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雁山,時雨拉著盧悅躲得快,她們隱身于冰松沒多久,就來了兩個全身罩在白袍里的人,他們顯然也謹慎的很,還四處轉了轉,才在離冰松不遠的地方站定。
“老窩,考慮得怎么樣了?”
“可以合作,不過…找到藏寶,我們如何分成?”
“你我兄弟,”回話的人顯得很大氣,“五五分成,或者把殘圖拿出來,以殘圖大小為定,都依你。”
“…”老窩沉默了好一會,似乎在衡量他這話的可信度,“把殘圖拿出來,我們比一比吧!”
偷聽的盧悅倒是沒想到,這兩人居然是來尋寶的。
這季雁山能有什么寶貝?
被古仙大戰影響的地界,整個星羅洲只有這一處,如果真有人在這里撿到寶的話,這么多年來,肯定有不少人光顧過了。
“還缺。”
兩個人拿出的破爛獸皮,還沒對完整,中間少了一塊“不過,應該就在這一片了。”
老窩點頭,“最近這里好像有人出入,過段時間,我們再來尋一尋。”
“有人出入?這不可能吧?”
“我比你早…”
老窩的話還沒說完,腳下一條雪鏈突然暴起,咬住了喉嚨,他鼓著眼睛,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身體便被一層冰凌覆蓋,雪花好像從身體內長出,不到三個呼吸,似乎就成了一個雪人。
“想跟老子分藏寶?老窩,你眼睛真是瞎了呀!”
白袍修士嘿嘿笑著把兩張殘圖重新對到一起,“雪花兒,快點。”
盧悅只見那不注意跟雪差不多的白蛇,因為老窩血液的大量流入,從頭開始,慢慢往下,在眼前變成了紅蛇。
“他娘的,還是少一塊。”白袍修士又摸出了一點殘圖與另外兩張放一起后,發現還是少了些,很是惱怒,“雪花兒,快,把老窩的儲物戒指給我。”
紅蛇尾輕輕一掃,雪人右手某根手指‘咔’的一聲斷了,儲物戒指滾下沒多久,指骨的斷面,又翻涌著生出一層雪來。
似乎與雪花蛇的屬性有些相似,但雪花蛇真沒這么厲害。
盧悅和時雨都非常心驚,收斂一切氣息,等著他們走。
“咦?果然不出所料,這混蛋把木家的那塊也弄到手了。”
白袍人從老窩的儲物戒指里,發現了一塊更小的殘圖,在雪地上,小心地把它拼上。
起起伏伏的線條,盧悅看著很熟,其中一個起伏很厲害的山洼,她和時雨似乎才走過沒半天。
“這里…這里…到這里…”
白袍人的手指頭在殘圖上慢慢移動,終于按在了某一處。
“哈哈!雪花兒,喝完了嗎?我們找到地頭了。”
變成紅蛇的雪花兒慢慢把腦袋從雪人的脖間抽出來,它身上的紅色,在這一小會,迅速暗淡了些。
三角形的腦袋慢慢又有變白的趨勢,不過更讓盧悅心驚的是,它冰冷的眼睛,在轉了一圈后,似乎盯在了她這邊。
被發現了?
不可能吧?
那么多人都發現不了,一條蛇怎么…
盧悅正要安慰自己它發現不了,突然想到兩腿綁著的玄陽玉。
不過半息,手與腦同步,輕輕一晃冰松。
呼呼…
冰松上的雪,好像在風過時落下了些,白袍修士忙警惕望來,盧悅手中的閃瞎人眼劍,猛然一亮。
卟!卟卟!
