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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抱歉給大家帶來的不便,今天雖然只有一更,可我真的實實在在,寫了八千字。
天地門天臺峰峰頂,北辰雙目無神地盯著近在咫尺,飄飄幻幻的白云,對連袂過來的三位同門,沒有丁點反應。
他不想見他們,誰都不想見…
他一輩子好面子,怎能想到,臨老臨老,堂堂化神修士,天地門的一門宗長,居然能因為無量劫,變成了廢人…
再不能使丁點靈力,他還活著是為了什么?
他一次次的拷問自己,甚至無數次的,想在這天臺峰,一躍而下算了。
可是這里,到處都是禁制,現在的他,打不破一丁點,想死都不可能。
再說…
北辰在心中苦笑,他好像一直舍不得死,若不然,人想活著不容易,想死還是相對簡單些的。
飛靈、畫扇還有春潮三個人,面色都非常不好,沉默著坐到他身邊。
“師兄…”
看著師兄的樣,春潮心情起伏,幾下夾擊下,聲音不自覺地就有些哽咽。
北辰心中一震,是中峰與外幾峰。打起來了嗎?
“師兄,我…我們真的錯了。”
春潮掩面,這次的聲音,還帶了嗚嗚之音。
這怎么可能?
師弟早就是化神修士,怎么可能還像孩子似的哭?
哭得這般感傷,好像不是宗門的事。
北辰咬咬牙,是他廢了,又不是他廢了,哭個屁!
“此…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春潮抹了一把淚。“師兄。你快點好吧!再不好,我們可怎么辦?”
什么仇?
北辰終于把眼睛瞟向師兄師姐,畫扇的眼圈有些紅就罷了,可飛靈師兄的眼睛怎么也在凝聚水光?
他仰躺的身體。終于一下子坐了起來。“怎么回事?”
“嗚…嗚嗚…”
發出嗚咽之音的。不止春潮一個。
雖然得到飛劍傳音,已經有一會了,可是不管是畫扇。還是春潮,還是忍不住的悲痛。
他們自負聰明絕頂。
當年的師長,哪一個都自以為聰明絕頂,都以為自己是對的,可結果呢?
中峰與外峰的爭端,這些年來,從未斷過。
那場內亂,壞了兩位化神星君。
一個在火池中受盡折磨隕落,還有一個,在唐心死后,被眾峰逼迫下臺的長宇師伯。
他是心傷,再加上身傷,也沒活過百年。
更不要說,天地門,里里外外,隕了多少人了。
除了唐心,還有一劍,還有三通,還有長壽,還有…好多好多!
那些人,在很多年前,他們都曾同塌而眠,同場習藝…
飛靈尤其傷心,他被困在外,怎能想到,九死一生再回來時,他心心念念的宗門,再也找不到當年熟悉的師長,熟悉的同門…熟悉的一切!
“出了什么事?你們倒是說啊?”
北辰這一會,都被他們急得額上青筋蹦了出來。
若是能動,他早跑下去,問他自己的徒弟,出什么事了。
“暗…暗幽門…暗幽門不是暗幽門,一直是一個神出鬼沒的迷幻天魔狐搗鬼。”
什么意思?
北辰盯著回答他的春潮,是說那幽泉出來了,要對付魔星盧悅了嗎?
春潮抹了一把淚,“那東西,在桃花塢,朝盧悅的姐姐谷令則動手,被發現后,她…她親口說,當年的天地門大亂,是她…”
北辰的眼前黑了黑。
暗幽門一直盯著他天地門的光之環,因為它,前面的兩位老祖,受過多少苦。
可是怎么可能?
“胡說,唐師妹有光之環的事,一開始除了我們,還有誰知道?”
至于后來,光之環助一劍破開界面,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可那時,知道了又如何?他們自己都找不到光之環了。
“你自己聽!”
畫扇張手,把上官素等人連手放回的飛劍傳書放出來。
上官素他們當時也怕宗內師長不信,甚至模擬了當時所有人的談話語調。
“光明法寶之主,不獨你一個,那些曾經的人,有結丹、有元嬰,更有化神修士,你知道,他們最后,有多少人,選擇自我了結了嗎?
…可笑天地門,以為瞞著天下人,我就不知道光之環出世嗎?
