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龍寺那天的動靜太大,連從未出世的四大士都現身人前,獨枯魔主分魂被人召喚下來。
早在修仙界失傳多少年的上古魔寶鬼面幡現世,不被底層修士知曉的功德念力…
不過幾天功夫,就被傳遍修仙界!
逍遙門天之嬌子的盧悅,因為鬼面幡,不僅把自己的功德念力全全丟了,還因為那東西,差點把命丟了。
“聽說了嗎?盧悅到現在都未醒!”
“嗨!這能怪誰?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太作…!明明早就知道那東西是鬼面幡,她居然還敢一個人弄。”
老者搖頭,“她應該第一時間,把鬼面幡上交逍遙門,或是交到修真聯盟。哪怕用功德念力毀幡時,請人護法,也不會落到那幅境地。唉!到底一路順風順水出來的,不知輕重啊!”
相比于盧悅的生死,更多的人關注的是那桿鬼面幡。
每次它一出世,都會在修仙界,引動風云,死傷無數!
“難不成我說得不對?你看鬼一樣看我是怎么回事?”
對面的男子,臉上僵硬,他哪能知道,他們只是在背后說說話,居然也能遇到逍遙門人 ‘啪!’
桌上一壺才倒一小半的靈茶,被蘇淡水伸出來的纖纖玉指一點之下,破碎當場,里面還剩的靈茶,流得到處都是。
“若是鬼面幡在你手中,你會這么做?”蘇淡水站到桌邊冷笑,“典籍記載,鬼面幡有三次獻到修真聯盟,然后…被道門大能拿著反投了魔門。”
老者動了半天嘴。在她冷笑的逼視下,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連那些大能前輩都受不了誘惑,你讓我家盧悅能請什么人,為她護法?”
茶館里原來還有的說話聲,都一齊停了下來,望向這邊。
“…她拿珍貴無比的功德念力,毀幡毀錯了?”
老者忙搖頭。他怎么敢說她毀錯了。
“她不想鬼面幡被魔門中人得去。抱著必死之心,帶著鬼面幡逃,也錯了?”
老者拼命搖頭。那孺償可不是善人,能以魔門散修身份,修到元嬰的,手上不知有多少人命。若是拿到鬼面幡,傻子也知道。會發生什么事。
“既然她什么都沒做錯,你有什么權力在背后中傷她?”
他哪有中傷,他只是說她不知輕重。
‘啪!’
一個大耳巴子,狠狠甩在他臉上。蘇淡水看他不敢動,才往后退了一步,睥視全場。“以后讓我聽到任何人,在背后亂說我家盧悅。一個耳光,算是最輕的。”
老者捂著自己的嘴巴,羞憤欲死!
蘇淡水朝老頭再次冷哼一聲,拎著從茶樓老板那換來的一套靈玉茶具,頭也不回地離開。
“唉!張老兄你也別生氣了,”另一桌的老者搖頭,“聽說逍遙門為了盧悅,連傳承好些年的半顆造化丹都舍了出來,現在人還在生死兩邊徘徊,人家早急得不行了,你那樣說話,是個逍遙門的人聽見,都得跟你急!”
“啊!造化丹?就是那個生死人,肉白骨的造化丹?”
邊上的人,馬上幫忙轉移話題,不過也真是對造化丹好奇無比。
“是啊,盧悅受傷太重,獨枯魔主雖是分身下界,受這邊的天道法則所限,那修為,一開始也是元后后期或大圓滿之類的,帚木大師為了救盧悅,元嬰都出竅了。可是真打斗起來,哪能沒有一點波及。她還能留著一口氣,在孺償老魔的眼皮子底下,帶著鬼面幡逃出去,已經非常有本事了。”
言下之意是,那半顆造化丹再厲害,到底不是整的,能吊著盧悅的一口氣,也是非常本事。
“唉…!”