時雨在盧悅動時,也迅速揮劍。
因為追兵不遠,二人都控制著劍,不讓它們發出聲響。
好在讓人恐怖的雪花兒,因為正好懷疑盧悅這里,被閃瞎人眼劍的驟然大亮,給閃瞎了眼睛和神魂。
一顆人頭一顆蛇頭齊齊落地的時候,連續連數個小結界,打在了尸體上。
無頭蛇身條件反射,很快把無頭尸捆住了,它們在小結界里掙扎著翻江倒海,連掉在地上的腦袋,都被卷了進去。
“師伯,您警戒周圍,我去收冰泉。”
盧悅不敢再耽誤時間,沖到之前發現不對的地方,輕輕一掌,吸過冰泉上的浮雪,便以靈力點著乾坤玉葫蘆大力吸冰泉水。
金盞等著這東西救命,她很快又翻出一個乾坤玉瓶來,兩股白花花的寒流,從地底往上,沖進乾坤玉葫蘆和乾坤玉瓶里。
時雨的眼睛在周圍轉了兩圈,沒發現危險,才投向稍為平靜下來的小結界。
里面,蛇尸不僅捆住了尸體,還把人頭上的頭發捆了進去,死了的人,只是偶爾抽那么一下子,很快就不會再有動靜,但那砍下來的蛇頭…
時雨的眉頭蹙了又蹙,那蛇頭咬在蛇身上,似乎在往前移動。
她的身體輕輕一轉,與蛇頭的眼睛對上。
冰冷、噬血又仇恨的眼睛,似乎是活的,時雨心下一跳。
幾張火符被她摸了出來。
“師伯!”盧悅收了差不多兩萬斤的冰泉,又迅速趕了過來,“還沒死嗎?”
“這個雪花兒還活著,它大概想把頭重新對上。”
這么厲害嗎?
盧悅朝盯來的蛇頭齜齜牙,隨手一招,閃瞎人眼再次一亮,趁著這工夫,一縷雷絲穿進結界扎在蛇頭上。
蛇口張開,再次掉落于雪地,雖然隔著結界,時雨聽不到它的叫聲,卻從它狠戾的樣子上,看出它在大叫。
滋滋!
一條更粗的雷絲,被盧悅再次按進了結界。
雪花蛇蛇頭,似乎很想躲,可是沒有身體的它,根本無從躲起,就那么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雷絲扎中。
嘶嘶…
本來如雪一般的蛇頭,很快就黑了大半,從后面的傷口處,噴出一些黃黃白白的液體。
這下子是沒動靜了吧?
時雨松口氣,“快點收拾,我們馬上走。”
閃瞎人眼劍的光,雖然在這個大雪漫天的地方,透不出很遠,可萬一呢?
盧悅止住時雨要破結界的手,從儲物戒指里,摸出一根木棍法寶,一把插進去。
結界破開的當口,蛇頭猛然蹦起,那要張嘴咬人的樣子,更顯兇惡。
木棍法寶所進蛇頭的時候,雪花也在木棍上長起,好在這一次,它是真的不再動了。
“師伯,別愣著了,快把他們的尸體都收了。”
盧悅一邊喊時雨幫忙,一邊摸出一個挺大的寒玉盒,把木棍法寶的蛇頭,一起裝了進去。
時雨與蛇實戰的經驗沒有盧悅多,不過收拾東西,那絕對是利索的,拽下他們的儲物戒指,連老窩的尸體,都收了起來。
“給你!”
四張殘圖扔給盧悅,輕輕一揮手,亂了的雪地很快撫平,“走吧!”這里用不了半刻鐘,便會被大雪掩去所有痕跡。
盧悅套好靴子,終于和時雨走向了回程的路。
明林城城主府,副帥婦好拿著下面人才送來的玉簡,看了好半晌,直到紛雜的腳步聲傳來,她才抬起頭來。
沃壬走在最前,那桀驁的樣子,讓她瞇了瞇眼。
“副帥,總帥已經傳令過來,由您壓第一批物資回星羅洲。”
“噢?那這里呢?”婦好臉上閃過一絲半諷半譏的表情,“由你沃壬接手嗎?”
“不錯!”
沃壬昂了昂頭,“這件事,兄弟們剛剛在天音囑那里,都聽到了。”
“是嗎…?”
婦好的眼睛,在眾人臉一一掃過,“讓我現在退出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要把鬼我族人全帶回去。”
什么?
