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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九七章

熊貓書庫    一指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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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長明可不知道,同一間茶樓里,居然有人休敢肖想他徒弟。

  “怎么還不過來?怕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板著臉故做威嚴,“你不是能得很嗎?什么都敢干,居然還敢背著我,又去拜師?”

  想他人屠了何等人也?徒弟收得遲,有前兩個師父也就算了,結果居然又要分一部分給拂梧。

  這真是…

  若拂梧不是拂梧,他真想打到慈航齋去。

  “我沒背著您,是流煙仙子讓我到慈航齋避一段時間風頭的。”盧悅慢慢挪到他面前,雖然師父是親師父,在瞎了的那段時間里,師父連浮屠峰都為她改了,竭盡所能地想讓她住著舒服,可…

  可自死沙漠地宮一別后,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心目中幻想了無數遍的師父。

  “干什么?”

  紀長明要被她氣死,他還沒罵好,臭丫頭就拿流煙仙子壓他,現在還敢伸手拽他胡子,“你是皮癢了是不是?以為為師真舍不得打?”

  “師父…”

  盧悅縮回手,彎著的眼睛里,滿是笑意,“拜師這么多年,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您呢。”

  死沙漠地宮里,只是師父的神魂分身,“上次,您的胡子是當著我的面催生出來的,現在,我…我試試,應該是真的。師父,您果然跟我想象的一樣呢。”

  這叫什么話?

  若不是徒弟的眼睛里閃滿小星星,紀長明真想揍人,他摸摸自己的美須,“你個小沒良心的,為師的浮屠峰都給了你,什么叫…”

  說到這里,他終于想起,徒弟雖然照顧了一段時間,可那段時間,徒弟的眼睛不行。

  “罷了,就會給我打岔。”

  紀長明心中微酸,輕輕敲了她一下,“坐吧,給我老老實實,把這段時間干得出格事,都報一遍。”

  為了把眼睛弄好,在隱仙宗當樹,一當就是四百多年,那不能動,只能看的滋味可能太不好受,所以,一出門得自由,就只顧撒歡了吧?

  紀長明到現在為止也只有這一個徒弟,再加上對她愧疚良多,到底沒再糾著她再拜拂梧為師的事。

  不過,出格事…他還是要好好聽一聽的。

  徒弟身份特殊,他得幫她分析所遇一切事情的處理方法。

  “師父,出格事,也不是我想干的,很多都是事趕事…”

  除了天母的事,還不敢說外,盧悅對著人屠子,把離開隱仙宗后,遭遇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跟他道出。

  現在,她的親師父已經是大羅金仙,如果可以,她真想在外面喊一嗓子,她不姓岳,大名盧悅,師父是今年才晉大羅仙位的人屠子,有本事來打啊!

  可惜,這句話,暫時只能壓在嗓子里,她得叫青塵…

  盧悅不怕那些天蝠修士,相信師父同樣。

  只是他們身在三千城,心也在三千城,歲月無痕,流年蒼蒼,三千城和三千界域,是他們共同的責任。

  慢慢的,聽到徒弟說,她和谷令則分析三千界域,可能曾經是仙界一部分的時候,紀長明忍不住動容。

  “你們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雖然他也曾懷疑當年得到功法的某一遺跡,可一直以來,他懷疑的都是古巫。

  當年他就有一位古巫族的朋友,那家伙喝醉酒后,曾經說過,他們的十二圣女都是瘋子,安排各種莫名其妙的后路,有好幾處,居然跟以前圣女安排的秘地,相結到一起了。

  紀長明曾經腦補,古巫族那些能聆聽天地之意的圣女們,因為三千界域的天道不全,其實早就懷疑某些事,所以,她們一直沒安全感,一輩輩地建設各樣后路。

  這一點,在天地門昌意等人身上,得到了最大體現。

  那家伙就有古巫血脈,甚至連整個天地門,都是巫族圣女安排的后路之一。

  現在徒弟突然說,她們姐妹懷疑三千界域曾經是仙界的一部分,由不得他不鄭重。

  “這個呀…”盧悅撓頭,“如果說這個,那話就多了,師父,我認識古巫族當年做為后路,幽閉禁錮的圣女離夢…”

  離夢曾經說過,古巫族有識的大能,一直在探索三千界域,他們的一些功法甚至法寶,也是得自某些遺跡。

  她沒把谷令則覺醒以前的記憶,也跟師父說,挑挑撿撿,斷斷續續,卻也讓紀長明聽了個大概。

  “這些,你跟流煙仙子說過嗎?”

