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雄是個腦子缺一根筋的,加上顧曳這人天天嘴上沒把門,真真假假難料,他以為這廝這話是隨口一說,而且猴子跟夭夭的確睡過很多次。
這話沒什么意義,反正他是睡著了。
就是呼嚕聲有點大。
不能用術法,忍著忍著,顧曳睡去了....
但很快,一個人影無聲無息出現,抱起了她,放在隔壁屋子床上后,遼替她蓋好被子,彎腰.....在她耳邊輕輕說:“你臉紅了,腦子里又在想些不好的東西?早點睡。”
顧曳睜開眼,白了他一眼,“怪我咯,誰讓你大晚上抱我的,我以為你又要獸性大發,我可不想再來個五天五夜。”
遼輕輕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還是小時候胖嘟嘟的樣子比較可愛。”
這話讓顧曳猛地坐起,“咱們睡過的事兒其實是小事,我更糾結你到底是什么來頭——我不管你跟夭夭是不是同一人,但你老是一副跟我很熟的樣子,在現代那古墓的時候,是你?”
“是我。”遼倒也沒遮掩。
“那你見過我小時候?難道當時就已經盯上我了?”
被蜃樓樓主盯上設計就算了,如果連這個人也從很久以前就接近她,那她的人生就有七八分都在別人的掌控中。
她為此憤怒!
不過記憶里也沒有一個長得這么好看的小哥哥騷擾她啊?
“你是因為我過度過早插手你的人生而憤怒?”
遼倒是鎮定,從容不迫,“怪只怪你長得太可愛了。”
顧曳:“雖然你是在夸我,可我還是不太開心的,除非你告訴我,你真正的來頭.....”
其實她還是忍不住笑了。
可愛么?她小時候的確超級可愛....
從小美到大!
“那得看看我們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遼盯著她,緩緩道:“若是只當你我睡過,你不甚在意,那這樣的關系也不至于讓我坦白自己的秘密,若是你把我當做不一般的人......”
這是逼著她負責啊!呸,倒打一耙不要臉!
顧曳想都沒想:“誒,那你還是憋說了,我睡了,晚安。”
她躺下蓋上被子,干脆果斷得很。
遼:“.....”
果然還是小時候好騙一些,長大了就不可愛了。
不過就在此時,顧曳跟遼都聽到了外面原本因為入夜而空蕩寂靜的街道傳來嗚嗚的風聲。
說是風聲也不對,倒像是什么游魂發出的蒼老呼吸。
顧曳跟遼對視一眼,前者迅速起身趴在窗口上偷看。
蠻荒的月色是相當好的,每天晚上都跟中秋十五似的,而且月亮足比外面的大上好幾倍,所以夜下的蠻荒也顯得明亮,此時街道亦能看得分明。
道上清凈無人,但有灰白的游魂體一縷縷漂游于街道之上,不像鬼,因為沒有鬼氣,又肯定不是活人,因為是純煙灰體飄飛的。
顧曳覺得這些游魂很奇怪,因為一般靈魂體是很難獨立存活在人世間的,要么變鬼,要么消散,難道說蠻神已經強大到無視這種規則?
正此時,顧曳忽然聽到了鏗鏘鏗鏘的聲音。
在蠻荒偌大部落的另一邊,李滄海三人此時也在偷看外面街道的情況,倒不是他們好奇,而是街道上鏗鏘鏗鏘的聲音太大了,就好像有成千上百萬的軍隊整齊并列行走,兵甲兵器相撞,發出的聲音足以讓任何人從夢中驚醒。
鐵馬冰河入夢來的驚醒。
孟老爹甚至是第一個醒的,他癡癡看著街上龐大駭人的荒甲軍整齊無比得從街上走過,長矛鋒利,刀鋒含月光,那一步一步都似乎將他帶回了戎甲歲月.....
李滄海忽然打暈了他,孟挽墨沒有驚慌,只看向她。
“以他的專注,會被擄走靈魂,這軍隊很不簡單。”
李滄海謹慎之下才打暈人,孟挽墨并不怪罪,只轉頭看了一眼下面的荒甲軍,腦子里卻閃過某個廝殺的場景。
鮮血噴濺出來,落在她的臉上。
突兀的,她閉上眼,撤開了些,扶著自己父親倒了床榻上。
李滄海看了她一眼,不語。
顧曳正認真看著外面的夜行軍,后腦勺忽然飄來......
“...我來了....”
弱弱的,這一聲。
她嚇了一跳,一轉頭就看到抱著被子的李大雄。
“死大熊,你干嘛!”
“我怕...這些軍隊讓我覺得心很慌。”
天天聽你喊心慌慌,白瞎這么大個頭。
顧曳:“所以你是想找借口跟我睡一個屋嗎?”
李大雄悻悻,正要說什么,忽然臉色一變,顫顫說:“我覺得...我還是回去吧...”
