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令則回去好半天,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偷偷用左手摸了半天右手,每摸一次咧一次嘴巴。
這是離開灑水國后,她們姐妹第一次沒有吵架,為了合作互拍的一掌!
望望已經重新閉目養神的某人,她也只能在心里哀嘆一聲,該死的地點,該死的時間,若不是害怕因為呆得時間過長,讓別人懷疑什么,她一定…
一定使勁揉揉妹妹的臉!
低下頭的谷令則眼眶有些發熱,連自己都賣的妹妹,為讓筋脈回復,比她窮多了吧?
半晌再抬頭時,回復平靜的谷令則,把大部分的目光都看向魔門那邊,一邊看一邊在心中估算,這人大概有多少錢。
已經淪落到連下盤棋,都要帶彩頭的她,身上的靈石連自己修煉都不夠,哪能幫盧悅的忙!
時間在船倉里的人進進出出上,一點點流逝出去,等到盧悅聽到接連幾聲驚呼的時候,就知道幕阜洞終于到了。
望著幕阜山上那個帶著流光的洞口,所有想要進去的人,都滿是向往。
據說那里面,很多靈洞還保留上古的靈氣含量。十年時間,哪怕運氣再不好,進階一個小層次,還是很容易的。甚至聽說,上次的幕阜洞開,有人出來直接跨過筑基后期,進階金丹。
盧悅在人群中尋到丁岐山,緩緩吁出一口氣,這一世,她終于不是人家手中的傀儡,而是與他一般的修士 一千二百萬靈石,外加兩粒結金丹,丁岐山那么向往強大,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盧悅磨磨牙。她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魔門這邊的散修大能望甫真人,上前一步,帶著靈力的聲音,傳遍全場,“此次幕阜洞禁制只為筑基中期修士開啟。為避免道魔雙方弟子在里面大打出手,死傷慘重,所有進洞之人。都必須把超出筑基修士能用符箓與法寶全全留下。寄存我處,出了幕阜洞再行給還。”
說到這里,他指著洞口前嗡然一聲出現的光門又道。“此為限源光門,東西不留下,一旦被查出,那幕阜洞…就不用再進了!”
混蛋老魔的臉瞬間就陰了。“望甫你這是什么意思?”
天下人都知道他煉魂宗的低階魂幡弱點了,若是弟子們沒點保命東西。萬一被人群起而攻怎么辦?
“沒什么意思,修真聯盟早前支會過各宗,”望甫看著分站兩旁的魔道兩邊弟子,“淡魂真人。你看清楚,這件事,不獨爭對你一家。是所有人都得守這個規矩!大家要搞清楚,幕阜洞是修煉圣地。不是修羅場。”
所有人都靜了一靜!
也就是說,進到幕阜洞,想搶靈氣最好的靈洞,不管是宗門的,還是世家的,都得跟散修一樣,拿出真本事來。
“那若是我家弟子已經綁定法寶又如何?難不成連本命法寶都得棄嗎?”
“以筑基修為定下本命法寶,本就是人家自身的本事,此不在例,限源光門早就設定好了不管。”望甫瞅了儀衡真人一眼,揮手之間,一個巨大的石碑浮在半空之中,“所有禁忌東西,都標在上面,大家看好。”
盧悅仰頭,看到上面連結丹修士繪的夭夭符,都算禁忌的時候,她也只能無語。除了煉魂宗,這里的所有修士,她相信,只她身上的這類東西最多。
幸好她的本命法寶,能打能防,若不然,憑周圍一眾對她虎視眈眈的樣,這幕阜洞,她還真不能進。
棄疾嘆口氣,申生此舉,好壞一半一半,雖然防了別人,可盧悅現在的身份,沒他們給的東西保命,一旦十人以上團隊盯上她,其實更危險些。
哪怕他們的自家弟子,在海量的利益面前,又有幾個能做到無動于衷?
或許,爭對盧悅的澤水困卦就應在幕阜洞!
棄疾張了兩次口,終是沒喊出讓她回來的話。
小丫頭說她不信命,為了無波瀾的進幕阜洞,她愣是從西南大峽谷一路偷渡過來,怎么可能現在退出。
“…楚道友!此為方梅的大半身家,能否請道友幫我保管!”
