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滄海也不是一個輕易動搖信念的人,只頷首道謝,“多謝前輩提醒,晚輩會小心在意。”
老者也不理她,顫悠悠上了臺階,走進屋子里,拉上門。
田田是跟在后面的,還提著一個籃子。
“之前那些快吃完了,我又去拿了一籃給你們,怎么樣,我是不是很好啊。”
孟挽墨想說,其實那一籃子都是被你吃掉的,她就拿了一個,還只吃了一小半。
其余都.....
李滄海也承了田田的好意,坐下來吃著面餅,假如李大雄是蚩尤人,那蚩尤的神秘老者出手,必然不會有其他問題。
“你們不用擔心的,蠻爺爺是我們蚩尤這一代的先知呢,他知道關于我們蚩尤的任何事情,假如那個大個子是我們蚩尤的,他的病肯定能好。”
田田也在安撫她們,李滄海已經感覺到這老者來歷不凡,卻不知還有先知這一層身份。
她知道天昆吾有神通者....蚩尤也有先知?
孟挽墨并不搭話,只默默吃著餅,過了一會,拿了幾個餅送進去給自己的老爹。
他拉開門的時候,隔壁忽傳來:“什么鬼,這床上怎么有血!姓遼的,你特么是不是又欺負我了!禽獸,畜生,不要臉!呸!”
孟挽墨:“....”
李滄海:“....”
田田:“....”
屋子里,遼無奈得看著顧曳借題發揮,他剛剛才被反噬就察覺到顧曳要醒來,生怕她察覺到自己身體有問題,也顧不得清理床上的血跡,就先壓了氣息,哪成想這人忒能借故懟他。
仿佛要把小時候從他這兒受的氣補償了似的。
風水輪流轉啊。
但這虧他不吃......
“你覺得這血是你流的?凡事得講證據,來,脫下來讓我看看....”
遼老流氓起來,那是八匹馬也拉不住的,但顧曳這人學習力特別強,而且經常各方面升級。
這次又升級了,她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指尖落在衣帶上。
“我倒是敢脫,就怕你不敢看啊。”
遼瞇起眼,“你確定?”
顧曳直起身子,摟住他脖子,貼著耳朵說:“我受著傷呢,受不得摧殘,所以啊,你要么忍,要么舍。”
妖精!遼無奈了,捏捏她鼻子,“這次吃了這么大一虧還這么囂張,你不怕有報應?比如那一坨大山里面的死人。”
一坨大山里面的死人。
這話不要太惡意了。
顧曳表情忽僵了下,目光閃爍,“我怎聞到了酸味,誒誒,誰家醋壇子翻了”
“你家的。”
顧曳忽然感覺被自己撒了一把狗糧塞了嘴。
感覺略微妙。
“要是實在回答不上來,可以借口肚子餓了去外面拿吃的。”
然后顧曳迅猛起身下床拉開門出去要吃了。
跑得比兔子還快。
顯然知道之前發生了什么事情,也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人。
遼在她出去后才無力得扶住墻,再撐一會,一定要撐住了,不能讓蚩尤這些人鉆了空子。
顧曳還真有點餓了,跟李滄海四人并排坐在階梯上啃了好幾個大餅,但田田忽朝顧曳田田笑了下。
顧曳猛然覺得這姑娘在醞釀大招,沒準要給自己加戲了。
果然,田田忽開口問李滄海兩人,“李妹妹,孟妹妹,我對你們這么好,你們曉得不?“
兩個大美人兒都齊齊看了一眼兩個籃子。
嗯,是很好。
“其實我對你們這么好,是有目的的。”
田田略有嬌羞,“我想要你們身上一樣很好看的東西。”
很好看的東西?首飾?衣服?
李滄海兩人自覺都是不戴首飾的,倒是有玉佩,要么就是衣服了....
兩人也是慷慨的,于是答應了,只是問她是衣服還是玉佩。
田田羞澀:“我要你們身上穿的。”
那就是衣服了,可她們體型相差不小,這如何穿啊.....
“不是衣服不是衣服,是護胸的!叫什么來著?叫肚...肚兜!!對,雷鋒跟我說叫肚兜!”