茶館中一時嘆氣的好多。
再厲害又怎么樣,現在不是快死大半了。
“…若是她能醒過來,以后肯定更厲害 !”遠坐窗前的中年男子半天來一句。
才筑基,就遇到這種修仙界最頂級的打斗,不管是對眼界,還是將來與人對仗,還是修為進階方面,那收獲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就算醒過來,也是半個廢人了。”剛剛說話的老者再次搖頭,“據某些會診的大丹師說,她全身筋脈在獨枯魔主的高壓之下,其實已然糾結受傷頗重。可后來為避免鬼面幡被孺償老魔得到,廢盡心力與力氣搶了鬼面幡逃走,靈力運行之下,筋脈寸寸斷裂…。就算以后慢慢修復,她的手,想要當個劍修握祝,聽說也非常…難!”
那還救她干嘛?
不少人想得不是盧悅已經廢了,想的是,她都弄成那樣了,逍遙門怎么還會舍下半顆造化丹?
是因為舍不得須磨真人再傷心嗎?
大家覺得他們可能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時雨在盧悅房外徘徊,心里想得卻是,如果須磨現在出來,她一定不掐死他。
明明申生師兄都跟他說得那樣清楚了,他怎么就還能在把盧悅找著之后,自己去閉關?
功德念力這么重要的東西,他居然不管她…
不能想,一想到須磨,她就好想殺人!
全宗上下,她帶盧悅帶得最多,如果早知道須磨這樣,她一定親自來陪她!
“師…師姐,怎么樣了?”
“急什么?”梅枝真人轉身把盧悅房門輕輕關上,“放心吧,活著呢!”
話雖然這樣說,梅枝卻也是諸多無奈,那半顆造化丹,對盧悅來說,雖然保命之物,卻也是致命之物。
若是蘇淡水或是宗內任何一人,受此重傷,她做得一定不是救,而是一針下去,讓人解脫…
造化造化。奪天地之造化,原本是非常好的東西,可現在因為只剩半顆,續筋接脈,后緒藥力跟不上,服者所受痛苦,不會比服下剔骨丹來得差。
剔骨丹只有兩個時辰的藥力。可造化丹…
不把門關上了。師妹看到被定住身形的盧悅,那般痛苦,肯定又要發瘋!
好在…盧悅自己的求生意志強烈。若不然。梅枝在心里嘆口氣,她都不敢在里面看著小丫頭,忍受痛苦!
“到…現在都沒醒?”
“醒來干什么?”梅枝沒好氣,“這樣昏睡著。雖然也痛苦,到底等她真醒來時。可以以為那是一場夢。”
時雨張張口,又緊緊閉上嘴巴!
蘇淡水跨進來,聽到師父和師叔又這般說話,也算無語了。“師父,您看,我把這套茶具弄來了。”
紫色靈玉。向來少見,更何況。被這般制成茶具的。梅枝真人拿出一個小杯,在眼前打量一下,晶瑩剔透宛若透明,實實的好東西,真難為那茶樓的老板,“不錯,好好收著,等你師妹醒來…哄她 蘇淡水抽抽嘴角,望一眼那個關著的門,清脆應了聲是。
身為丹師,她當然也知道,半顆造化丹的恐怖,若是傷輕點,還好說,可傷得這么重,等同于連續七天的剔骨酷刑,她自覺,如果盧悅醒過來,回想的話,只怕都是一身汗。
跟著師父進去一次后,她就再也不要踏進去了。
蘇淡水偷偷抹了一把汗,只希望盧悅受了造化丹的刑后,真得能把身上的傷整得七七八八。
后面的,她已經不敢想了!
梅枝默算半個時辰,再次進去,用銀針幫她把因為受不了痛苦,而鼓出來的筋脈,平復好。
見她滿頭滿身的汗,連續兩個凈塵術打下去,才幫盧悅拿下嘴上一直咬著的軟布,朝放在邊上的凈玉瓶輕輕一點,召出一早配好的靈露,托著她下巴,連灌進好些后,把軟布重新塞進去給她咬著。
“盧悅,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再堅持堅持,師伯相信你,一定能挺過來。師伯給你準備了好些東西,只要你睜開眼了,就能玩了!”
