便宜。我在落鶩山已經藏了幾天,一直沒見過厲鬼如此集中的出現。”
呃…聽了兇劍的話錢淺突然有點心虛,那些厲鬼原本是追著她跑的,也不知怎么回事就一起圍上兇劍了。她咳嗽了幾聲掩飾臉上的尷尬,之后才開口問道:“月圓前后,你的實力會下降很多嗎?”
“至少下降八成。”兇劍點點頭答道:“幸好那天你去了,否則我很難脫身。我是妖靈投胎,對于那些東西來說,我是大補之物。”
“聽聽!”7788立刻一臉傲嬌的開始拍胸脯:“還不感謝我的英明指揮?如果不是我,兇劍妥妥活不了了,你就等著回去被投訴吧!”
“行行行,你牛!”錢淺很敷衍的哄著7788:“你是天下最厲害行了吧。”
兇劍看錢淺沒說話,也不主動開口,病房又陷入一片沉默。錢淺忍了一陣子,最終還是忍不住好奇,開口問道:“請問你的本體到底是什么啊?怎么又吃鬼又喝血的?”
“銀杏。”兇劍看了錢淺一眼,輕飄飄的答道:“鎮宅驅邪,常常被人用來刻木符的銀杏。所以我噬鬼。”
“植物?”錢淺頓時一愣,那不是跟她以前一樣?不不不,其實人家比她高級,好歹木本的,多年生,不像她,草藥一顆。
“我妖靈離體投胎,不能與本株相互滋養,無法吸收月華。”兇劍繼續給錢淺解惑:“月圓夜原本是諸妖吸收月華休養的日子,可我不行,所以每到月圓,總是特別難熬。”
“你們是靠曬月亮修煉?喝血也能代替?”錢淺覺得這里的妖真的不太勤快,修煉方法如此隨意,曬曬月亮就行?喝碗血就行?
“我靠噬鬼修煉。”兇劍沖錢淺齜了齜牙,眼神兒看起來不懷好意的模樣:“妖曬月華是為了休養療愈,我妖靈與本株強行分離,算是重傷,平時可以壓制,但月圓夜會虛弱躁動。不過現在不用擔心了,我和你結了同命契,有你喂我,無需月華我也會慢慢好起來。”
所以真的是儲備糧唄…錢淺心塞了一秒,十分郁悶的開口問道:“養你需要多少血啊?一個月喂一次應該就夠了吧?”
“恐怕一次不夠。”兇劍瞄了錢淺一眼,一副貪心的模樣:“月圓前后三天我都需要飲血,不過你放心,我很好養活,如果不是像那天一樣情況緊急需要療愈的話,我用不了多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