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
盧悅和姐姐對視一眼,輕輕往后退了一步,以示放棄。
神仙居似乎代表了無盡麻煩,她自己的麻煩事已經夠多了,這個還是給適合的人吧!
“我要!”谷令則上前一步,神仙居的殘碑碎片,確實是她不能放棄的,“不知,要讓它怎么認主?”
“…”青衣少女的眼睛,在她們姐妹身上又轉了一圈,定在盧悅身上,“哎,說你呢,既然知道是神仙居,為什么不要?是打不過她嗎?”
“前輩說的人是我姐。”
盧悅雖然喜歡這里的靈竹,不過,她的鱷龍洞天已經經營得當,又是宜居之地,再弄這個的意義著實不大。
“姐?”青衣少女冷笑一聲,“知道這里值多少仙石嗎?我該說你蠢呢,還是說你蠢呢?無主之物,有緣得之,你與她有同等的機會,自己放棄…問過我嗎?”
“不是…前輩問我們誰要的嗎?”
盧悅覺得,自己的脾氣,在面對這些曾經經歷過劫難的古仙時,好得不得了,“我不想要,都不行嗎?”
青衣少女的嘴角抽了一下,怎能想到,大名鼎鼎的神仙居,有一天,居然落到別人不想要的地步?
“你們見過神仙居的其他碎片?”
“我沒見過。”
“我見過。”
谷令則看了一眼妹妹,“我在幾塊殘碑里,曾經見到過一位美婦。”
“魅姬?”青衣少女眼中的異光一閃。
“前輩果然知道她?”谷令則微微瞇了眼,“她欠我一個解釋,所以,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她。”
如果那人真是個器靈,有這塊神仙居的碎片在,她就跑不掉。
“解釋?”
青衣少女好好看了看谷令則,又在盧悅臉上留連了好一會,“有句話,不知你們聽沒聽說過,天下大勢,浩浩蕩蕩,順之則昌,逆之則亡!”
盧悅的法衣,因為她的這句話,無風自動。
“哪怕圣者,在無窮無盡的天道面前,也只有俯首的份。”青衣少女緊盯二人,“想要逆天改命,自要承受天道的反噬。”
盧悅和谷令則的面上一變。
“嚇著了?”青衣少女似遺憾,又似譏諷地笑笑,“什么是天道?天道亦假人手。你們看不破人心,看不破自心,又怪得誰來?”
她連她們的名字,都不想問,緣來緣去終有水,花開花落終有時。
每個生命都有其獨特的印記,哪怕早已不在,哪怕面目全非…
看到了她們,她也可以想象自己現在的樣子,緣斷緣繼,是當年她們自己的選擇。
“臨兵斗者,皆列陣前行,常當視之,無所不辟!”
她說這話時,身體似乎隨時化去,“臨者,明天地所在,悟萬物本來,人如其中全才之意。感天悟地,感悟自然,感悟我居其中之真髓,等你們真的明白了這一點,就什么都明白了。”
眼見她要散去,盧悅顧不得這什么明白不明白的,“您還沒說,怎么讓神仙居認主呢?”
“哈哈!又不是你要,急個什么?”
青衣少女哈哈一笑,“想要神仙居認主,把神魂印記,刻入那口寒泉便可。”
生命已然重啟,守護這里的任務,勉強算是完成了,“魅姬習慣了神仙居,若無大過,可打不可殺。”
說到最后,她看的是盧悅,“至于你,只要自覺心安,東西南北都好。有善緣,當珍之重之,有惡緣,當斬之斷之,萬不可再亂發宏愿,心生猶豫!”
話音才落,點點靈光,在她的虛影上散開,化于天地。
“她那…說的是什么?”
半晌,吐了一口氣的盧悅,問還愣在那里的姐姐。
谷令則轉頭的時候,眸光特別復雜,“盧悅,你眼睛為什么會第二次瞎了?”