兩個女神懵了下,齊齊看向低頭吃餅的顧曳。
李滄海:“顧姑娘.....能否解釋一下...”
孟挽墨:“我會認真聽的。”
顧曳抬頭,看了田田一眼,慢吞吞解釋:“奧,這事兒啊,田田比較喜歡好看的東西,也挺好奇我們外面的衣服啊刺繡啊什么的,我就說女孩子都要有一件肚兜,不過田田現在可能有點不太喜歡我,沒準她會否認呢。”
言外之意是田田在故意黑她。
睜著眼睛說瞎話!
田田迅速說:“她為了找你們就拿出了留有你們氣息的東西啊,她說是貼身之物,叫肚兜,那東西可好看了,你們不信我可以讓豬豬來證明!豬豬也見過!”
等等,你為什么會有我們兩個的肚兜!!!
李滄海跟孟挽墨一時難以啟齒這樣的問題,只瞪著顧曳。
人品值一向很低的顧曳顯然不值得信任,但她還是很鎮定,喝了一口奶湯:“很奇怪嗎?你們以前受過傷,我照顧過你們,換衣服的時候隨手收了,都是女的,有什么要緊,我戒指里面這樣的東西多了去了,也不止你們的.....莫非你們對我有非分之想?姑娘們,認真你就輸了!”
顧曳一副淡然如仙豁達高深的樣子。
還倒打一耙!
李滄海雙手交疊,淡淡道:“禽獸,不要臉!”
孟挽墨:“畜生,不要臉!”
田田:“呸!”
反應很熱烈啊,顧曳厚著臉皮不以為意,反正嘴仗什么的,這些女的是絕對“打”不過她的。
但后面忽有些低氣壓,顧曳還未轉頭,身后某個很高的人就把一只手伸了過來,捏住了她臉頰上的肉。
扯了扯。
“這么不要臉,疼嗎?”
李滄海三人眼看著顧曳那張美艷到極致的臉被掐扯出去....
那一幕其實很搞笑。
但也很唯美,因坐在階梯上的女子那么美,手里還拿著餅跟牛奶,瞪眼的時候又有幾分可愛。
站在臺階下的人英挺俊逸極致,冷峻中又有幾分寵溺。
月光跟院子里燒著的篝火光芒正好,美貌極致。
很溫馨。
三人:莫名感覺被什么干巴巴的神秘非人糧食喂飽了。
不過溫馨就是用來打破的,顧曳一巴掌拍下遼的手,“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遼笑了下,不說話,不過坐在了顧曳身邊。
顧曳翻了白眼。
孟挽墨忽笑了出來,“忽覺得這樣也挺好的,人要珍惜眼前。”
她這話沒頭沒腦的,顧曳吃著餅,猥瑣一笑:“這話一般是已經有了男朋友的人說的,效果一般是讓沒有男朋友的單身狗吃不下東西。”
正在喝湯的李滄海跟正在吃餅的田田:“.....”
這個人為什么這么快就醒來了?就不能多昏幾日么?
不過他們在外面吃餅,屋子里的李大雄卻不知什么情況。
過了很久,那老者才出來,看到眼前排排坐愣了下,用拐杖敲了下地面。
所有人都轉頭看他。
孟挽墨起身詢問,眾人也紛紛起身,就剩一個遼沒有起來。
老者沒說話,慢吞吞走過來,仿佛每一步都很神秘很從容,在眾目睽睽之下,他走過來,坐下,然后....吃餅。
顧曳:忽遇見一個比我還會裝逼的神秘老頭兒。
尊老愛幼還是要的,何況這老頭兒看起來簡單卻很高深莫測。
也就遼不理他。
老者看了看遼,皺眉,但也沒說話,慢慢咀嚼著餅。
田田在旁邊小聲提醒孟挽墨等人:“你們要有心理準備,可能要好久.....”
“田田小丫頭,別在背后說我壞話。”
田田登時撇嘴,“先知爺爺,我是當面說的。”
老頭對她仿佛也無奈,不理她了,吃完一個餅才說:“去見你祖爺爺他們過來,要商量下開祖祠祭祀。”
田田錯愕,不明就里,但還算聽話,拿了一個餅跑去叫人了。
但顧曳他們隱約察覺到這事兒跟李大雄有關。
“姑娘,是你提及她是我們蚩尤之人?”
