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悅從不覺得自己是拍馬屁,哄老人家高興,也是彩衣娛親的一種嘛!
“老祖,回頭,要不然您也與我們一起回去呆幾天吧!”
逍遙子很無語,他在仙界混了大半輩子,這小丫頭以為他是泥捏的嗎?
“這里是仙盟坊市,你把它當龍潭虎穴了?”
不就是暫時沒有金仙大能坐鎮嗎?這世上沒有金仙大能坐鎮的坊市多著了,逍遙子可不覺得,這里不安全。
再說了,他逍遙門,還有好些人沒飛升呢,做為老祖,他得親手接著。
“沒有沒有,怎么會?”
一陣金甲衛從旁巡過的時候,看了他們一眼。
盧悅冤死了,忙澄清。
“傷沒好就到處跑。”逍遙子數落她,“虧得前段時間,時雨才跟我說,你老實著。”
盧悅很想說,她最近都被人當豬養了,要不是心血來潮,給飛淵走一下后門,還要以為外面的形勢一片大好呢。這樣的老實,說真的,不想要。
“不告訴你,是為你好,有些事,難得糊涂,你不懂嗎?”
“不懂!”
幾位師父好像都沒教過她難得糊涂。
“…”逍遙子被她干脆利落的不懂給噎著了,想了想,殘劍峰的人好像都非常較真,“那我現在教你,這世上糊涂分兩種:一種是真糊涂。懵懂處世,似是與生俱來,裝不來,求不到;一種是假糊涂,是非黑白明明了然于心,卻故意裝作良莠不分。這是糊涂的至高境界,是大智慧。”
“老祖,您是不是后一種啊?”
“呵呵!”
老頭自得地撫了一下胡須,“老頭子我可沒你那戰力,能混到如今,全在糊涂二字。今天老祖教你糊涂做人的好處。”
“…”盧悅揉了揉耳朵,裝作洗耳恭聽。
“大智若愚是修煉糊涂的至要心法。”
還有心法?
盧悅瞠目。
逍遙子非常得意,“聰明而愚為大智,小事愚而大事明。大智者不要小聰明,外愚內智是正途。裝愚守拙,扮豬吃虎,聰明外露無益處。總之,你記著,修煉‘愚’的本事,以愚應智才為妙法,所謂得糊涂時且糊涂。”
盧悅突然覺得好幻滅。
她一直以為自家老祖是個老實人,仙界包括流煙仙子等,都覺得老祖是個老實人,結果…
“你這什么眼神啊?”逍遙子瞄向小弟子。
“老祖…,”盧悅想了又想,“我比較笨,大概…學不來。”她是直腸子,可能這輩子都彎不了。
“呃…”
“這世上有些事,可以裝糊涂,有些事不能裝糊涂。同樣,人的位置不同,有時候,是不能糊涂的。”
吆喝?
有點套套嘛!
逍遙子看向她。
“我們到了。”盧悅努努嘴巴,“在性命上,我們誰都沒法糊涂。”
在陰尊的事上,她真沒法糊涂,因為一旦裝得太過,可能就會連累身邊的人。
逍遙子點點頭,上前一步,“麻煩通報上官素一聲,三千城逍遙子求見。”
“逍遙子道友請吧!”守門的執事很和氣,“上官道友之前就吩咐過,如果您來了,可以馬上進去,不必通報。”
雖然上官素連著兩次失利,可他們一樣的信服,畢竟她的對手是陰尊和噬鬼。
更何況,抓噬鬼,還指望三千城的云容和小寶呢。
在對陰尊和噬鬼的事上,底層修士因為魂丹離他們太遠,反而是他們與三千城的行為一致。
當那些高層修士主盯天幽珠的時候,他們所有一切行動,卻只為自保。
“如此多謝了。”逍遙子拱拱手,“這位是我家的小輩夏瑜,與上官道友是好友。”
盧忙拱手。
執事還禮,有逍遙子親自帶著,他沒理由不放人,“上官道友一直在天音閣。”
上官素自顧安與盧悅通過話后,就一直在檢查仙盟執殿的防衛。
顧安是縛龍前輩特意留下來保護她的,可他的面色…幾乎可以用黑氣灌頂來形容了。
這說明什么?
