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憲覺得自己額頭上一定冒出汗來了。
她這個公公,也太會安排人了 李長青像看出她的心思一樣,笑瞇瞇地道:“能者多勞嘛你看你做媒的這幾門親事,不管是瞳娘也好,還是金宵也好,多合適啊我相信你給你弟弟妹妹們也能說門好親事。”
姜憲突然就想到一有機會就在康家大小姐面前獻殷勤的李驥,不由道:“要是我和公公的意見相左呢”
“自然是聽你的。”李長青非常爽快地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何況這世上的事原本就是做的多,錯的錯,不做不錯。你偶爾犯個錯什么的,也是正常。”
難怪李長青能成為山西最大的土匪,難怪所有的土匪里只有他被招安了,活了下來,成了朝廷命官。
姜憲再一次對李長青刮目相看。
李長青心里卻有點發虛。
他就這樣把事情丟給了姜憲,還是有點擔心姜憲不悅的。為了讓姜憲沒有后悔的時間和余地,他立刻就轉移了話題,對李謙道:“家里的事你不用擔心,有我盯著呢沒人敢說你不悌不孝,你想做什么就放心地去做吧郡主這些日子留在太原,家里會照顧好她的。等過些日子你那邊太平了,再派人送郡主回去。你只管安心殺敵,再立奇功,加官進爵,封妻蔭子”
這算是父親對兒子的教訓了。
李謙正色地行禮,恭敬地應是。
姜憲卻在一旁暗暗嘆氣。
再立奇功什么的有可能,加官進爵,只要趙翌做一天皇帝,李謙別想。
到今天趙翌也沒有封李謙一個儀賓。
只是這個時候說出來只會掃興,姜憲自然不會出聲。
姜憲和李長青送了李謙出門。兩人一前一后站在大門口看著李謙的身影漸漸看不見了,這才悵然地收回了目光。
對李謙共同的關心,讓姜憲生平第一次有了李長青和她是一家人的感覺。
之后她主持了魏氏的三日回門禮。
甘州那邊的戰況也傳到了太原。
據說這次慶格爾泰是為了給兄長報仇而來,哪里都不打,專打甘州。
兩司剛剛整治了官吏,好在是陜西行都司那邊動的人不多,又是跟著李謙在布日固德進犯的時候守護過城池和追擊過布日固德的,既共同經過生死之戰,又佩服李謙會打仗,李謙沒有回甘州之前,李謙的部下推了李驥出來,以李謙弟弟的名義安定了甘州城的黎民百姓,眾人照著李謙之前的法子嚴防死守,倒也沒有出什么大事,支撐到了李謙帶兵前往,如今兩撥人已戰過四五回了,李謙這邊有贏有輸,算算戰功,到是贏的時候多,輸的時候少。
但姜憲的心情始終不能放松。
她開始茹素,每天禮佛,閑暇的時候開始抄佛經。
李長青知道之后把李冬至送了過來,讓李冬至陪著她,并且要求家里的女眷不識字的就在家里的小佛堂里念經,識字的就抄佛經。
期間李雪還奉李長青之命送了很多的吃食過來。見姜憲清減了一些,她不由拉著姜憲的手道:“你放心,宗權小的時候每次算命那些算命先生都說他福大命大,是個福壽綿延之人。你看他上次打仗,什么都不會,不也贏了你可要保重身體才是。要是宗權好生生地回來了,你卻病了,那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姜憲心里也明白,經李雪這么一勸,緊繃的心弦總算是松了下來。
她現在在戰事上幫不上李謙什么忙,保重身體,安定人心,好好地等待李謙回來,就算是幫李謙了。
姜憲就把陳家送來的人叫了過來,給菩薩上了香之后,開始跟著陳家這個被稱為陳秦氏的花信少婦學太極。
四月底,甘州那邊傳來了好消息。
李謙殲滅了慶格爾泰一萬二千人,慶格爾泰被迫退兵。
姜憲和李冬至忍不住歡呼,這才有心情招待過來住對月的魏氏。
何大舅太太忍不住建議:“趁著這風和日麗,春光正好的時候,郡主不如在別院里開個花會吧一來可以慶祝大少爺旗開得勝,打了勝仗;二來可以安撫安撫金少奶奶。她這些日子也一直牽掛著甘州那邊的戰事。”
因為何瞳娘的緣故,何大舅太太很是親近魏氏。姜憲這邊沒有心情待客,何大舅太太就常過來陪伴姜憲和魏氏。魏氏很是乖巧,知道姜憲心情不好,安安靜靜地陪著姜憲禮佛,不僅沒有因為是在自己的好日子里頭而有所抱怨,還默默地承擔起了很多本應該由李冬至做的陪伴和寬慰,不僅何大舅太太看在眼里,姜憲也看在眼里。
她欣然應允了何大舅太太的提議,和何大舅太太一起,選了個黃道吉日,派了情客去下了帖子,在別院里開花會。
李謙這次也損兵不少,這場戰事算起來是不功不過。
但對于姜憲來說,卻是一次勝利李謙是能和慶格爾泰一戰的,并且是能戰勝他的。
因而這次花會就辦得比較隆重,情客和百結第一次放手而為,把宮里的酒林肉池、奢靡作派帶了出來,不僅讓太原官場上的人大開了一次眼界,把李家的人也給震住了。
牛大小姐一面吃著從南邊運過來的現烤的扇貝,問高妙容這是什么,一面和高妙容竊竊私語:“你看那旁邊的百葉香薰爐,焚的是百花香,還有那邊供百果的高腳碟子,全是水晶做成的,聽說僅鰣魚,就拉了十車過來,路上死了一半,全給扔掉了,下鍋的全是活蹦亂跳的,我還只是在書里看到過鰣魚,還沒有吃過。等會我一定要去嘗嘗這鰣魚到底是個怎樣的味道”
高妙容面無表情地坐在院子旁邊的春凳上,手里端著個空盤子院子里在烤各式各樣的吃食,誰若是想吃,就得自己端著盤子過去。太原這邊的人從來不知道還可以這樣吃東西,不管大人小孩都非常感興趣,不管喜不喜歡吃,想不想吃,都端著個盤子擁在爐子旁,得要搶才能到手。
她覺得這些人就像擁在粥棚前的難民。
姜憲則是那個施粥的人。
高妙容受不了被姜憲施舍。
她寧愿不去嘗扇貝是什么滋味,五香羊肉是什么滋味,烤鹿肉是什么滋味更鄙視丁夫人、李夫人為了一時的口腹之欲也擠在那里要著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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