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什么虛名利,管什么閑事非?
遠遠的,安巧兒看到盧悅在千機椅上旁若無人地伸了個懶腰,真的羨慕起她來。
“我休息好了。”
悲風站到千機椅前,為了他的兩千多光核,簡直拼了。
當然遠處豎著耳朵的眾人,只覺他真不要臉,四次跟盧悅下去,一點危險都沒有,還四次都是跟她平分光核,換成他們,他們也想天天下去拼。
“噗!你休息好了,我沒休息好。”盧悅被他氣樂了,這是逼著她早點出門拼命啊。
悲風見她拿出靈爐,就知道她要煮東西吃,吃了東西,人家還要煉化靈力,也就是說,至少又要等四個時辰。
“你是筑基修士,早就辟谷了,至于天天弄這些個東西嗎?”
關系到自己將要拿到手的福利,悲風是全力的反對。
盧悅白了他一眼,“你說人活在這世上是為了什么?我就這點愛好,喜歡熱乎乎的東西,從嘴巴吃到胃里,怎么啦?我又沒吃你的,這都是我師兄師姐臨走時,塞給我的。里面包含著他們滿滿的心意,你知道個屁。”
飛淵為此還花了大半身家。
她現在一個人在外,只有每天動這些,才覺得生活還有盼頭,才覺得他們是陪在自己身邊的。
最后一句話時,悲風看到她眼里一閃而過的黯然,抿抿嘴,終于息聲了。
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打魔獸容易。可只有跟著她的自己知道,她有多拼…
提升速度,以快打慢這是每一個修士都知道的,可誰會像她那般,貼著魔獸打?
為了那些光核,她比任何一個進來做任務的修士都拼。歸其結底,是她天天都想家吧?
想家里的人,再不被別人欺負。
悲風在心里悄悄嘆了口氣,只希望,那個逍遙門真是個值得她付出的地方。不會讓她百年后出去。收獲滿滿的陌生…
通過傳送陣。已經到了靈界的申生,找人打聽一轉墮魔海的資料后,回到聯盟分部時,眼睛都是紅的。
他只要一想起那個連草石都成怪的地方。就滿是憤恨。
北辰當著他們的面。可什么資料都沒給盧悅。也就是說,那丫頭等于兩眼一抹黑的在那里求存。
雖然他知道憑盧悅的性子,她在哪里都能活得好好的。自責卻還是差點所他淹了。
天地門憑什么這般對他逍遙,對他逍遙弟子?不就是因為,他們不夠強大嗎?
恨只恨當年飛升上來的老祖和瘸腿長尊,早就淹沒在時間的長河里,根本無從打聽,若不然…
化神的兩千年壽,若他們沒能更進一步…
“申生…!”
房門一推而開,棄疾看到申生的樣子,在心里嘆了口氣,“就算打聽來的消息不好,你也不能是這個樣子。”
申生撇過眼,他接手逍遙掌尊,逍遙風雨飄搖,每一日他都過得戰戰兢兢。
一直到須磨收了楚家奇,又收了盧悅,他才稍稍松了那么口氣。
這些年,師兄是為宗門殫精竭慮,他又何嘗不是?
他看著楚家奇,看著盧悅成長。
楚家奇冷心冷肺,除了殘劍峰兩個人,其他一概不在乎。
只有盧悅在不停地把宗門往好的地方扭。
只為管妮說她會拜入逍遙門,她就為了她,舍了鳳凰火,舍了所有身家,那時她才幾歲啊?
須磨不當人師父,他雖是師伯,可除了宗務,那些年,小丫頭看得每一個卷宗,他都是斟酌再斟酌,透過它們,潛移默化到盧悅的所有。
北辰那個混蛋,當著他的面,陰他最為疼愛,寄予厚望的小丫頭,這個讓他如何忍?
“忍字頭上一把刀,不能忍也要忍!”
棄疾早從謹山口中知道一切,也大概猜到師弟的心思,這么多年,歸藏界只有他陰別人的,現在北辰當著他們的面,活活陰了盧悅一把,他轉不過彎,倒也正常。
“申生,你也這把年紀了,當知道北辰正等著…等著撕下最后一塊遮羞布。”棄疾說的也比較艱難,“你想幫他一把嗎?”
申生悚然!