盧悅大搖大擺地走到楚家奇面前,方梅要消失,她不能讓她拼命攢下的東西,被外人得了去,交給師兄,讓師兄放到時雨師伯手上,什么時候都是她的。
面對眾多修士瞟來的目光,楚家奇挑挑眉,配合作戲,“道友這般相信楚某?”
“自然 !楚道友是逍遙門弟子,自不會看上我的這點三瓜兩棗。”盧悅扯了個笑,“一千兩百萬靈石,兩粒結金丹,才是真正的重頭戲,我的命這么值錢,能不能出來,還是另說。若真不能出來,憑道友要與我公平一戰的心性,我的東西給道友,亦不會虧!”
楚家奇默了默,把她的儲物袋接過來,隨自己的一起送到時雨手上。
“讓方梅早點消失!”
時雨傳音楚家奇的話,讓混蛋老魔的耳朵動了動,原本因為限源光門生出來的怒火,無由地熄了不少。
他就是要道門那邊幫著一塊,把方梅滅殺!
楚家奇微微點了下頭,澤水困卦的事,他也為盧著急。
只有方梅早點消失,師妹才能得真正的安寧。
就像望甫說的那般,他們大家到幕阜洞是來閉關修煉的,不是去打打殺殺的。
如果光是魔門之人動手,殺了也就殺了。
可是現在,楚家奇在心里嘆口氣,現在分明不光是魔門的人要動手,道門各世家子弟,都在蠢蠢欲動,連楚家瓊堂姐,都親自找來,要他為家族做這最后一件事。
…他不能讓師妹再這般涉險了。
這樣不僅于盧悅危險,于每個進去的修士而言,都是萬般危險的。
師妹的心雖然軟。可手從來不軟,別人敢在私欲之下,朝她動手,她絕不會束手待斃!
一想到盧悅在擂臺上那樣殺人,楚家奇就無由地打了個抖。
什么當魔修自在,她不是魔修,一旦真殺上癮了。以后…
他不能看著師妹助長心魔!
隨著眾修士一起。穿過限源光門,看到這個洞套洞,洞連洞的幕阜洞。盧悅心中其實是很喜歡的。
上輩子丁岐山讓她偵察許,這里的路線,沒人比她更熟!
“造物真是太神奇了,”黎景跟在她身后。“原以為剛剛那靈洞靈氣有如實質,沒想到后面還有更好的。以為接下來更有更好的時,結果又變成勉強的了。…明明洞洞相連,我們也看不到不一丁點禁制,怎么就差別那般大?”
這個…上古弄下的東西。她可回答不了。
盧悅腳步一頓,帶他左轉到前面的死路上。
“咦!這里沒套洞了!”
黎景兩手在洞壁上敲擊幾下,“這里靈氣不錯。我們要在這里修煉嗎?”
“你在這里!我要換地方。”
“我…我還有一年半的侍衛生涯!”
雖然早就知道,自己要和她分開。甚至無數次的非常想和她分開,可真正到面前的時候,黎景不知為何,反而滿是不舍了。
“你覺得現在,方梅能活多長時間?”
黎景:“…”
他回答不了,甚至連猜一下都不敢,這里面的變數太多 “煉魂宗的人雖然不會明著朝我動手,可他們一定會鼓動其他人。”盧悅淡笑,“這世上有幾個能受得了煉魂宗拋下的巨額財富?這里幸好在幕阜洞,若還是在外面的話,只怕元嬰真人,都想朝我動手了。”
黎景不能反駁!
“黎家有人接觸過你了吧?”
“我早不是黎家的人了,這一點你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
“我相信!若不然你也不會把戰虎那么點靈石,就賣給我了。”盧悅拱手,“方梅會死,可我不能讓她死得毫無價值!”
“你要…動煉魂宗的人?”
盧悅笑笑,“我還要親自手動嗎?方梅會死,煉魂宗同樣也不會有一個人活著出去!趁著現在,那些混蛋還沒被幕阜洞閃花眼,我讓他們早死早投胎!你…是個散修,就不要再湊這份熱鬧了。”
“保重!”
看著走遠的女孩,黎景嘆口氣,這就是道修和魔修的真正區別吧?
哪怕生死當頭,人家也沒一點拉他當炮灰的意思!
明明他是她的侍衛!