吃驚的可不是沃壬一個。
雖然仙界的援兵已至,可是按以往的經驗來看,至少還有十幾、二十年的仗好打,這時候,鬼我一族撤走,能得的好處,可就有限了。
“副帥…不是開玩笑?”沃壬隱晦地打量她,“此事關系到一族,負氣…”
“我什么時候開過玩笑?”婦好站起來,臉上的笑意帶了種說不得的意味深長,“至于負氣?你…和南庚還都不配。”
原本的計劃意外失敗,那她就只能親自去找那人了。
婦好走得沒有一絲留念,鬼我族雖然有不少人舍不得回去,卻沒人敢違逆她的命令。
“總帥,婦好那么干脆一走,把我的人心都弄散了。”天音囑前,沃壬向南庚稟報,“不僅鬼我族的人全跟著她撤了,就是其他幾個小族,也有人亂找緣由,要撤回星羅洲。”
“噢…?”南庚拖長了音調,半晌道:“去者,你接著,回者…你也不必攔。”陰尊到底是不是霉鬼,他在得得失失間,其實經糊涂了。
這世間的事,從來都不是一成不變的,該來的或許總要來。
誰的選擇,誰自己擔著,得與失,他連自己的都管不了,更管不了別人了。
但沃壬不知對面人所想,他才臨時代替副帥之職,正要大干一番事業的時候,怎么能放人回去?
“總帥,這時候,我們不能放人回去啊,仙界的大隊人馬已到,要是沒人了,那我們還打個球。”
沒人了?
打個球?
本來的神思有些隨波逐流的南庚,馬上被這六個字,打了回來。
想要一直風光,就得讓那位大爺,收到足夠他要的東西。
若是打不起來,他或許能馬上過來,活活撕了自己。
“那就依你吧,除了鬼我一族…”
婦好那個女人,可不是善茬。
如果她真的旁觀者清,惹惱了她,他這個總帥想好好當著,只怕也難得很。
“是!”這下子沃壬滿意了,“總帥,我已經查清了,三千城方面,這一次除了流煙仙子,只有二十八人,他們與明林城的殘兵,守在孤山,您說我們要不要先給他們來個狠的?”
他在安逸城外,差點小命不保。
要不是總帥幫忙,最后冒出來的那個女修,就不會只是斷他半條手臂了。
更何況斷肢重生又沒傷他半點元氣,所以,沃壬一邊對南庚心存感激,一邊恨透了盧悅,又因為盧悅,而遷怒三千城。
“同意!”
這一次,南庚毫不猶豫地就說了同意二字,“多帶些人手,一個不留。沃壬,你記著,除了流煙仙子,暫時不要跟她硬碰硬外,三千城,來一個你殺一個,來一雙,你給我殺一雙。”
“是!”
這一聲是,兩人都不知道,得來的會是什么。
看到被攔截回去的人,婦好的眼中閃過一絲怒色。
“這是總帥的命令。”沃壬取代了她的位置,再也無顧忌,“婦好,你把鬼我族的人都帶走…,希望以后不要后悔。”
“后悔?”婦好冷笑,“我婦好做事,從無后悔的時候,倒是你…,沃壬,希望你將來還有后悔的機會。”
她不管他難看的臉色,又看向前來送行的諸人,“該說的話,我都說過了,各位,好自為之吧!”
她瀟瀟灑灑地跟上前行的隊伍,很快消失在星羅大道上。
沃壬的拳頭攥了又攥,“令,各族抽調將兵,與我先殺進孤山。”
殺進孤山?
果然要跟三千城的人,硬碰硬嗎?
原先與他同進同出的幾個,面上不由猶豫起來。
“怎么?你們要抗令?”沃壬面色陰沉,“還是真怕了三千城,那區區不到三十人的隊伍?”
怎么可能?
幾個人正要彎腰尊令,被攔下來回不了星羅洲的十數人,卻先彎了腰,“回副帥,我們族小人少,暫時抽不出人手。三千城那么點人,想來只舌方一族便能按下。”
沃壬不稀罕這個馬屁,不過,抽調各族,似乎是有些過了,他一揮手,“有好東西,你們都不知道撿,族小人少的,都給我滾吧!”
星羅道雖不如傳送陣那般快捷,卻也比任何飛行法寶,快上幾十上百倍。
拂梧都需要走一兩年的路程,對有星羅道的魔族人來說,只需半個時辰。
讓族人交割東西,婦好直接去找了南庚,“總帥,抓到盧雷屠了嗎?”
南庚黑臉,他當然沒抓到。
“呵!既然這個任務還在,請總帥,讓我也加入吧!”
什么?
“你是認真的?”南庚盯著她的眼睛,“如果接了這個任務,半途…可就不能再撂挑子了。”
“自然!”
魔星也好,雷屠也好,功德修士也好,雖然大家道不同,不相為謀,可是在陰尊的事上,也許可以坐下來,一起謀一謀。
婦好朝南庚微微一笑,“她現在大概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