那老者忽看向孟挽墨,目光直直的。
孟挽墨的情緒從入蚩尤開始就一直不高,李滄海知道她是有顧忌的,甚至暴露蚩尤身份也有幾分無奈的意味。
那么....她只是一個凡人,到底是如何知道李大雄血脈秘密的?
這件事就是李滄海也并無所覺。
“是我告訴她的。”顧曳忽然說。
李滄海對上顧曳飄來的目光,心念一動,也開口:“我們幾人都知道。”
老者來回看了兩人,尤是在顧曳身上看了好幾眼,最終說:“那你為什么會知道?”
顧曳覺得這老頭現實疑心孟挽墨,現看她的眼神又像是目的在她似的。
“因為我聰明啊”顧曳恬不知恥得說。
“不是因為你是姬似?”老者淡漠說。
在場的人臉色都微微變了變,這老者的目標果然是顧曳!
“姬似是誰?”顧曳鐵心要裝傻。
“我們蚩尤神,也是大帝的妻子,后無故失蹤,她失蹤后,我們大帝不久后也心殤離世。”
老者那表情,那眼神兒 顧曳心臟抽了抽,這絕逼不能認啊,而且她瞟了下那邊冷漠喝湯的遼。
這家伙好像也知道這事兒。
“奧,好吧,可我不是她。”顧曳十分平靜,李滄海等人不說話,這種事兒認下了,別說顧曳能不能離開這里,就是他們沒準也走不掉。
死都不能認。
老者仿佛不在意,又吃了一個餅,一邊吃一邊說,“我覺得你也不是她,一是姬似畢竟是上古最強,僅次于元帝,你太弱了。二是姬似是上古最冷漠的人,你話挺多,像話癆。三是姬似容顏絕世,氣場極強,一看就像是身居高位的統治者,你倒像是山頭開寨燒殺擄掠無惡不作的土匪頭頭賊婆子。”
雖說跟顧曳才是自己人,可為什么覺得這老者這番話說的忒有道理呢。
她們一點反駁的欲望都沒有,半點都沒有!
李滄海跟孟挽墨只沉默著,微笑。
還特么羅列三點,你敢說你不是故意懟我的?明擺著還懷疑我是姬似,故意報復的!這蚩尤不能久待啊。
顧曳偏過臉,翻了白眼,再轉過頭便是溫煦和睦,溫溫柔柔:“老前輩您救了我們家大熊,您說什么都對,我還能說什么呢”
一副你年紀大我忍你的小媳婦委屈姿態。
“他不是你們家的,是我們家的。”
靠,這又要搶人了。
難道....顧曳隱有不好的預感,“你還想讓他留在你們蚩尤?”
“這事兒得他自己選,我蚩尤霸道,卻也不是不講道理,行了,你們吃吧,明日再說......不過這位姑娘,晚上他醒了,你讓他來我這里一趟。”
他這話是對孟挽墨說的,然后就拿起旁邊的拐杖,又順手撈了兩塊餅,走了。
這走之前還要拿餅路上吃的習慣,簡直了!
“大熊那撒比也是這樣的習慣,桀桀”顧曳吐槽。
遼:“你也有這樣的習慣,尤喜歡拿別人家的,特別起勁,大概你跟大熊這樣的窮人都有一種占人便宜的心態。”
李滄海跟孟挽墨很不客氣得笑了。
顧曳看向遼:“遼啊,萬一你說的都是對的,那我日后真四處占人便宜,對了,我也別只拿姑娘的肚兜了,改天我去搜集美男子們的內褲我一眨眼就能列一個內褲名單你信不?”
然后看向孟挽墨:“挽墨啊,如果我是你,我會先介意為啥那老頭非提及讓你晚上提醒大熊,一是大熊晚上會醒來,二是晚上也只有你會跟大熊睡一起,開心不?歡喜不?”
最后看向李滄海:“小海海,難道你沒發現這里就你一個單身狗嗎?我就喜歡你自信獨立滿不在乎的樣子。”
遼跟李滄海的臉黑了。
孟挽墨的臉紅了。
厲害了我的顧爺,三殺啊!
