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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乘舟至

熊貓書庫    折錦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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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葵滿面驚恐,怔怔地看著那活動的窗栓,整個人就像是定住了一般無法動彈。

  秦素面無表情,折起一角衣袖,將匕首掩進了袖中。

  數息之后,窗栓便被人從外撥開,旋即窗扇開啟,幽暗的燈光下,露出了阿臻焦急的臉。

  一見阿葵堵在窗前,她立時將手中短劍一收,輕聲道:“快讓我進去!”說著也不待阿葵動作,便將她朝里一推。

  她的力氣豈是阿葵可比,一推之下,阿葵立時蹬蹬連退了幾大步,窗前的位置便空了出來,阿臻一手攀住窗沿,輕輕巧巧便翻進了艙中。

  秦素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

  阿臻的面色十分難看,額頭掛著汗,背上負著一把未出鞘的長劍,身上的衣裳也割破了幾處,看上去很是狼狽。

  此時,她已經一眼看見了立在一旁的秦素,眸中立時一亮。

  “女郎,你無事?”她幾乎是有些驚喜地說道,同時反手便將窗栓給銷嚴了。

  秦素淡笑不語,阿臻已是便快步行至秦素身邊,微有些氣促地問道:“女郎您可還好?”一面問,她一面又將秦素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眼,待發現對方果然無事時,阿臻終是如釋重負地長出了一口氣。

  她與阿葵都沒注意到,直到那一刻,秦素藏在袖中的手,才終是落回了身側。自然,那柄匕首此時亦是不見了蹤影。

  疑心已去,自然便沒必要用匕首招待自己人了。

  與秦素無聲地對視了片刻,阿臻便叉手行禮道:“女郎,請借一步說話。”

  秦素心下了然,輕聲命阿葵仍舊守在艙門后聽動靜,她這廂便與阿臻來到了離門最遠的位置,阿臻便輕聲地問:“女郎不曾用飯?”

  秦素搖了搖頭:“我沒用飯。今日上船后我便有些暈船,直睡了大半個下午,醒來后也只喝了一點水而已。阿葵也沒來得及用飯。”

  “那便好。”阿臻松了口氣,輕聲道:“食物中都被下了藥,倒是水中沒有。”

  秦素微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問:“你怎么也沒用晚食?”

  阿臻的面上浮起了一絲尷尬,轉開視線支吾地道:“我…嗯…我因為有點事,所以便沒顧得上吃喝,也是僥幸吧,躲過了一劫。”

  其實是躲在底艙一個人生悶氣,錯過了飯時,這才沒中招。不過,這種話阿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

  秦素淡淡地“哦”了一聲,也沒再往下問。

  總歸她們也不是多么親近的關系,阿臻能夠謹記李玄度之命,跑來履行侍衛的職責而不是趁機逃跑,已然很不錯了。

  “外頭到底是什么情形?”秦素換了一個問題,一面仍舊湊到舷窗前向外看。

  窗外夜色濃黑如墨,無星無月,沉沉河水在黑暗中兀自流淌,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聲音。

  阿臻的面色十分凝重,低聲道:“船上來了一伙賊人,可能是水匪,也可能是哪個山寨的盜匪。因沿岸有冰,我們的船是在離岸頗遠之處下的錨,那伙賊人是乘舟來的,那小舟便泊在船尾處的河中。我方才數了數,我們的船上一共來了約八、九個賊人,鐘郎主那條船…應該也差不多。”

  她說到這里便停了下來,面色極為難看。

  身為秦素的貼身侍衛,她卻直到此刻才來到主人身旁,這本身已然是一種失職了,若今晚秦素出了什么事,她真是無顏向主公交代。

  秦素聞言卻是面色如常。

  這結果在她料想的幾種可能之內,并不出奇。

  “那伙賊人身手如何?”她沉聲問道。

  “這些賊人…武技皆不弱。”阿臻有些艱難地說道,語聲仍舊是壓得極低:“且這伙人訓練有素,從頭到尾不出一聲,僅以手勢聯絡,一來便將上下通路封死,此刻正在底層搜刮貨艙,看樣子是想由下往上搜。好在他們沒管著靠近舷窗的這一側,想來是因為這一側并無通道,藏不了人,所以他們才沒管。”

  她說到這里喘了口氣,又續道:“因我一直在雜物間里呆著,這伙賊人一時間沒搜到那里,于是我便覷了個空翻窗出來,又沿著這一側的窗子找了一會,方才尋到女郎的艙房。因這一側的船體沒什么著力處,我又要防著被賊人發現,所以上來時多費了些手腳,來得遲了,請女郎恕罪。”

  秦素微微點頭,面無異色。

  方才聽阿梅的描述,她已然知道這樓船的內部構造,秦素所住的這一層在最上方,若想上岸,便必須自舷梯下到最后一層才可。

  這伙賊人一來便堵住舷梯,然后有條不紊地逐層搜索,連說話聲都沒有,想必是慣犯。

  秦素抬手掠了掠鬢發,腦中飛快地轉動著。

  那迷藥雖有異味,藥性卻很厲害,且每一樣食物中都用了,想必是要保證船上的每個人都會被迷倒。此即表明,賊人的數量或許有限,否則直接殺將上來便是,何須用藥?

  又或者說,此地終究離上京極近,這伙賊人可能也是不想鬧出太大的動靜,引來上京府軍的圍剿,所以才會先下藥,再動手。

  無論是哪種情形,于秦素而言都算是好事。

  下藥是一種比較溫和的手段,這伙賊人應該還是想悄悄行事,并不一定要鬧出人命。

  思及此,秦素心中忽地一動,轉眸看向阿臻,輕語道:“那些賊人,你一人可同時對付幾個?”

  她話音一落,阿臻本就難看的面色,立刻就變得越發難看起來,垂首低聲道:“我大概能對付…兩個左右吧。”

  秦素“唔”了一聲,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終是沒再往下問。

  阿臻武技不高,這一點秦素很清楚,只是她沒料到阿臻會如此不濟事。

  她望著案上一星如豆的燈火出了會神,復又一笑:“那么,我想你應該是不能帶著我從船上逃出去了。”

  說這些話時,秦素的面上倒沒什么遺憾或不喜。

  這也在她的預料之內。

  “女郎恕罪。”阿臻的語聲越發低微了起來。

  這一刻,她的臉色與阿葵差不多,都是一片煞白。

  身為侍衛,卻無法護著主人逃出去,她不僅失職,且能力也很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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