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地無留,圍地則謀,死地則戰!
到了如今,大家到底是在絕地、圍地還是死地,全系在彭千手一人身上,盧悅連魂丹都舍了出來,自然也不會再吝嗇一枚雷霆果實。{隨}{夢}小說щww{suimеng][lā}
時間是他們最缺的,有這老頭和沒這老頭,絕對不一樣。
師父和昌意老祖正在趕來的路上,任何一點時間,對大家來說,都至關重要。
咔擦擦…
第九道天劫,轟轟烈烈地打了下來。
站在突然亮起的地方,盧悅感受到幾道怨毒目光的注視,回視回去的時候,平平靜靜。
大家是死敵,沒什么可說的。
從暴露身份的那一刻起,盧悅就知道,哪怕瞞下天母之事,從此心心念念想要她命的,還是會加上天蝠族。
功德修士的宿命,到底是從什么地方開始的,她已經記不清了,只知道,她得活著。不論誰想要她的命,都得跟人家拼一拼。
身上的各系仙符已經全都弄好,隨時都可啟用。
盧悅現在只盼彭千手的心魔沒那么大,這逃了又回來送死,在性格上,肯定有所升華!
不過,老賊的心魔過得再快,至少也得五息時間,她實在有些擔心自己能不能撐過四個天蝠王的聯手。
雖然隕在她手上天蝠王不是一個兩個了,可那些人,都各有原因,基本都屬撿便宜撿的,現在…
四個好好的天蝠王,再加上還要護一個彭千手。
盧悅狠狠吐了一口氣,急切地呼喚師父。
要是師父來了,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紀長明天天跟她吹劍陣有多了不起,現在她真的想看啊!
“盧悅,師父來了。”
盧悅覺得紀師父如果要到了,一定會喊一嗓子,在他沒喊她之前,她指望不上他。
“自裁吧!”
殷旺帶著靈力的聲音,傳進天劫中,“現在再拼又有何用?一會兒還是要死。”他好像在勸說彭千手和盧悅,“現在瞅準機會自裁,還能讓神魂轉世,否則…,干尸你們都別想留下。”
彭千手在百忙之中,看了一眼拎著劍,守在不遠處的盧悅,原有的忐忑,瞬間消去。
小丫頭才進階天仙連一年都沒到,她都不怕,他還有什么好怕的?
彭千手很清楚,盧悅現在面臨的壓力。
眼見天劫就要進到尾聲,他的神色上帶了種似悲又似喜的神情。
心心念念的仙人災劫去了一個,這原本是多大的喜事?
若是身處平安之地,哪怕感應到他應劫的大宗,都會派人祝賀,可是現在…
彭千手不明白,以盧悅的聰敏,怎么可能不知道把魂丹浪費在他身上的結果?
可是小丫頭不僅把魂丹浪費給他了,還把那顆果子…
彭千手腦中顯出一片恍惚,雖然心底里有根弦在跟自己說,太危險,快醒來了,可事實上,他還是不由自主地陷進了心魔劫中。
烏云下是無盡的海洋,老賊不知道,那海洋是因為天空的映照,所以成了黑色,還是…這里就是傳說中的有去無回海。
傳說這里曾是一片繁華大陸,仙山仙宮無數,只是古仙大戰時,在無數大能仙人的互毆中陸沉。
數億生靈在一夕之間湮滅,他們的不甘匯聚一處,在日積月累中,慢慢把曾經的家園變成了一片怨海。
無論什么生靈靠近,都會被他們拉入,化成大海里一滴黑色的海水。
彭千手之所以對這里還有所了解,還是數百年前盧悅出百靈谷,據說被陰尊拉進了有去無回海,雖然回來的快,可識海和眼睛俱被湮滅,成了瞎子。
他…怎么會到了這里?