盧悅一愕。
“那天你跟陰尊說什么,‘你放心,以后每見你一次,我就滅你一次,讓你在沉睡中,忘卻所有。’”
谷令則學了話后,雙眉一豎,“類似這樣的愿,以后再敢發,我就讓你變成啞巴算了。”
盧悅忙捂住嘴巴。
“另外,也管好你的心,不準再發愿。”
谷令則走向外面的那口寒泉,“逼急了我,先讓你一睡千年。”
她的姐姐越來越惡了,盧悅緊緊身上的法衣,感覺這里好冷,扶起義父,想用靈力助著他回復。
半晌,空牙沒動靜,谷令則倒回來了,在義父的幾處穴位上,連擊數下。
“啊…”
空牙一下子跳起來,“那那那…那人呢?”
“走了,不過這里已經是我的了。”
“你的?你的!盧悅,這里是令則的了?”
看到小女兒點頭,空牙的嘴巴一下子咧開,“好好好,我女兒真能干。”
盧悅在旁邊,偷著翻了個小白眼。
她真有種危機感,若是修為再不跟上姐姐,以后再有什么事,谷令則能憑著修為,把她強力壓住,然后丟在睡夢中修行。
“義父,這里的東西,你想要什么,拿什么。”谷令則慷慨,“盧悅,你也是。”
盧悅和空牙對望一眼,只是他們眼中的雀躍,在瞄了一圈后,又熄了下去。
有什么好帶的呢?
他們都不缺錢。
魯六丁的藏寶再好,也沒外面那些靈竹貴重。
這里整片山,都是家里人的了,特意砍,那不是傻嗎?
“算了,義父才發了一筆大財,等我花的差不多,再找你要吧!”說這話時,空牙不無遺憾。
盧悅同樣,“回頭,外面的靈竹發了小竹,給我留幾顆就成。”
谷令則拿這兩人沒辦法,把十二個裝滿仙石的乾坤箱,一邊六個,扔給義父和妹妹,“既然來了一趟,總要弄點好處。”
她不方便的時候,有仙石在,他們能方便點。
空牙和盧悅,倒都收了,“他還有個藏寶地,我們也去轉轉吧!”
出來的時候,離天亮也還早,谷令則在石碑上忙了好一會,終于把它幻成了一塊靈佩,掛在了腰上。
落水澗,殘碑空間里,美婦摸了摸自己的心臟處,露了個苦笑。
她人還在這里,可是神仙居,又有主人了。
也不知道,是谷令則,還是盧悅。
若是前者,不知道會受多少罪。
她的嘆息聲,響在空蕩蕩的空間里,傳出好遠好遠。
大荒深處,某一仙脈中心,胖乎乎,最有潛力的新任天母,在殷曠等人的殷切注視下,先服了兩顆迎春草。
只是,他們眼巴巴等半天,終于等來新產的蟲卵時,卻發現,天母產下的這堆卵,居然有三分之一是死卵。
看著萎靡下來的天母,殷曠等人心疼壞了,“迎春草跟我們的天母,是不是體質不符,有相沖之地啊?”
殷皺緊眉頭,打開第三個玉盒,迎春草的清靈香氣,讓所有聞到的人,都忍不住心神一震。
“要不然,我們再換一位,這次試一顆。”殷曠又提議道:“另外,魂丹是不是也可以給天母喂一顆。”
理論上來說,天母越厲害,產下的蟲寶寶自然也就越厲害。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重點培養的第二個天母處。
魂丹和迎春草的香氣,稍有靈智的妖獸都控制不住,一點不用哄的,天母就把東西吃了。
只是…
吃過未久,殷曠等人,還沒等到新任的天母產娃,就見它異常痛苦地在產室撞墻。
“怎么會這樣?”
若不是親眼所見,殷智怎么也不會相信這事。
魂丹,他們自己都沒舍得吃,人族的丹藥仙草,他們都研究過,也吃過,藥力什么的,都能吸收,正常不應該這樣啊!
“要不,再找個天母…試試?”
殷曠再說這話時,底氣不足了。
變異天母沒了后,這些年來,他們也沒過個安生日子。
能培養出四位天母,都不知道用了多大代價,多少心力。
可恨,她們等階都不高,要不然,也能用語言形容哪不對,不至于,只反饋個肚子痛,頭好暈的意思來。
“…把魂丹和迎春草都拿出來。”殷智有些害怕,“我們先刮一點粉沫嘗嘗。”
殷曠小心地在魂丹的外圍,刮了一點點的粉沫給殷智嘗。
“怎么樣?”
