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收到確切消息,木府出現的,就是域外饞風。
ranen`org”混天緊盯著臉上陰晴不定的冥厄,“你告訴我,有沒有再派人去追殺盧悅?”
冥厄無言以對。
他是在道門自己那邊也持懷疑態度時,就派人進去的,想收也早就收不回來了好吧。
“你…”
混天氣得肝疼。
道門那邊有域外饞風,焉知他們魔域沒有那東西?
那是個什么樣的存在啊?
遠古修仙界可是消失在人家手里。
現在任何一個功德修士,都是寶!
都是寶啊!
娘的!
混天不知道自己胸口的那股氣到底是什么,只知道,盧悅那臭丫頭,絕不能死在木府,要不然…要不然,他們就等于自己把希望,把活路,生生地給掐斷了。
“我只派了四十死士,”冥厄可憐巴巴地看著每一個面色都不好的朋友,“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那死…那臭丫頭向來福大命大,不可能…不可能那么倒霉的。”
連說個‘死’字,這群人,都眼神不善地看著他,這萬一,她真要倒霉死在木府,冥厄后背冷汗淋漓,心生無限悔意。
他怎么知道,域外饞風居然沒有滅絕啊?
怎么知道,古蠻的木府居然成了人家的后花園?
那么厲害的古蠻都…
冥厄的眼睛里,帶著一種他自己也沒查覺的恐懼。
“都別愣著了。”事情已經發生,混天也知道,現在就算把冥厄打死,也不能把那四十個死士弄出來了,“速查我們的轄地吧!”
只希望,當年的域外饞風,是走投無路,都跑到對他們更有利的木府,沒在其他任何地方逗留。
“不用查了。”臉色灰敗的縛脳魔主非常沮喪,“抱福宗那邊有我的暗線,他們一早報來時,我就知道這些年,我族…我族一直在養著那東西。”
他看著在坐的老友們,聲音里,甚至都帶了哭音,“冥厄,當年你陪我查過的,縛龍郡的縛龍淵,每五百年,就會從龍淵下面,飄出一股子臭風,它們不僅襲卷整個郡,與縛龍郡相鄰的天勝郡、羅柾郡等周邊四郡,都有波及。”
冥厄張張口,抿上的時候,攤在了椅子上。
“你們…沒有到下面查清楚嗎?”
不獨混天震驚,就是獨來獨往的獨枯這一會,都想吃了這兩個人。
“查了,沒查到。”縛脳抖著手,端起邊上的茶水,一口喝下時,希望能鎮定情緒,“縛龍淵是當年古巫殺人的刑場,老早老早以前,你們也跟我一起下去過,獨枯,你不記得了,當年,你也說過,那里有些地方,可能死的人太多,臭得很。”
獨枯臉上控制不住地抽動了一下。
他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與要人命的域外饞風擦肩而過,他還能活到如今。
“不…不對,臭風過后,縛龍郡、天勝郡、羅柾郡都沒有死人,沒有像木府那樣,整村整鎮的沒人…”
冥厄的話,在朋友們惡狠狠瞪來的樣子下,越來越小聲,直到說不下去。
他因為盧悅,一直有關注木府,那里一開始好像也不是那個樣子。
當年橫行天下的域外饞風,可能因為失敗,已經改變了策略。
一下子把人殺完了,他們會暴露不說,還會遇到如當年滅世之戰般,遭天下所有生靈的共同抵抗。
反而是…反而是現在這樣,每五百年,像割韭菜一樣,一茬又一茬,無知無覺地壯大…
冥厄冷汗淋漓。
“啪!”
混天瞪過他后,狠狠一掌把茶幾都拍碎了,“什么都別說了,封印,我們一起到那邊,把縛龍淵封印。把所有不對的地方,全封印。”
這是,不是辦法的辦法。
十數人一起站了起來,急沖出去。
他們雖然也擔心木府那邊的情況,可他們幾乎都如冥厄一般,相信魔星盧悅的本事,相信她的智力。
區區四十死士而已,跟域外饞風相比,簡直都不算數,而且道門那邊,肯定會比他們更急切她的性命,一定會派四百,四千人進去助她。
一天、兩天、三天、四天…
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木府的大雪斷斷續續一直下了八天,有可能還要持續著。
盧悅的傷腿這下子終于得到完全的休養,只要不用力,慢慢走都不成問題了。
而他們一直戒備的大人,卻始終沒跟來,以至于,盧悅真的因為那個納物佩,成了幻兒的眼中釘,走哪,她看到哪,反正只要她一睜眼,眼睛就落在盧悅身上,恨不得在她解決內務的時候,都要跟著。
“祖宗,我喊你祖宗成不成,求求你,這東西,還是你自己暫時保管著吧!”