黎景輕擦自己的劍,望著相連洞府半晌,終是打上幾個結界,感受呼吸之間,靈力有腹中竄動的美妙。
外面,煉魂宗身為魔門四宗之一,進來十五個人,面對周圍道門修士,越來越不善的目光,查探好幾個相連的靈洞之后,幾番商量下,他們干脆不走了,在拐角死路的時候,連占十五個相連靈洞。
進來的道門修士雖多,魔門修士更不會少,洛夕兒等人不想卷起道魔大戰,正要派人盯著些的時候,看到那個折回來的人,不知有多高興。
“滾!”
費崧眉頭一皺,看著進來的女修,“方梅,你說過的話,算是放屁嗎?”
“哼z我玩文字游戲?”盧悅冷哼,“你們明著跟我說什么互不動手,結果背地里花那么大的代價懸賞我,又算什么?”
“那只能怪你蠢!”看到接連進來的五個同門,費崧其實不怕她。
幕阜洞原本沒他們的名額,他們來的時候,個個都立了生死狀,只要方梅敢先動手,他們十五人必定一擁而上,讓她有來無回。
盧悅環視這些圍來的煉魂宗人,微一思量間,馬上明白過來,“原來你們還是炮灰?你們死了,你們的家族家人,就會得利是吧?”
費崧等人,一齊冷臉對著她。
“哈!老天果然是公平的,怎么樣,你們進來的時候,是不是也很不甘啊?當初你們把別人變成炮灰的時候,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走到這個地步吧?”
盧悅一邊微笑,一邊著力打量他們,“煉魂宗為了我的小命,還真舍得 。各位的年壽,都沒到一百吧?進了幕阜洞原有沖擊一把的機會,結果卻是條死路,看你的樣子,這段時間,是不是好絕望?”
被指的陶豐伍臉上抽了好幾下,自從被養來,他天天心思不屬,頭發是大把大把的掉。
“被自己的宗門拋棄,被家族家人賣一把,這感覺…嘖嘖,真是不要太酸…”
“啊!閉嘴閉嘴閉嘴!”
盧悅冷臉看著這個有些失控的人,“你說他們拉你干嘛呢?你們家的宗門把你們當炮灰,你們還要顧忌混蛋那老鬼的承諾,真是…唉呀,反正我要是你們,得吐好幾升血了。”
拉住陶豐伍的人,一齊瞪她。
師祖說了,他代表宗門,在天下修士面前的承諾絕不可破,若他們敢先行動手,那家族,還有家人,就得承受他們沖動的后果。
這些在他們被推出來當炮灰的時候,其實已經不在意了,可…其他的他們可以不在意,他們卻不能不在意自己的神魂。
師祖在他們腦中都種下了禁神咒,一旦先行對這方梅出手,不用人家殺,他們自己的神魂,就要比那天方梅在擂臺上用三昧之火燒得還要慘!
“哈 ̄哈哈…”
盧悅大笑,“若是眼光能吃人,我早被你們凌遲了吧?我猜猜,你們這群沒人性的畜牲,能顧忌混蛋老魔的承諾,是因為他在你們神魂里下下東西了?”
這下子連費崧的臉都維持不住原來的平靜了。
果然!
圍觀的一眾,沒人是瞎子,不管是道門的,還是魔門的,一齊臉上變色。
“呀!我突然覺得你們可憐了!”盧悅微笑,“動了那么點惻隱之心!”
“滾!”
費崧示意同門把陶豐伍的嘴巴捂住,“感謝道友對我們這些可憐人動了惻隱之心,幕阜洞內,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你走你的陽光道,我們過我們的獨木橋。”
只要不跟這方梅打起來,只要保住這一條命,十年時間,努力進階出去,老祖就會幫他們解禁,到時一人一顆結金丹,他們何償不能翻身。
“我們打個賭如何?”盧悅嘴巴咧咧,“只要你們隨便哪一個,放出煉魂幡中的任何一只幡鬼,給他自由,只要他說,他也對你們動了惻隱之心,我就再不來找你們麻煩!”
“嘭!嘭嘭!”
陶豐伍原本的僥幸,在聽完之后,全全抽離,攤軟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倒下,原本控制他的兩個人,也在心神不屬中,沒扶住,一塊被帶倒。
“你們看…你們非常清楚,沒一個幡鬼會對你們這樣的幡主,起什么同情之心的,…是不是?”
盧悅微垂眼瞼,掩下那一刻恨到極致的目光,“你們沒對他們動過一丁點的惻隱之心,現在居然妄想讓別人,對你們動惻隱之心,不覺得可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