一旦北辰真的撕下遮羞布,不顧一切的話,逍遙…
“…回去吧!看好宗門,”棄疾知道師弟為了宗門,能控制住他自已,“…盧悅向來聰明,她知道怎么照顧她自己,她的魂火連個閃爍都沒有,又過了這幾年,我相信,哪怕一開始手忙腳亂了一段時間,現在也早站移腳跟了。”
言下之意就是,現在還在為她擔心,完全是自尋煩惱!
“我…我回宗門。他們…確定讓誰進墮魔海了嗎?”
回歸的歸藏界,讓修真聯盟的大佬很高興,整整發下三面任務牌。
說到這個,棄疾也甚憋屈,幾方角逐后,逍遙被徹底擯棄,“兩枚由修真聯盟自我消化,一枚發到東亭宗了。”
四大道門,東亭稍弱。
該死的平衡之術。
“謹山,好生照顧你師父。”
“是!師叔也要保重!”謹山躬身行了一禮,“高層不方便出面,可師叔回去讓淡水他們找找谷令則,她對東亭宗比較熟,若想讓那邊的人,幫著給盧悅帶什么東西,找她比較適合。”
自家的傻小子呦,申生嘆了口氣,“你當北辰他們是死人?你都能想到的,人家想不到?”
謹山臉上僵了僵,連原先有些發亮的眼睛,都黯淡下來。是呀,自己果然犯蠢了,人家既然刻意打壓逍遙,如何還會給他們一丁點機會?
已經休息好的盧悅可不知道她將在墮魔海迎來幾個熟人。此時她只知道,再像之前那樣出去殺魔獸,收獲只會越來越少,那些個家伙,都要成精了,四散一逃,她一個人能追的,實是有限的很。
“悲風,你看到了嗎?”
“看到什么?”
“他們對你是各種羨慕嫉妒恨,你說。如果我帶大家一起發財…怎么樣?”
這是要拋棄他了嗎?
悲風擺了個哭臉。“不怎么樣。”
“呵呵!”盧悅就知道他是想歪了,昂昂頭,“你家師長沒教你,現在我就教你個乖。學著吧!”
學什么?
悲風看著人家雄赳赳氣昂昂地。一個旋身站到秦亦爾面前。“秦道友,想發財嗎?”
“想,自然想!”秦亦爾想都沒想的就給了回答。
“那行。把你的小隊帶著,由我保證沒大股魔獸回攻你們,我拿你們出手的三成如何?”
悲風驚掉下巴。
“好!一言為定!”
兩方迅速互拍的一巴掌,簡直要讓伊澤瞪出血來。
這些天來,他們幾個小隊,不是沒想過出去,跟著打幾枚光核。
他們下去了,只是每次他們一下城墻,那些魔獸就跟瘋子似的,不要命的過來攻擊。
重傷三人,輕傷八人后,所有人都不敢下去了。
現在盧悅愿意帶著秦亦爾的小隊下去,分明就是帶他們撿光核的。
不要說三成了,哪怕一半,也比他們這樣只能干看著的強啊。
趙思宇幾個看看伊澤,在人家看過來前,忙忙掩下所有情緒。
可是掩得再快速,安巧兒也看到那里面的不滿了。
一想到這幾個,因為拍馬屁而損失的三百八十八枚光核,她就不由得有些好笑。
現在只是開始,他們的不滿,會越來越多,等到某天不滿變成恨的時候…
安巧兒瞅瞅那個朝悲風露出得意笑容的女子,只覺得都不是省油的燈。
伊澤在給她挖坑的時候,人家也沒閑著。
唯一不同的是,伊澤仗著身份,挖出來的坑,差點把他自己埋了。
而這人…挖出來的坑…
安巧兒悄悄吁了口氣,再過一個月,只怕伊澤就要因為光核,自動變成孤家寡人,自動離隊了。
伊澤不傻,站在城墻上,看著那人還有秦亦爾的小隊,心下越來越發寒。
“…巧兒,她好像很給安家和你面子,這次她回來,你跟她談談。”思慮半天后,他終于站到安巧兒身邊,壓低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
面子?
她還有面子嗎?
原本因為求情便宜了好多的光核,卻因為他的干涉,她再沒去交好,現在…再去求人家,當人家是傻子嗎?
安巧兒非常想問他,可到底沒問出來。
“聽見沒?”