  紀長明微有復雜,流煙也曾跟他說過,當年她能一路進階,其實得惠于一位圣女的慷慨和點拔,那時,那些高高在上的圣女們,其實就有意于讓古巫族溶于萬族。

  他突然想起,當年的古巫曾經宣揚說,人族其實也是巫的一個分支。

  而他能在歸藏界的西南,劈下大人那一劍,其實也得益于古巫在各個界域的配合。

  紀長明突然懷疑起當年的朋友,那家伙是一部圣女的守護靈將,按理說,權限低得緊。

  可一路追殺活支煞王(大人)的時候,他卻請動了古巫各界域的勢力相助。

  現在的歸藏界西南大峽谷是他一劍所劈,事后古巫族甚至分了一部分人,親在那里看守大人神魂所化的大王蛇時。

  紀長明突然有些唏噓,西南大峽谷靈氣湮滅,那些人在休養生息的時候,其實也飽受大人神魂所化的大王蛇摧殘。

  若圣女們能在那時就查到大人的真身,也許后面,就沒那么多事了。

  “沒!”盧悅搖頭,“我懷疑這些,是結合了多方面,有自己的遭遇,有拂梧師父說的功德修士受詛咒一事,有谷令則在三千界域查證的古巫一些事,也是這次碰頭,才一起懷疑的。”

  紀長明目光復雜,“離夢說,你是她的有緣人,而能做她有緣人的…,身上也必有古巫血脈?”

  “是!”

  “那你…,大膽想過歸藏界人族真正的血脈傳承嗎?”

  “…”盧悅一呆,這一點她以前其實有想過一些,可在師父的注視下,她咽了一口吐沫,并未說話。

  “水溶大海啊!”

  紀長明深嘆一口氣,飛淵是徒弟從一線天帶出來的,而事實上,昌意曾經說過,一線天也并不是天地門前輩所開,它本身便是一個遺跡。

  好一個遺跡,好一個水溶大海啊!

  紀長明突然覺得,當年的古仙們在下了一盤自我毀滅,卻又有后手的大棋后,三千界域的古巫圣女們,為了血脈傳承,也在大人的眼皮子底下,玩了一出叫做亡族的大棋。

  如果域外饞風,是古仙人引進來的,那他們把最主要的劫難,應該都丟給了后手里(三千界域)。

  紀長明一聲接一聲地嘆氣,半晌反應過來后,對信任瞅他的徒弟無奈,“盧悅啊,你是不是又想把師父往溝里帶?知道這些有個毛用,我不還是要過本來就要過的日子?”

  身心俱在局中,反正是脫不了身的。

  “這不是師父您問我的嗎?”

  盧悅無語,“我怎么知道,說過來說過去,說到了這里。”

  “罷了罷了,我不想這事,你也別想這事。”紀長明揉揉額,“我們凡事往前看,你保著你的小命,飛淵保著他的小命,我呢,保著三千城慢慢壯大,活我們自己的。”

  他雖是大羅金仙了,可一向愛用拳頭說話,那些動腦子想也沒用的過去事,回頭,他丟給流煙仙子就成了。

  紀長明覺得,他還是當某人手中的劍,指哪打哪,活自個的痛快最好。

  當然,這話他是不會在徒弟面前說的,免得小丫頭認為,他不如谷令則的師父。

  “這事,以后也少跟別人提。”

  “我又不是閑得沒事干。”盧悅自己給自己倒茶,咕嘟咕嘟灌了好幾口,才覺嗓子好過一些,“師父,殷晰的口器在我手上,要不然,您也幫忙,把它弄成箭矢吧!”

  她朝師父炫拂梧幫忙煉制的腕弩,“您看,這東西,以后靈力不繼,或是背后陰人,多方便啊!”