安巧兒聽到她連祖宗都喊出來了,轉過臉時,雙肩顫抖不已。
“求求你了,我保證一有不對的時候,就重新接過來。”盧悅被幻兒弄的沒脾氣,“這雪看樣子還有兩天下,你自己拿著,睡覺肯定都能安心些。”
幻兒看著這個納物佩,掙扎著讓自己轉頭,“你們都這樣想的時候,就是人家…可能到的時候。”
盧悅一愣。
“你自己——不也喜歡干這種出其不意的事嗎?”幻兒不敢拿迷幻天魔狐的傳承去賭,“大人——也喜歡出其不意。”
她喜歡干出其不意的事嗎?
盧悅蹙眉后,把她的話,聽在了耳中。
轉頭,幻兒就見她去找飛淵他們了。
她遠遠地看著他們嘰嘰咕咕半天,直到分開,隊伍才重新上路。
夜色慢慢降臨,盧悅在晃晃悠悠中睡過去。
“…盧悅,你聽到我說話了嗎?如果聽到,回個聲。”
盧悅在睡夢中蹙了蹙眉,她怎么感覺聽到谷令則的聲音了。
“盧悅,你聽我說,木府很危險,那個帶著臭氣的風,叫域外饞風,是毀了遠古修仙界的罪魁禍首。
他們最怕功德修士,怕光明法寶,你只要注意著,就一定能發現,他們的神核,典籍記載,那是一種像黑水晶一樣的東西,只要你把他們的神核敲了,他們就再也不能興風作浪了。”
盧悅翻了個身,這個事情,她早就知道了好不好。
她接著睡。
“盧悅,我很擔心你,木府是個不能用靈力的地方,你的傷怎么樣了?有沒有好點?修真聯盟,又派了一些人進去,他們全是結丹期的煉體修士,你在哪里?如果可以的話,放個煙訊吧!”
盧悅終于沒辦法睡下去了。
如果是做夢,谷令則不可能連修真聯盟的動作都說出來。
那…只能是她到了靈界。
煙訊他們不是不想放,只是現在情況不一樣。說平安?他們不平安。
說不平安,他們又把這里的域外饞風全都殺了。
他們的危機來自于那個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大人身上。
這里面有千言萬語,如何是簡單的煙訊能報告的?
盧悅重新躺下閉上眼睛,努力想谷令則的樣子,希望能在神魂處,勾通到她。
可是她想著想著,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谷令則的不停嘮叨中,安心一覺睡到大天亮。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射下的時候,谷令則還坐在房頂上,看著遠方還是黑洞洞,烏云蓋天的木府。
她的表情似欣喜,又似困惑。
一夜之間,她好像感應到妹妹的回復,可是模模糊糊,朦朦朧朧的,卻只好像跟她睡了一覺。
“今天看到你這個表情,我就知道,勾通有所起色。”
畫扇迎著陽光一腳踏出時,站到谷令則面前,“怎么樣?那邊有驚懼,驚惶嗎?”
她問這話時,其實心里很緊張,緊盯著她的眼睛。
驚懼?驚惶?有嗎?
谷令則汗一個,看到連長白星君幾個也過來了,她忙忙站起施禮,“回前輩的話,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好像喊到她了。”
“她的情緒波動,你能捕捉嗎?”
對木府兩眼一抹黑,才是道門各個大佬最為頭疼的事。若是其他地方,他們還可以親臨查看,可是木府,大家卻只能望洋興嘆。
此時能知道一點是一點,哪怕安慰安慰焦慮了多日的心呢。
“她…”谷令則不知如何朝他們形容,“她那里,我沒感覺到驚懼,沒感覺到驚惶,只是感覺她在睡夢中,好像睡得很熟!”
這算什么回答?