“聽見了。”安巧兒沒回頭,也知道伊澤臉上是如何的羞惱了,“不過,我懷疑不成。”
“你與鳳瑾不是交好嗎?”
關系到他會不會被徹底排斥出去,伊澤拼命壓下那股咆哮的沖動,耐心給她支招,“盧悅這人最大的弱點,應該是比較顧情,鳳瑾幾次助她,她應該比對悲風,還要念她的好。”
安巧兒滯了滯,他讓她用與鳳瑾的交情,去算計一個比較有情的人?
情是什么東西?可以用來算計嗎?
他…算計過她嗎?
一瞬是,安巧兒心痛得想蹲下去。
她想到了那日盧悅在飯館說的話,模凌兩可糊著,一直給她的希望…
其實呢?
他什么都沒承諾過她。
“巧兒,你怎么啦?”
伊澤終于發現安巧兒的不對,“是不是那天被鐵頭魔撞上了?”
“有…有一點,我先去休息了。”
“那你好好休息。”
伊澤有些控制不住的不耐煩,相比于此時的盧悅,安巧兒實在是弱爆了。
仙路難走,他要的不是只會陪在身邊的女子,而是能一直助他的女子。
安家,到底不是安巧兒的。
安巧兒一直有注意身后,想要知道伊澤會不會來扶她一把,哪怕只是回頭看一眼…
盧悅可不知道,因為她想找免費打手的事,居然讓安巧兒和伊澤生隙了。
她現在只要管,魔獸不大筆進攻秦亦爾他們的小隊就成了。
只要她不主動擊殺魔獸,這些個東西,還是很愿意與秦亦爾他們爭爭高低的。
這樣就好。
盧悅很期待她的三成光核。當然對悲風的表現,就更滿意了。
他一直說,他的光核他自己掙,多余給他的,他會交給需要交的人。
一個能在大利面前,不為所動的人,說明她的眼睛沒瞎。
城墻上的人,發現他們在下面,簡直比把魔獸圈進城打還要輕松。
最起碼因為有盧悅的不時掠陣,魔獸不敢太過靠前,他們還能交替喝靈酒吃補靈丹。
堅持的時間越長,他們的收獲就越高,林事順等人看著被他們收起的一枚枚光核,只恨自己怎么早沒往盧悅身前靠靠。
如果早點靠近了,或許那下面,也早就有他們了。
魔獸難打,這東西多了他們打不過,少了不夠分,這個度太難把握。
他們沒幾個敢像盧悅像鳳瑾那樣,單獨進到魔地的。
被趕到明珠城這段時間,看著好像很危險,可因為有那個讓魔獸怕到骨子里的人在,其實打下的光核,遠超他們的想象。
“隊長,盧道友再上來,我們能不能跟她說說,交四成光核,也帶我們下去?”
林事順被手下人眼巴巴地瞅著,自然點頭。
如果先前他還想顧點面子,讓盧悅主動來找他,現在看秦亦樂的隊伍那樣收光核,早顧不得那不值錢的東西了。
“到時我們一塊說。”余常登說這話時,看也沒看伊澤。
伊澤隱在袖中的手,緊緊捏在一起,攥成了拳頭,只恨那個擁有鬼魅身形的人,不是他自己。
飛行法器他也有,此時他也在考慮,萬一安巧兒的面子失效,他是不是要擔起他要擔的責任。
可是…看著盧悅險而又險地又貼著幾只魔獸,以雷霆手段擊殺它們,算過來算過去,他自問做不到她那樣。
他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賭。
他賭不起!
這種從未在他身上出現的無力感,讓他氣塞于胸,偏又無可奈何…
好好的,北辰師伯怎么就把她流放進來了呢?
哪怕她的那些光核,以后會有部分是他的,此時他也恨得不行。
某人身邊越來越冷的氣息,讓原本還想顧著面子,靠著他的人,悄悄稍離了些,然后,再離了些…
等到伊澤從無可自拔的打擊中回過神來時,他周身十米范圍內,已經沒了一個人,哪怕那個一直跟著他的安巧兒,都不在。
那些原先屬于他的小隊,全都圍在安巧兒身邊。
伊澤臉上控制不住的閃過一絲猙獰之意,都怪安巧兒,盧悅的行動能力,她早就應該知道,怎么就能因為他先前的態度去玩什么避嫌?
實在太蠢了…
這樣一個只會討好,什么都不堅持的女人,哪點值得他去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