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山擂臺大戰因為安逸城天音閣的解禁,被仙界暗探以暗語,通過種種途徑,迅速傳了回去。
高層看問題的重點不同,出關的縛龍等,看遞上來的消息半響,終又跟三千城聯系。
“流煙,空牙和谷正蕃是怎么回事?”
“空牙和谷正蕃?”流煙不解,“好好的,怎么問起他們?”
“看來,你還沒收到消息。”縛龍一嘆,三千城雖然崛起的快,可是某些方面,到底不如老牌勢力,“這是仙盟的人,從安逸城新傳來的消息,你看吧!”
流煙仙子點開新發來的消息,可是不看不知道,一看…那眉頭能夾死蒼蠅。
半晌,縛龍才問,“空牙與谷正蕃,是否奪舍關系?”
“應該是…”
“什么叫應該是?”
流煙仙子頭疼,“你身邊的誰誰會告訴你,他誰誰是奪舍之人嗎?”
這么私密的事,心知肚明就行了,怎么可能問?
縛龍滯了一下,嘆口氣道:“以前你不好問,現在你必須問了,流煙,從傳回的信息可以看出,盧悅對她親父的心結猶在,一旦真被陰尊利用,后果你想過嗎?”
流煙仙子正在想。
可恨星羅洲的傳送陣還關著,太甲那些混蛋們,明知道有陰尊在背后攪動風雨,也因為海霸和暮百,不開傳送陣。
“另外,我問你,盧悅真跟她親父,打得要生要死?”
流煙非常想黑臉,可是目前三千城在星羅洲最厲害的兩個,不能露頭,其他三個,暫時還指望不上,她只能寄希望于仙盟那邊的修士,多為照顧,“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流煙把她知道的,一點點告訴縛龍,“但現在,我們誰也摸不準,具體情況如何,奪舍后的空牙,似乎即不是空牙,也不是谷正蕃,或者,他們溶魂之后,發生了什么特別的情況,這些我要問谷令則。”
“那你快去問吧!”
縛龍迅速趕人,“你那邊問清楚了,我這邊才能做出相應的應對。”
不過,流煙走出偏殿的時候,卻沒去問谷令則,徒弟對空牙有父女之情,她現在正煩惱著,一旦知道,谷正蕃的意識可能重新占據主導,那…
所以,洛夕兒就迎來了她。
“師父…,空牙早是玉仙,一直沉睡的谷正蕃,就算冒頭,也不是那么容易吧?”
“雖然不是很容易,可陰尊在某些方面來說,代表了暗的天道,從谷正蕃能入魔的情況來看,借一些事情引導他重新占據主導位置,也不是不可以。”
這樣啊?
洛夕兒在流煙仙子面前,一圈又一圈地繞。
好半晌站定,“師尊,您別看令則平時行事,很理性很厲害,可是一涉及到家事,那絕對糊涂的無理可講。
谷正蕃雖然入魔,可是不管他做過多少錯事,對令則,絕對算一個慈父。所以,她對他從來都狠不下心。
至于盧悅…”
洛夕兒頭疼死了,“雖然現在的性格平和了很多,可是谷正蕃先是殺她養母一家,后來更是幾次要殺她,從墮魔海出來,若不是修習的功法特殊,差點就被他用傀魂殺了。
為了報復她那個見錢眼開的爹,她連墮魔海帶出所有身家都爆了。”
“但是,”流煙蹙眉,“她還是接受了空牙。”
“空牙…”洛夕兒嘆口氣,“我也說不好,他應該不完全是空牙,也不完全是谷正蕃,師尊,這里面可能還牽涉到另外的秘密,我們不是當事人,無法替盧悅和令則做出任何判斷,我覺得,還是問一問師姐的好。”
“問?你也說了,她牽涉到家事就糊涂,盧悅那里一旦跟她離心…”
“那也是她們姐妹之間的事。”
洛夕兒正色,“師尊,我知道,您一直想讓她們的雙生之體,發揮應有之效。可是盧悅現在在星羅洲,是她要面對即將出世的谷正蕃。
這些年,可能是長大了,可能是性格磨平了,盧悅…也可能有些后悔當初,在谷正蕃還是人的時候,因為那三瓜兩棗,把他逼到了絕路。
所以,她對空牙,有種特別的感情。但現在空牙要變回谷正蕃,雖然這對令則來說,非常好接受,但盧悅那里…,感情的轉換一定不會那么容易。
而且,我們不能保證,谷正蕃能像空牙那樣,對她無害。就像您說的,他能入魔,在性格上,一定有諸多弱點,再加上陰尊的引導,到時您讓盧悅怎么面對他?”