“…到時,我們就回逍遙,逍遙挺大,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沒人能欺得了你…你想報當日謹山打你之仇,師伯也能做主,回去,我們就把他吊起來打一頓。”
和以前一般,沒有半點回應的女孩,在定身術下,還能再次緊緊咬住軟布,梅枝就知道,她現在過得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可是造化丹的藥力…
梅枝再次嘆口氣,從房里退出去。
這般從閻王手里,搶回盧悅的命,不過是他們的自私,他們舍不得看到,悠關逍遙變數的盧悅,就那般隕落。
筑基修士有兩百年壽元,現加上一枚上品壽元丹,又兩百年,四百年,哪怕以后她的修為,再不能寸進,這么長時間,也能給逍遙喘息的機會了。
師父的臉色不好,蘇淡水心下一頓間,已有所猜,不敢發出任何一點動靜地打坐。
管方游急步匆匆進來,“兩位師叔,帚木大師過來了。”
對帚木能在最后,元嬰出竅救下盧悅,梅枝和時雨都是感激萬分,兩人相視一眼,迎了出去。
“大師,您傷還未好,有什么事,該是我們拜會才是!”
帚木不跟她們客氣,直奔主題,“今天已是服下造化丹的第七天,盧悅回復的如何了?”
梅枝真人滯了滯,“除了十二主脈回復外,其他細蓄脈,回復數…不到一半。”
帚木的眉頭只微皺了一下,很快就平復,拂手間,桌上出現一個玉盒,兩個丹瓶,“盧悅心性堅定,她以后一定會主動剝筋續脈,這兩瓶丹藥,一瓶是大還丹,一瓶是回露丸,等她醒來,交給她。”
這份禮…梅枝和時雨相視一眼,都覺得有些大了,正要客氣兩句的時候,帚木伸手止住。
“這是我與盧悅的緣份,”帚木接著打開另一個玉盒,里面是三個似金似玉的手環,“當日,酒鬼師叔對我也算照顧良多,這東西是我的私藏,甚合盧悅靈根,也一并給了她罷 先前他一直覺得,盧悅就是那個,最終反出道門的人。
可那天,小丫頭那般,用自己的功德念力,毀那鬼面幡。還有…她一步步拿命算計,沒讓鬼面幡當承孺償搶去…
帚木覺得,錯…他得認,哪怕他還沒做下那件錯事,他也得認!
“這是…法寶?”
時雨神識微探,很快就發現,這東西的不凡之處,吃驚得很。
“這東西,原本…應該就是她的。”
青羽之所以在德化城行入世劫,實實因為她還有一個任務,她要看著逍遙觀,不讓盧悅的功德念力,被魔門中人破壞。
哪想到,那孺償居然當了三年的觀主,幾乎與她同一時間,進到德化城,她愣是一無所覺。
若不是她太過大意,根本就不可能有半月前的事。
“盧悅到德化城,已經有段時間了,她一直在太平湖找什么東西。”帚木微微嘆氣,“這三環,亦是當年,我無意在太平湖得到的。”
時雨鼓眼,這是什么意思?
小丫頭手里藏著人人聞之色變的鬼面幡,已經夠駭人聽聞了,現在,居然還好死不死地,在太平湖找早被帚木拿到手的東西?
對盧悅那般藏著鬼面幡,梅枝一開始聽到的時候,也是滿身的汗。
魔寶魔寶,魔是什么?
控制和影響人的思維,使人棄善從惡的邪靈…
鬼面幡每次出世,都把道門這邊,弄得人仰馬翻。可是自家的小丫頭呢,她一早知道這東西害人非淺,無處可訴,異想天開,偷著摸著,想一個人,把那東西毀了。
所以此時,不管帚木想說什么,梅枝都不想為他所惑。
“…大師的意思是?”
帚木看她倆一眼,兩人的反應高下立斷,他真為逍遙可惜,她們兩個應該互換一下才對的。
煉丹師不需要出門。
“盧悅當年從夢蜃口中應該很知道一些東西,”帚木嘆口氣,“好在這孩子心思正,從來沒被外物所擾過。此環落在太平湖多年,既然是夢蜃告訴她的,那就給她吧!”
這是他細想了多天后,得出的結論!
時雨懷疑的表情太過明顯,帚木想裝看不見都不行,輕咳一聲,“她在到逍遙觀前,先去了當年的花街,花了一筆銀錢,買下當年夢蜃化成的青銅燈。”
時雨微微張口,被梅枝一眼瞪過后,慌忙閉上。
“…那青銅燈,她給了青羽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