說明她這里不安全。
她一次又一次地,想要聯系縛龍長老,又一次次地打消主意。
大家都在忙陰尊和噬鬼的事,如果她說了,被人誤會她怕死…
有些事,不到最后一步,沒法印證,所以,上官素希望能先通過自己的努力,觀察一下。
她是天地門的弟子,更是三千城人,昌意老祖說,如果有什么事不好向外人求救,就跟流煙仙子說。
她怕死,可她也怕別人說三千城來了一個無膽鬼。
“上官小友,你在干什么?”
進到院中,逍遙子看到上官素正在查驗花壇中埋設的陣盤,心中一咯噔。
“啊?”上官素抬頭,“逍遙子前輩?您怎么來了?這里暫時事忙,您沒什么大事,先回去吧!”
她可不想連累逍遙子。
“上官師姐,是我,夏瑜!”
盧悅在逍遙子身后伸頭。
沒加掩飾的熟悉聲音,讓上官素差點跳起來,好在又被夏瑜兩個字打了下來。
“…原來是夏師妹?”
她莫名地松了一口氣,“顧道友,麻煩你把這周圍再查一遍,坊市里沒有金仙大能,我們再小心,都不為過。”
顧安點頭,朝逍遙子和盧悅也點頭示意了一下,去當他的臨時巡查。
跟了上官素一段時間,他很信服她。
那份信服里,有合作數次后,對三千城人的放心,也有對她神算的敬畏感。
她突然要查看防陣,幾經生死的顧安,心中其實隱隱地有些不安。
在三千城三人進天音閣的時候,顧安轉向了外面,“陳兄,陸兄,最近情況不太好,任何人出入,最好都用照妖鏡查一下。”
守門的陳安和陸海忙點頭,“剛剛…”
“剛剛是三千城的,不過也不能因為他們,我們就掉以輕心。”顧安看著長街上比平常少了不少的人,“就算巡街的金甲衛回來,也要從照妖鏡前走一遭。”
這么嚴?
陳安和陸海對望一眼,神情凝重起來,“好!”
“你怎么來了?”
天音閣里,上官素見到盧悅真是又驚又喜。
“你剛剛在干什么?是顧安的面色不好嗎?”盧悅跟這位師姐混過,知道危險的時候,她喜歡查周圍人的面色,“外面那些執事呢?他們的面色是不是也非常不好?”
上官素一呆,旋即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直覺!陰尊…,陰尊可能朝著你來了。”
什么?
逍遙子的面色瞬間就變了。
“我也懷疑他,或者噬鬼。”上官素語氣微有些急,“不過,我現在的話,縛龍前輩不一定信了,就算信,他對仙盟執殿的安全也相當有信心,所以,剛剛我就在查各處埋設的陣盤。”
“仙盟的防陣…很厲害吧?”盧悅望了望外面。
上官素點頭,“顧安顧道友可能也查覺到了什么,他一路跟我解說到現在,仙盟的大陣很厲害。”
“如果陰尊真來了,你們能擋一擋嗎?”
“本來就可以擋一擋。”上官素微笑,“加上你,我的心就更定了。”
逍遙子默默摸了幾張仙符扣在手上。
“顧安在這里,很有職權?”
盧悅想到了什么,問上官素。
“應該很有職權,縛龍長老很看重他,臨走的時候,給了他一面能調動一切的令牌。”
那就好。
盧悅點頭,“那你把他喊進來,我有事跟他說。”
陰尊沒想過大對頭真的被他引了出來。
只不過現在,他還想不到,不僅盧悅來了,上官素也一早就有所感,兩人已經合起伙來布置,等他入甕。
賭斗場的二世祖挺多,可正因為多,他又生出了新的想法。
仙盟坊市的大陣,中樞就擺在執殿的一間秘室里。
上官素他想殺,不過若是能找到中樞,破壞掉他們的大陣,讓跟來的三個噬鬼,把這里全都禍害一遍…
呵呵!
陰尊覺得,這一盤大菜,讓縛龍和流煙那些人吃一吃,一定非常脆爽。
他們不是要一路圍追堵截嗎?
那就讓他們看看,一路圍追堵截的后果。
“你們聽好了,其他人怎么殺,我都不管,但上官素和三千城的逍遙子,得給我留著。”
他一邊在人群中,尋找最好的目標,一邊跟隱在身邊的三個小噬鬼說。
“是!”