想一想,洛夕兒都為盧悅為難的慌。
與空牙多年的父女情,就那么拋了嗎?
不認?
“…雖然她可以不認谷正蕃,可是這人牽涉到令則,在他動手殺她之前,她未必能下得了殺手。”
洛夕兒又轉了幾個圈后,面色越變越差,“師尊,我們得看著令則師姐不糊涂。”
陰尊哪有那么好的心?
這一次可真抓到了盧悅的心門了。
安逸城的東苑,來來往往的人突然多了起來。
但二十二號的禁制緊閉著,雖然有無數人,想觸一觸那禁制,卻沒人真有那膽子。
盧悅并未把飛淵移出乾坤屋,這里是魔地,她做不到完全放心。
“你怎么樣?”
進乾坤屋,看到把自己捆成粽子似的師弟滿頭大汗,盧悅的心間忍不住一顫。
“沒力氣。”
飛淵朝她露了個雖虛弱,卻努力明朗的笑。
落凡膽落丹膽,說白了,就是流盡靈力,流盡魂力,落為凡塵。這原本沒什么,反正在憶埋絕地,他也曾經歷過。
無奈,身中的內傷和神魂中的傷都沒好,雖有盧悅的回春術和那么多靈草相助,可沒好就是沒好。
更何況,中了落凡膽,再服靈草,再用回春符,都是事倍功半,不僅如此,還會把痛苦一天天的更延長。
所以,查過七蟮妖丹沒錯的時候,他便放棄了抵抗。
“外面怎么樣了?”
乾坤屋自有一點防護禁制,無傷的時候,那點禁制防不住他,但現在哪怕知道,她跟梼杌打生打死,受了傷的他,也無力關注外面。
“放心,梼杌被我殺了。”盧悅朝他展顏一笑時,連打了好幾個凈塵術,讓他清爽些,“我師父拂梧和流煙仙子可厲害了…”
義父的事,什么人都幫不了她,告訴飛淵只會增加他的心理負擔。
盧悅努力不讓自己泄出心事,好在,受傷的師弟,現在也無法再窺她心思。
她把師父和流煙仙子的告星羅同道書,用輕快的語氣地炫耀出來,“你好好養傷吧,我后臺硬著呢。”
“硬嘛?”飛淵抬手,摸摸她的臉頰,眼中很有些痛惜,“可你看樣子好像很累,盧悅,有什么事,都別瞞我。”
“廢話!”盧悅輕輕把他的下去,“你以為殺梼杌容易啊?他以前吞噬的那些,居然都弄成分身了,要不是都沒什么靈智,倒霉的可能就是我了。
更何況,我還要騙他的解藥。”
說到這里,她揉揉眉心,“你都不知道,殺梼杌時,我把擂臺弄得有多惡心,事后,頂著一身的血腥下去,順便還嚇了嚇窮奇,然后,七大族那七個老狐貍,問我暮百和海霸在哪時,語氣都緩和了好些。”
怪不得累成這樣。
身與神,都在一起打仗。
飛淵在心里嘆口氣,“我這里就這樣了,不會再往更壞的地方發展,你放心,先出去休息吧!”
“那行!”
盧悅知道,說到現在,他的精神也不濟了,“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馬上晃這個銀鈴,我在外面能聽到。”
把找了好半天,才找到的合適法寶放到飛淵手上,“不必用靈力,只要晃幾下,聲音就能穿透乾坤屋的禁制。”
“這是從哪弄的?”
“戰力品,我也不知道是誰的了。”
“行!”飛淵把銀鈴緊緊攥著,“你去休息吧!”