  紀長明一臉嫌棄地把腕弩拿下來,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后,不能不承認拂梧的手藝不錯,“拿來吧,師父有空就幫你煉。”

  他在平魯道的任務比昌意和年初一的重,時間上恐怕來不及,“盧悅,這些東西雖好,卻全是外物,光之環和閃瞎人眼劍,才是你的本命法寶,雖然最近你不能用它們暴露身份,卻也不能完全忽略它們。”

  他摸出一枚玉簡,“陣,藏天道無限之力,有乾坤萬象之變化,去了慈航齋,師父也不要你做別的,就好好把它吃透吧!”

  徒弟的路,比他們走得都要艱難,他不能時時看顧,那就只能讓她自己強大起來。

  “是!”

  盧悅老實接過,到了慈航齋應該沒什么事,可以有時間琢磨一些厲害的大陣。

  “拂梧大師對你好嗎?”

  “啊?”盧悅正在看玉簡,被師父突如其來的直白,弄得愣了愣,“還行…,看在三千城和流煙仙子的面上,看在我救了拂霞和九命的面上,拂梧師父對我總會有些耐心的。”

  “她脾氣不太好,你…”紀長明微有糾結,“將來到她的地盤,做事的時候,可不要這般不管不顧了。”

  萬一徒弟被打了,他連場子都找不回來。

  紀長明真傷心,他進階大羅金仙是多大的喜事啊,可結果,居然又被拂梧碾壓了。

  “您放心!”盧悅老實點頭,自知道是災難體質的時候,她就決定,要老實一段時間。

  “那走吧!”

  外面的天…,不知何時已經黑了,紀長明都不知道,時間怎么過得這樣快,感覺他還沒跟徒弟好好多說幾句話呢,“當了青塵,哪怕是只俗家,你也顧忌著身份。”

  再呆下去,他懷疑邊享要破門而入了。

  “師父,您跟邊享城主修復城墻的時候,可以讓我跟著嗎?”盧悅很不舍,“我可以給你們打下手,保證合格。”

  這是個不錯的主意。

  既能教徒弟陣法知識,又正好給了他們在茶樓一呆一下午的理由,紀長明點頭,“成,回頭你就說,拂梧要我特別照應你。”

  搶了他的徒弟,總要管點事。

  “嗯!”

  兩師徒議定,盧悅又把做青塵時截的面具合到臉上,拂拂衣袖,與師父坦坦蕩蕩地打開包廂禁制,只是推開房門的時候,果然看到邊享城主在走廊上來回踱步。

  “哎呀呀!長明兄,你可算出來了。”

  邊享都不知道,紀長明跟青塵能有什么好談的,居然一談一個下午,整整浪費了他兩個多時辰,要不是普安說,盡量不要打擾,他早就去破門了。

  “來,介紹一下!”

  紀長明在外人面前,很有派頭,“青塵,拂梧大師早年就特別交待,她徒弟喜歡陣法,讓我有空幫忙教教,這次修復城防大陣,我要帶著她。”

  邊享微呆。

  三千城雖然一直與慈航齋交好,可自拂霞叛離之后,兩家在外人眼里,就不咸不淡,怎么私下里…

  “青塵見過城主,以后若是做錯了什么,還請誠主多為包涵。”

  “哈哈!”邊享干笑兩聲,“青塵小友說笑了,什么包涵不包涵,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長明兄不在,問我也是一樣的。”

  做了拂梧的徒弟,還用著假名,還戴著面具,真實身份,定然也不簡單。

  仙界小一輩的能人中,似乎沒她這樣的,顯然這小丫頭早年間,一直被的家長壓著,沒放她出來過。

  紀長明這么挑的人,都愿意交她陣法,他又有什么好挑的?

  “多謝前輩!”盧悅迅速再施一禮,把這位城主捧好了。

  郭迪遠遠看著那個他想心儀的女子,與紀長明和邊享城主一道往城墻上去,心中才被普安打下的野望,又忍不住冒了點頭。

  紀長明何許人也?

  新晉的大羅金仙,三千城數一數二的人物。

  這樣的人,跟青塵在茶樓一談就是一下午,關系能尋常嗎?

  若是能娶了她,不僅能得慈航齋助力,三千城那里,可能也能打開,若是…若是能借著紀長明,搭上他的瞎眼徒弟盧悅,弄一顆魂丹…

  郭迪自家知自家事,他的修為,停在玉仙初期兩千年沒動,不是他不努力,而是師伯條件有限,供給只能到那里了。

  下面的路,他不能全指望著師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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