不過可能最無力反擊的也就孟挽墨,對于大晚上照看李大雄,李滄海跟顧曳都表示不約。
就連孟老爹都輕輕說孟家子女得知恩圖報,于是孟挽墨也只能紅著臉進了那屋子。
蚩尤的房子不走精致路線,走的是粗獷feel。
就一張床。
孟挽墨剛進去的時候就轉身了,她不是降修,自沒有囊袋,也就談不上床褥等物。
于是她轉身去問顧曳她們有沒有....
顧曳:“沒有!小海,你也沒有對吧!”
李滄海看了顧曳一眼,淡淡回:“嗯”
顧曳:“那床很大的,因為蚩尤的人體格原因,兩個人滾來滾去都沒關系,對吧,小海!”
李滄海又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昧著良心說:“大概吧,反正我沒滾過。”
為什么跟顧曳待久了,每個人都變得這么壞!
孟挽墨輕咬下唇,問顧曳:“他重傷呢,你就不怕我傷了他?”
顧曳:“那你動作輕點唄”
簡直了!
孟挽墨實在撐不住,嗔怒著進去且要關門,但顧曳忽然良心發現,拉住門。
孟挽墨以為她良心發現。
“你們晚上如果運動過多累了什么的,吃點餅喝點奶湯補一補,來來來,別客氣。”
顧曳強行把籃子塞到孟挽墨懷里,還幫她關上門。
李滄海心里默默想:幸好我單身,否則按照顧曳這手段,簡直別想活了。
“好了,終于完成一件好事兒,夜深了,大家洗洗睡吧。
顧曳伸展懶腰,忽然察覺到李滄海跟遼的眼神都有點兒怪。
她秒懂,壞笑了,“這邊兩個房間,那邊兩個房間,現在孟老爹在屋里,孟挽墨兩人一個,那就剩下兩個....那么問題來了,你們兩個都在等著我臨幸嗎?”
李滄海什么也沒說,轉身走向一個房間,推門關門一氣呵成。
看都沒看顧曳。
顧曳:“.....”
報應啊報應,做人不能太囂張。
遼低低笑了,但顧忽瞬移到最后那個房間,進去就要關門,某只靴尖抵住了門,超大長腿就那么傲嬌得抵住了門,雙手負背,神色自然得對顧曳說:“誰給你的優越感去嘲笑李滄海?是我不是么?床很大,兩個人滾來滾去都可以,你這么確定?誰給你的自信?不是我么?”
“我對你這么重要,你還要把我攔在屋外?”
顧曳:“我受傷了呢。”
遼:“你已經完全突破王級了,實力非比尋常,假如你一定要裝嬌弱,那我可以輕點。”
你這妖太壞了,盡把人壞的那一面學去了!
顧曳認真思考了下,竟覺得自己不能太示弱,加上真不是單純的男女關系,那就不矯情了吧。
“行吧,你進來,咱們只蓋棉被純聊天。”
遼:“.....”
真進屋了,顧曳打了一個哈欠爬床上去了。
這床真的很大,顧曳跟遼都是身姿很高的人,愣是還能躺下四個他們。
沒有棉被。
那只聊天?
顧曳側躺著,裝睡,發現床另一側的人沒有任何聲息,她等了等,忍了忍。
要死啊,撩嘛要撩,又不動手,急死個人!
對了,之前在巨山那里忽然斷電下線的事兒她還沒找他麻煩呢。
“遼,你之前為啥忽然失蹤?穿梭空間后遺癥嗎?”顧曳這問題還是蠻認真的。
但那人沒反應。
顧曳忍不住了,滾了兩圈,滾到了遼身邊,一只手抵著腦袋瞧了瞧遼,看到這人閉著眼似乎睡著了。
一根手指戳了下他腰肢,沒反應,兩根手指呢?
還是沒反應?
顧曳翻了個白眼,呵呵了,湊近過去,紅唇慢悠悠往遼耳朵里吹了一口氣。
那妖嬈渾比妖更妖,就跟盤絲洞里面的蜘蛛精似的。
某人眉梢都擰起來了。
裝,老娘我讓你裝!
顧曳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