“…不必擔心我,我們一定都會好好的。”
要出去前,盧悅回頭,看他眉宇中暗隱的擔心,忙笑著寬慰一句。
只是才踏出乾坤屋,她臉上的笑容就沒了。
七蟮的落凡膽,最為陰詭,幸好早知道了,要不然,她有多少靈丹妙藥,多少回春術,也擋不住三個月后的七倍傷勢爆發。
但是現在知道了,師弟也服了它的妖丹解膽毒,盧悅還是忍不住為他疼的慌。
他的皮外傷是全愈了,可臟器的瘀傷和多處的骨折,一直因為落凡膽的干擾,沒多少起色。
而妖丹有七味,隱晦代表了人世七情,天上七宿,就算解藥服下的及時,也差不多要經歷七個月的落凡時間。
這期間,他身上的傷,就只能靠自愈了。
盧悅一拳捶在墻上,引起房間禁制的一陣閃動。
她最恨這種無力感,辛苦掙扎明明集齊了所有,丹藥靈草全都不缺,卻還要眼睜睜地看著師弟受苦。
還有爹…
盧悅舉起拳頭,很想再用力捶下去。
半晌,她卻無力地垂了下去。
舊事已磋,宿世之命,他們可能才轉出來。
這里面,誰對誰錯?誰也說不清,也許…都是身不由已。
一壺酒被她咕嘟咕嘟往口中灌。
劉雨一早與金盞去拜見七族族長,商量傳送陣再開之事,只可惜,人家的意思很明確,傳送陣只要不開,兩個大荒獸,就還在這一片地域,他們要接著找。
“文妹,我們現在怎么辦?”
怎么辦?
劉雨也愁得慌,昨天她想了一夜,勸自己撒開手不管,可是…
“兄長,要不然我們去看看盧悅,若她好說話,我們就送現成的人情,若…,我們就什么都不管了。梅枝三人能不能找到她,什么時候找到她,靠他們自己的緣份。”
“也好!”
金盞沉吟著答應下來,“不過,還是你一個人去吧,我若也去,那七個老家伙,將來若有什么行事不利,可能會遷怒到安逸城。”
身為城主,很多時候,也不能隨心所欲。
“那行,正好我也住東苑,離她不遠。”
拱手作別,金盞看她一身輕松地往東苑飚去,忍不住挑了挑金眉。
他能感覺到這位妹妹的矛盾,只希望,盧悅今天的心情能好些,若不然…
咚咚!
劉雨觸動禁制的敲門聲,半天沒反應,她被不少若有若無的目光盯著,無奈加大勁力,咚咚咚…
“盧道友,在下文雨求見。”
揚起的聲音,亦帶了特別的勁力,穿透禁制。
“請進!”
有些沙啞的聲音剛過,院門在她面前無聲打開。
劉雨抬腳步入,還沒等別人伸頭窺探,院門又‘嘭’的一聲關上了。
盧悅無法相迎,她有些宿醉未醒,若不是來的人身份比較特殊,根本門都不會開。
“道友這邊請。”
劉雨聽聲音,不是從客廳傳來,反而是臥房,不由挑了挑眉。
盧悅就那么隨意地倚在玉塌上,“隨意坐,有酒無茶,道友要喝酒嗎?”
劉雨瞄瞄她扔在小幾上的兩個酒葫蘆,很無語,這里是星羅洲,又不是三千城,外面那么多人等著算計她,結果她居然在這里當酒鬼?
不過,鼻間有些熟悉的味道,讓她拒絕不了,“那就來一杯。”
劉雨一屁股坐到小幾的另一邊,殘劍峰的果酒,曾經她有很多,可是離開后,一個人在外面打拼,早就消耗完了。
“好酒。”
微掀面紗,她一口飲盡,“道友倒是福氣。”
“哈!”
盧悅喜歡她的干脆,“這是我家自釀的,道友喜歡,回頭我送你一壺。”
“如此…,恭敬不如從命了。”
雖然對她的豪爽很無語,可此時是對著她的,劉雨更是拒絕不得。
盧悅一笑,再次給她滿杯,“道友這般掀著面紗喝酒,不覺累贅嗎?”
“呵呵,習慣了。”
面上的青紗,自離開殘劍峰后,基本就沒摘下過。
雖然有幾次被別人用武力強行摘下,可后來,她都無所不用其極地殺人滅口了。
“道友認識我,我也認識道友是吧?”
盧悅給她滿杯的同時,也給自己滿杯,“給個明白話,你到底是誰?”
“是誰?”劉雨把那杯酒,又一口飲下,“你生平做過虧心事嗎?”
“沒做過。”盧悅不諱言,“除了對那些想殺的我的,哄、騙、嚇、誘、炸,我什么都干,但道友…對我似乎沒有殺心,所以,對你我應該沒做過虧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