本大仙想要知道的,天下就沒人能瞞得住。盧悅,你要想好,逍遙可與天地門可沒法比。”
“這樣說,天地門,千多年前的大戰,有閣下的出手嘍?”
這次是盧悅的聲音沒錯,“你在暗中布局,讓天地門自相殘殺,一步步逼得唐心自裁身亡,是不是?”
北辰簡直不敢相信,他下意識的認為,這是那魔星,又在給他挖坑。
“沉默…就代表事實!”
北辰拼命搖頭,他不敢相信,可是后面那個有些邪媚的聲音,那語調,分明就是默認了。
怎么可能?
半晌之后,看著都紅著眼圈的三個人,北辰終于找回點理智,“既然沒抓到那東西,你們怎么就肯定它是迷幻天魔狐?那東西,不是在上古仙魔之戰時,就滅種滅族了嗎?”
“長白親自抓到兩根靈體狐毛,后來怎么也找不到那東西。才想起,那是迷幻天魔狐。”
畫扇的眼中泄出無盡殺意,“也只有迷幻天魔狐,有本事,一次次的誘惑人心,一次次在化神修士眼皮子底下,玩轉所有人。”
可恨,她天地門查暗幽門,查了多久?
創派祖師身隕在通天淵的海柱上,光之環失去蹤影。隔了好多代。才又有宗門師長尋到,并且認主。
結果呢?
那位以為可以飛升仙界的祖師,卻被算計,隕在諸魔的圍攻之中。死無全尸。
光之環帶著他的一縷神識飛回。說了幽泉之事。說了暗幽門之事。
又隔了好多代。光之環,一直沒找到主人。
一輩又輩,就是沒人能認主它。好容易又有前輩能認主了,而那人也是天之驕子的時候,宗門對他報了多少希望。
隕了…
那位師長再隕在魔寶幽泉和一些人的算計之下。
一直到唐心,她認主光之環時,師父師伯他們是多么高興啊。為了不少她再走前輩的老路,她一直是以劍修形象示人的。
誰能想到?
畫扇雙拳緊握,“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在那場算計中,她和玄霜,也在那魔靈的算計之下,若不然,唐心怎么會對他們所有人都寒了心,怎么會…
“嘭!”
暗沉的聲音響起時,北辰捶在地上的手,把石板暈染一片紅色。
“報復!那是報復!”春潮很快給沒了靈力的師兄,打了一個回春術,“當年迷幻天魔狐滅種滅族,有我天地門出的一份力,所以,那魔靈,才更緊盯我處。”
“我們在明,人家在暗,被算計是很正常。”
飛靈咬牙,“不正常的是,我們被算計之后,居然一直無所覺,還一直各覺各的對。”
北辰看著自己的師兄,他在那里面,看到久違的無盡之火。
“北辰…,你還不知道錯嗎?”
不知道錯嗎?
知道了又如何?
他能…能改自己的心嗎?
“你的劫,在盧悅身上,你不想以后就這么過了吧?”
報仇要緊,可是報仇之前,實力的強大,更要緊。要不然,怎么報仇?
魔門給予天地門的,天地門要十倍,百倍的還回去,所以北辰不能廢。
飛靈緊盯北辰,“還有兩個月,她就要來我宗門了,師弟,你好好想!想你自己之前,先想想宗門,想想當初…當初隕在那一戰的諸位同門,想想唐心!”
若是沒有唐心的自我了結,給大家兜頭一盆冷水,殺紅眼的各峰,都不知還要亂到什么時候。
北辰的眼睛也紅了起來,“我…我還能…還能回復嗎?”
他要報仇,哪怕去魔門地盤,抓著幾個魔崽子,一塊同歸于盡呢,也不能這樣窩窩囊囊地坐在這里,慢慢等死。
“能!”
飛靈回了一個肯定的語氣,“只要你放開自己,不要再看到盧悅,就恨得牙癢癢…,待到哪一天,你見到她時,可以完完全全地放開自己,被無量劫禁錮住的筋脈丹田,就可以回暖。”
“好!我去…去試!”
“不是去試,是一定要做到。”飛靈的眼睛紅紅的,“你怎么到現在還是不明白,為什么你會有無量劫?為什么當初…當初師伯他老人家,會決策失誤?會入了魔靈的圈套?為什么各峰之間,會爭對不休?”