彭千手急得狠,他得回去,提盡快回去,要不然,小丫頭肯定頂不住四個天蝠王的強力進攻。
只是…
哪怕彭千手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在應劫,所有一切俱是心魔幻境,想一下子回去,也辦不到。
黑色的海洋很大很大,遠方飄來一座浮山,彭千手不知自己是怎么一下子站到那座黑山上的,他被這座浮山驚住了。
全由黑色冰凌組成的浮山上,淡淡的灰色霧氣在流轉。
此時,老賊已經確實,自己真的在有去無回海上。
是在心魔劫中隕落,還是…
彭千手有些混亂,搞不清楚自己現在真正的狀況,只覺得,那黑色的冰凌深處,有一個對他來說,似乎至關重要的人。
可是…
老賊又搖搖頭,曾經的曾經,他也希望自己是古仙人轉世,能夠像那些羨慕無比的天才一樣去大殺四方,揚名仙域。
但事實證明他真的只是一個賊!
用賊的手段,給自己尋找修仙資源。
好在一直以來運氣都非常不錯,就像他逃了之后,又趕回去送死,結果都能遇到盧悅,送了魂丹之后,又送那不知名的果子。
“救我!”
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彭千手渾身一個激靈,當賊的都煉就了一般人無法企及的耳力,他聽出來了,這聲音雖然聽過的次數很少,可每一次給他的印象都極其深刻,因為那不是別人的,正是盧悅。
他還在心魔劫里吧?
要不然,盧悅怎么可能出現在有去無回海?
意識到這一點的彭千手,狠狠一咬舌,想要通過舌尖的巨痛,把自己逼回現實。
大海在眼前,因為那一咬,慢慢變得虛幻起來,彭千手知道自己用對了方法,再次狠狠一咬舌頭。
外面有一堆的人在等著他,他不能再在這里耽誤下去了。
彭千手不僅聞到了血腥味,也感受到了血腥味,舌頭肯定被他咬破了,可是怎么還不快點?
他急得要死,外面可是有四個天蝠王呢。
“救我!”
盧悅的聲音,自同樣慢慢虛化的黑色冰凌中響起,彭千手更急了,再次狠狠咬。
這心魔太厲害了,居然化成了那小丫頭的聲音。
海面上不知怎的,突起一陣大風,灰灰的霧氣被一掃而空,就要回到現實的,耳邊已經聽到符箓甩出后炸開的巨大響聲,彭千手卻在意識即將回歸的時候,看到了那抹熟悉的面容。
一根狼牙大棒,狠狠砸向殷曄的同時,盧悅的閃瞎人眼劍,再次發出閃瞎人識海和眼睛的亮光。
叮!叮叮叮…
在殷曄等再次閉目后退的當口,盧悅咬牙,以想象不到的速度,在一息內,連劈了數十劍。
她已經堅持了十一息,短短的時間,十六張仙符都用完了。
九張攻擊符,七張護身仙符,還外加上了閃瞎人眼劍兩次閃瞎人眼的功能,現在…,盧悅好想嘆氣,身上薄薄的護罩,頂多再能幫她擋上一擊。
“四位看來是真的不想要臉了。”
彭千手睜眼的第一時間是檢查盧悅和他自己身上的零件。
幸運的是,他和她,都沒缺胳膊斷腿,都全須全尾地活著。
一個閃身,擋到盧悅身前的時候,曾經的賊王不知道此時的他,頭發、胡子,甚至眉毛都在那一個閃身間,化成了飛灰。
“四個人一起朝小輩動殺招,這要是傳出去,各位也無法做人了吧?”
殷曄四人對望一眼,都在各人的眼中,看到了氣極敗壞和勢在必得!
做人不做人的,他們其實不在乎,畢竟,他們根本就不是人。
但…!
老賊彭千手居然在此時挺過了仙人災劫,這說明了什么?
魂丹果然是好東西。
不同于殷晝和殷旴因為合作的少,沒什么默契,殷曄與殷旺地視的那一眼里,還多了其他內容。
拳影、腳影,外加口器在天空飛舞,目標都直指彭千手。
四個打一個,優勢總是有的。
殷旺已經看出盧悅身上再沒仙符,他腹中的三根口器,都在閃瞎人眼劍第一次閃瞎人眼睛的時候,被她斬掉了。
為小丫頭戰力吃驚的時候,他們對她的必得之心,更是強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度。
聯手攻擊彭行手,就等于再聯擊盧悅。
雖然不知道,這死丫頭的閃瞎人眼劍,到底是怎么煉成的,不知道她何時再把閃瞎人眼的功能拿出來,但彭千手做為一個賊,決不可能比她的仙符好用。
那一張張,或人族,或妖族大能制作的仙符,實在讓他們防不勝防。
“走!”