“…”殷智咂了半天嘴,才在大家熱切的關注下開口,“雖然只是一點粉沫,可是藥力強勁,絕對是魂丹無疑。”
眾人一齊松了一口氣,由殷曠再小心把魂丹收好,貼上禁制符。。
“還有迎春草,我們還試嗎?”殷智到底想把迎春草也嘗嘗。
殷曠撕開禁制符,打開裝迎春草的玉盒,在眾人的關注下,非常小心地,取出頭發絲那樣的草線來。
殷智:“…”
他要氣死了,試藥也有風險好吧?怎么能那么小氣?
他輕輕捻起那根三寸長的草線,放進嘴巴。
眾人的眼睛,又一齊看向他。
“嗯,味道也不錯,感覺那年在天裕關受下的暗傷,都舒服了一些。”
殷智不知道的是,魂丹和迎春草,都有早早施下的幻感在里面,若是用一整顆,絕對會露餡,但用的少,因為有幻感,再加上先入為主,絕對可以讓人產生心理上的錯覺。
這種心理上的錯覺,她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會玩了,現在更是爐火純青。
“也許我們的天母還太小,承受不了魂丹和迎春草的藥力。”
剛有人這樣說,殷智便馬上附和,“我也覺得是這樣。”
“那這些東西…”
“把魂丹和迎春草,都分成幾十份,我們慢慢喂吧。”
“嗯!這個辦法好。”
還在百色湖尋找線索的贏四,從來都沒想過,他費盡心機,弄回去的魂丹和迎春草,其實是勾魂使。
一群長老,從懷疑到試藥到又到相信,沒一個想過,把天母的異常,跟他說說。
“前輩,百色湖已經被人尋遍了。”
贏四遠遠地,看向某處被眾人集中收攏在一起的碎骨碎肉,一臉嫌棄,“魯六丁還存在的部件,應該全撈上來了。從所留部位和炸開方向來看,那位風道友,是在他的右側自爆,而儲物戒指,正好就在他的右手上。”
“不對,他好像有兩個儲物戒指,左手也有。”
絕輔還回憶了一下。
“迄今為止,沒有發現…”
贏四正要說,沒有發現魯六丁的儲物戒指時,就見遠方的水面傳來一陣高呼。
一群小子狂遁而來,“縛龍長老,我撿到一枚儲物戒指。”
趕來的縛龍,長眉微抖,接過那枚被爆炸波及,有些扭曲的儲物戒指。
魯六丁是金仙,他的東西,一般的小仙小修破不開。
只是…
縛龍的神識猛然震開,主人已死印記薄弱的儲物戒指,把里面的東西,全都倒出來。
贏四忙混在人群中,凝目望過去,卻見各式各樣的高中低法衣,從小孩到魁梧大漢,什么顏色都有,甚至還有兩套女裝。
想到魯六丁的神奇變身,眾人見此,倒是只有感嘆的份。
落在法衣里的,只有兩個乾坤玉箱。
縛龍打開,里面盡是一些與法衣相配的法器法寶,顯然,這枚儲物戒指里裝的,全是魯六丁用于變身的外配。
“東西還行,它就是你的了。”
沒有太重要的東西,縛龍送給他一枚新的儲物戒指,“撿完之后留一套,給魯六丁…裝斂。”
雖然之前,他一心想要殺了魯六丁。
可是人家能在最后,逼得域外饞風自爆,惠及百色湖萬里生靈,又助大家,坑了絕輔一把,縛龍覺得,他總要幫他收把尸。
“多謝前輩。”
少年高高興興地先撿了三件似乎比較厲害的法寶,“其他的…我們大家都有份。”
“噢噢!”
伙伴們一下子興奮起來了。
贏四與一些有心人,全程看他們撿東西,生怕漏了什么。
可惜,一直到最后,他也沒看到什么玉玉簡之類的。
反而那枚扭曲了的儲物戒指,被縛龍拋在了魯六丁的那身碎肉處。
贏四懷疑,那個儲物空間,本就被爆炸流及,現在又被縛龍強力破除印記,一定已經崩了。
果然,他與很多人一樣,偷著把神識往那里一探,那戒指的空間,已經全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