畫扇摸著下巴,望望木府方向,又望望谷令則,突然明白了點。
“這樣說,她那里暫時是安全的嘍?”
谷令則抿嘴,雖然她也認同畫扇的話,可她不能把話說出來,有些事,需要這些大佬們自己判斷。
“應該是的了。”長白撫著長須,倒是先點頭了,“盧悅的性子向來急得很,如果他們那里真的水深火熱,只怕不得已睡著了,她都會睜只眼睛。”
谷令則忙忙低頭。
她妹妹性子急的毛病,世上大概就沒有不知道的。
“你做得不錯!”長白星君對谷令則很滿意,一只寒玉盒從他手中慢慢飛到她面前,“畫扇道友,她吸收這里面的東西時,要麻煩你幫她護法了。”
所有人的眼睛,這一瞬都集中在那只寒玉盒上。
“這里是…”畫扇用眼神詢問時,有些不敢想。
長白微笑,“正是無意識的域外天魔魂體。谷小友得此相助,今晚再勾通盧悅的時候,定然更能事半功倍!”
谷令則太吃驚了。
歸藏界溶入三千界域,她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
域外天魔不是好東西,可又是好東西,元嬰修士卡在元嬰上進階不了化神,很大一部分是卡在神魂上,而無意識的域外天魔體,則是修士神魂的最大補物,也是見效最快的補物。
“前輩…”
“這是你該得的。”長白星君止住她的話頭,“我們需要知道木府中的情況,而你,是唯一可以勾通小盧道友的人。”
有些話他沒說出來。
域外饞風一出,修仙界以后要用盧悅的地方就多了。
修真聯盟在魔門找上她的時候,卻因為內部分爭,而退卻了,依盧悅那眥睚必報的性子,哪怕大義當前,她也有本事,讓大家下不來臺。
這世上,與她親近的人是有,可畫扇一旦出手,也許比她還狠,逍遙申生那是個老狐貍,真伸手的時候,肯定也不會比畫扇要的少。
反而只有這個谷令則,兩人看似關系緊張,可在某些時候,她們卻又是不可分割的。
此時用谷令則示好她,不僅能幫她在木府,早日擺脫域外饞風,還能讓她因為親姐,欠他們一個情。
這樣一來,將來有事求到她頭上,她也不好意思,太過份。
“去吧!我們需要知道木府更多,更詳細的事情。”
“跟我走吧!這就是你該得的。”畫扇一把拿住那個寒玉盒時,看她面色有些不對,頓了頓后,又加一句,“也是…我們需要你得到的。”
谷令則張張口,重新抿上后拱手作別。
機緣巧合,她好像一直在得盧悅的照顧,若不然,無意識的域外天魔魂體,這么大的機緣,如何會落到她頭上?
“沒什么好糾結的。”畫扇帶她回房,“你們是雙生之體,你這邊吃了肉,她那邊總能喝口湯。”
谷令則:“…”
“知道怎么吸收嗎?”
“打聽過。”谷令則在這位一直維持妹妹的前輩面前,非常老實,“神魂同化,也就是——吃!”
“哈哈!”畫扇大笑,“說的不錯,就是一個吃字。你的任務是吃這東西,雖然是你得好處,可這也是修真聯盟派給你的任務,所以…報酬嗎,還是應該要的。
說說,你需要什么,我幫你朝長白他們要。”
谷令則本來就被天下落下的餡餅砸得暈頭轉向,現在更是發不了音。
她感覺妹妹的這些師尊,一個個的,都不是常人。
“這樣吧!我給你多要些救命的丹藥?”
“…是!一切聽前輩的。”
谷令則受不了她的打量,接過寒玉盒時,順便把頭低下。
斷斷續續的,木府再次飄起了雪花。
干魔已經被累得沒了脾氣。
人家能輪換著來,他卻只有一個人。不僅要趕路,還要避開前隊可能設下的陷阱,萬一不小心落進去了,還要幫人家復原。
這活,真不是人干的。
他好想不追了,可是不行。此時盧悅跑得越快,說明她遇到的危險,可能就越大,要不然憑那丫頭,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不可能這般逃亡。。
想讓臭丫頭,心甘情愿地喊他一聲爹,想讓谷正蕃放下這段最要人命的心結,他就得在她最危難的時候,如天神一般降臨…
拼了,拼了,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