作賊的,正常都有比常人,更敏銳的眼力!
在殷曄四人動手的時候,彭千手也動了,他一把拎住盧悅,迅速急閃。
殷旴飛舞的口器,自然要攔。
“卟!”
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身體變蟲,頭部還是人樣的殷旴,有些愣愣地翻眼上瞅。
他的口器還在依著慣性飛舞,但意識已經模糊,眉心很痛,那里面正在淌黃黃白白的東西。
殷旴怎么也沒想到,他居然在勝券就要在握的時候隕落了。
“啪!”
殷旴身體落下的時候,彭千手已經拎著好像靈氣用盡的盧悅,回轉樓船。
“殷旴!”
“殷旴!”
“殷旴啊!”殷晝大怒,一個急閃,將將要沖進慕天顏布下的熏力霧氣的時候,被殷旺一把拎了回去。
“冷靜!”
“屁!我要給殷旴報仇。”殷晝眥睚欲裂。
“你想死?”
殷旺聲音冷靜,想死我就不攔著。
大家離得都不遠,他看得清楚,彭千手雖然也出手了,但殺殷旴的是盧悅。
自交手以來,那臭丫頭好像每一次都把招使盡了,卻又每一次地告訴他們,她的招還多著。
“各位,你們不想知道,我們為何會知道,樓船的路線以及大概時間嗎?”
收到贏四的提示后,殷旺終于打起了郭迪的主意。
“呵呵!打不過,就挑撥離間嗎?”
彭千手一邊以靈力相助盧悅,助她鼓直怕筋脈回復,一邊望向姍姍來遲的殷曄。
現在,終于又少了一個天蝠王,真是太好了啊!
殺殷旴的那一指,用盡了盧悅兩個丹田的靈氣,現在的身體,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空虛。
她知道,大家還要戒備還剩的三個,能抬腳的時候,默默脫離彭千手,窩到沒什么人的一角。
樓船上其他地方,全都人擠人,只有這里…
一坐下,盧悅就發現了不對,郭迪也窩在這里,他身上的束縛已經沒了,應該是蘇師姐他們發現事態緊急,放的他。
只是,她的面色不好,是因為靈力用盡,腦力用盡,而他…
郭迪的臉,已經不能全用白來形容了,還帶了點青色,窩著不動時,整個人都顯得特別陰郁。
盧悅在心里輕輕一嘆,隨意地摸出一瓶靈酒,快速補充靈力。
“原來你的本事這么大。”
郭迪突然開口,像是第一次認識盧悅一般,打量得特別認真。
盧悅一聲沒啃,默默喝自己的酒。
“為什么不在最開始暴露你的身份?”郭迪的聲音里,帶了哭嗆,“如果最開始,你就這么做的話,我師伯怎么也不會死了吧?”
盧悅閉了閉眼睛,她怎么知道陰殺了殷暴之后,普安和林乘風還會被殷曄殷旺打成那樣?
身為大羅金仙和金仙的兩個人,在她的預算中,最起碼也能堅持等師父和天地門老祖昌意趕來。
“什么功德修士?”
郭迪冷笑,“其實你是怕暴露真身后,追殺你的人,會再加上天蝠,會連累三千城,我說的對吧?”
盧悅覺得,她還是看在普安的面上,當個聾子吧。
這世上有些東西,爭不贏!
“如果你不是這么自私,我師伯怎么也不會死的。”郭迪似哭似笑,他已經聽到了天蝠一方的威脅。
雖然不算天才中的驕子,可他也笨。
外面的天蝠大佬在逼著他,逼他把他們最痛恨的人殺了,一了百了。
如果不殺,結果什么樣,郭迪可以預料。
外面的天蝠已經被盧悅殺紅眼了,他這顆棋子沒了師伯之后,用處實在不算大。
郭迪后悔無比,若是早知道青塵便是盧悅,哪怕是她上桿子追著他,他也不會看上。
一念之差,怎能想到,報復這些天之驕子的時候,會把老師伯坑了。
“盧悅,我恨你。”郭迪一字一頓,“我師伯那般照顧你,你就是這樣報答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