北辰看著師兄,再轉向師姐,再轉向師弟,好像明白了些。
那魔靈最后說,貪財、羨慕、嫉妒、恨、避禍…,原本就是他們人族本身潛藏的本質。
這本質是什么?就是魔!
這是說他們因為私心太重,反而入了魔嗎?
北辰捂住臉,當年師父有沒有入魔他不知道,可無量劫下,他…應該是入了魔。
“…我去…去明德樓,我去給她掃地,給她抹桌,給她安排所有一切。”
畫扇撇過臉去,曾經不可一世的北辰師弟現在這個樣子,她也心痛得慌。可是天地門真的不能因為與盧悅的隔閡,再起當年的事了。
“她是光之環的主人,師弟,中峰弟子因為你,有多少對她不滿,不用我說,你都知道。”
北辰點頭,他知道。他更知道,黃家因為黃傳俧的死,早在他還沒下臺的時候,就在明德樓周圍布置了。
“那魔靈為了光之環,甚至都盯上谷令則了,顯然,它對盧悅是志在必得。無論如何…我們也不能再入圈套。”
被人暗著算計一次也就罷了,若是明明知道了,還被人家算,那就是蠢死的。
北辰這次是鄭重點頭了,“明德樓的安全,我看著。其他…你們來。”
雖然沒了靈力,可他還有神識,誰敢在那周圍算計盧悅,他用神識威壓早早壓死算了。
飛靈三個互視一眼,他們同時過來,就是要聽北辰的這句話。
“那就走吧!”
飛靈再不給他反悔的時間,一把拉住的時候,以極快的速度,往最東面的明德樓去。
“我們也走吧!”
畫扇相信,憑幽泉一次次只認光之環的事上,只要盧悅在桃花塢一天,那幽泉之主就會一直盯著那里。
只有找到他,才能找到那個魔靈。
春潮點點頭,“這里的事,以后就交給師姐了,我去通天淵。”
“小心!”
話音剛落,春潮一個旋身,就離了這里。
畫扇朝地面那塊有血跡暈染的地方,嘆了一口氣,打下凈塵術后,也以極快的速度離了這里。
一陣風來,飄渺的云氣,有幾絲落于峰頂,慢慢匯聚成人形。
幻兒看著先前四人所坐之地,嘴角翹翹,“一宗之主,心胸狹隘到這種程度,愣是把自己逼出無量劫來,還真是有意思。”
能硬生生的把自己逼出無量劫的化神修士,說明在道之大義上,自有其底線與固執。
不過,他以為,他去示好,那魔星盧悅便會相信他嗎?
人族,在很多事上,都是禁不住猜忌的。
更何況,盧悅那人,本來就邪性。
眥睚必報到一定境界了,北辰曾經給予她的,以前她因為修為問題,不能報,現在嘛…
“一場大戲…,不對,應該說是連場大戲,肯定精采!多少年沒看過戲了,這次一定可以好好消遣!”
幻兒咯咯笑出聲來,“呵呵,天地門,逍遙門,看樣子,我也要早早地加入才好。”
天地門越來越敗落了,還想找她?
既然都知道她是迷幻天狐了,一個個也不知,怎么就能自信找到她?
幽泉雖在丁岐山手上,可那家伙,惜命到一定境界了,因為惜命,自然就謹慎,因為謹慎,她相信,憑那些人的本事,想找出她的一點蛛絲馬跡,基本等于無。
唯一可惜的是,幻兒舔舔雙唇,雙目也有些幽暗起來,不能與那家伙再好好玩,就不能掌控他。
她的靈體受傷,其實應該找幽泉之主,與之合體。然后在他迷糊的時候,教他那功法,讓他轉化一部分魔力到她身上才對。
可是…她回去了,那個她一直以為,始終在她手心的男人,也是個有意思的家伙。居然…居然也如她把他當具般,他要把她當工具。
那幾次的試探,她可都看在眼里。
說她是蠢蛋嗎?
“呵呵!等我多吃些東西,回頭我們再好好玩,到時看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蠢蛋。”
此時,幻兒其實已經認命,不可能短時間,把盧悅收拾成人丹,交給那人。
既然如此,她也必須沉下心來,與那些妄圖不按她安排走路的人斗智斗勇。
有時候,結局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那種棋逢對手的感覺,太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