被大噬鬼拋棄,又遭遇過小寶那個克星,親眼看到同伴在一息之間變成天幽珠后,所有的小噬鬼,現在都聽話的很。
它們上了賊船,在一路的汪洋大海中,根本沒有碼頭,除了齊心合力助陰尊把船開好,現在根本沒有其他的辦法。
“別怕,那個噬魂鼠現在正在青城山一帶轉呢。”
陰尊的聲音略略柔和,“只要你們好好聽話,明霞宗什么樣,這里——很快也會什么樣。”
暗影中,三個噬鬼咧了咧嘴,都忍不住有些興奮起來。
跟著這位主子,它們最近都吃了不少好東西,智力也長得快。
能在明霞宗吃好吃的,多虧陰尊的聲東擊西之計。
現在…
“陰尊,今日的計,叫什么?”
叫什么?
陰尊笑了笑,“今日的計,那可就多了,叫反間計、叫調虎離山、叫…端后路。”他看到了勾肩搭背在一起,被人喊成三大少的三個人。
盧悅和逍遙子隱在街對面的茶樓上,窗戶斜對仙盟執殿的大門口。
縛龍長老臨走之前,謹慎地關閉了其他門,只余這一個正門,不管是陰尊還是噬鬼,想要進去,沒有其他路走。
逍遙子心急如焚,他真不知道,顧安怎么也會同意盧悅和上官素玩火的。
如果來的是噬鬼,憑盧悅功德修士的身份,大家是不用怕,可萬一來的是陰尊呢?
就算盧悅還是他的克星,但人家的本事有多大?
逍遙子發誓,這次若是能活下來,一定好好跟時雨談談盧悅的膽大妄為。
再跟昌意幾個告一狀,把上官素一起打。
現在的孩子,膽子真是大死天啊!
“來了!”
逍遙子瞅著那三個喝醉了,歪歪扭扭的人,“他…他們?”
“他們的影子里。”
影子呢?
逍遙子偷偷瞄了一眼三人連在一起的影子,額上青筋都忍不住跳了跳,“這三人是是明博、八萊長老的后人,其中謝天謝地據說最得明博長老的喜歡…”
謝天謝地?
盧悅微有詫異。
“明博長老姓謝,謝天謝地,是他的愛孫。”
逍遙子偷偷咽一口吐沫,“來的是噬鬼,還是陰尊?”
“…”盧悅回頭看了一眼老祖宗,“三個噬鬼…外加陰尊。”
逍遙子老臉一白,“快!快通知上官素,讓她現在就向縛龍或是流煙仙子求救!”
盧悅摸出萬里傳讀符,“上官師姐,就要過來的三個人影子里,藏了陰尊和三個噬鬼。”
天音閣,透過鏡光陣,看著喝醉酒,越走越近的三個人,上官素也忙求救出去。
“什么?縛龍長老外出巡視?”
上官素連忙關了,轉向三千城。
好在流煙仙子巡視回來了,并且因為谷令則和盧悅,就守在隔壁。
“仙子,您看!”上官素指向旁邊鏡光陣中,顯現的三個人,“盧悅說,這三個人的影子里,藏了陰尊和三個噬鬼。”
流煙仙子心中巨跳,“拖延時間,我馬上過去。”
“師父,一起!”
谷令則先沖出了門,只不過,她的動作快,卻快不過流煙,剛過門前,就被她一指定住。
“你還嫌我的事不夠大嗎?好好看家。”
流煙仙子黑臉,她有盧悅和上官素要護,可再也分不了手護徒弟了,“把谷仙子抬回去。”朝執事丟下一句話后,她如風一般,沖向坊市。
獨留下谷令則欲哭無淚。
為什么每次有事的時候,她都被保護在家里呀?
“什么?老子回自個家,還要報備?你們不認識老子啊?”
明博長老在執殿當然有專門的休息室,每次謝天闖了禍,都會躲回執殿,可是今天,居然不讓進?
謝天很怒,“陳安陸海,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吧?”
陳安和陸海也很無奈啊,若不是在這之前,收到顧安的示警,他們也不想得罪這三個大少。
“這是縛龍長老…”
“狗屁!”謝地嘭地一聲,摔了一瓶酒,“就是縛龍長老在,他也得讓我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