顧曳正要回頭,卻看到旁邊遼的眼神。
有東西進來了。
她不敢動,卻覺得這房間溫度降了許多,因為窗口那兒有一只游魂探頭探腦飄來飄去。
顧曳跟李大雄都一動不動,倒是遼冷靜無比,走動了一步,看了那游魂一眼,那游魂好像被蠱惑了,轉身飄走了。
遼手指一勾,啪!窗子被放了下來。
“看完了,睡覺吧,明天早點起。”
然后遼看了用兩根手指勾了李大雄的衣領,把他拉出去了。
這妖好像不止一丁點霸氣。
不過這蠻神的游魂跟那些荒甲軍是從哪里出來的?顧曳不自覺朝那座巨山看去。
兩天修煉,顧曳總算把修為補了上來,就差找一靈地突破王級了。
但蠻神祭也終于到了。
人群洶涌,十分熱鬧,顧曳三人走在人群中,順著人流前往祭祀地點,竟在那環形大山前面,
“這山內部是中空的,環形,里面大概是蚩尤一族的祖地。”
但凡祖地都是每一個族群的禁地,里面的力量悉數都是最強的,顧曳再次提醒李大雄不要隨便出手。
“咦,夭夭呢?”李大雄轉頭來回看,發現遼不見了。
顧曳懶得更改他對遼的稱呼,至于遼的去向.....
“隨他吧。”這人神秘莫測,有自己的事兒也不奇怪。
不過顧曳掏了一顆兜里的奶糖,吃著的時候,覺得昨天的遼似乎有點不一樣。
仿佛有幾分試探她的用意。
“神經病,難道我跟這蠻荒也有什么關系不成?我上輩子有這么招人?”
顧曳雖這么自問,卻也沒什么把握,誰讓她這么美呢。
這座山果然是不同凡響的,山體完全封閉,但蚩尤一族的人沿著山外游走跳祭祀舞的時候,顧曳能感覺到山內緩緩釋放出的氣息。
很恐怖。
“猴子,猴子,我總覺得很不安,我們先在外面繞著找吧。”李大雄不安的神態讓顧曳深深看了他一眼,但她自己也有不安的感覺。
“難得我們兩個感覺一致,那就先在外圍找。”
兩人跟屁蟲似的跟著蚩尤一族祭祀隊伍,這一跟也發覺蚩尤一族的人體格都十分健碩,不管男女,她在女子里面算極高的,這蚩尤一族的有一些比她還高。
不過她今天易容成男子,而且易容得十分酷炫帥,對此,李大雄強烈抗議她無恥。
但顧曳兩人很快覺得不對勁了,因為很多蚩尤一族的年輕男女也進入了隊伍中,加入到他們身邊。
“也許是祭祀需要這些后輩參與吧。”顧曳想當然道,她早已發現人群中有許多年輕男女觀看,而且一個個穿戴整新,似乎是刻意打扮過的。
在顧曳身邊的蚩尤女子個子很高身材很健美性感——胸器比較偉大。
而且修為也不低哦,才二十出頭,卻已經是上人了。
但都不及胸前偉大。
李大雄看顧曳盯著人家的胸,頓時捂住她的眼。
“猴子,非禮勿視。”
那女子瞥了顧曳一眼,那一眼包括了上下,撇嘴:“真弱!”
顧曳:“.....”
但下一秒顧曳跟李大雄都懵逼了,因為祭祀隊伍中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忽然竄出,直抓住了這個女人的腰肢,一拉一抬,將這女人抗到了肩頭,長腿一開就要走。
什么鬼?這是公然鬧事?李大雄下意識要救那女子,卻被顧曳拉住了,后者努努嘴,咦,這邊上的蚩尤人怎么都不出手,反而拍手起哄。
“應該是一種習俗。”顧曳猜想,但李大雄覺得不可思議,更不可思議的是這男子一聲口哨,平原上忽跑來一匹威武的角馬,男子扛著那女子跳上去,角馬奔走離開。
“這就是走了?他們是一家人嗎?”李大雄咋舌納悶了,拽了旁邊一個蚩尤人就問。
那蚩尤人看李大雄高大魁梧,愣了下,說:“你不知道?你不是我們蚩尤的啊。”
李大雄當然否認,對方驚訝,但也老實說:“這是我們蚩尤的習俗,因為祭祀的主要目的是期待我們族群繁衍越發強大。”
很好,繁衍兩個字眼讓顧曳懂了一點點,可李大雄不懂啊。
“奧?那剛剛是....”
“在祭祀的時候,想嫁娶的人就可以跟著祭祀隊伍走啊,然后旁邊人群里面誰看上了隊伍里的人,都可以直接扛走!”
直接扛走!
這四個字讓李大雄震驚了!再看看自己就在隊伍里面.....
走,趕緊走!
“怎么辦啊猴子,我就喜歡挽墨一個,我要出去!”
李大雄著急得不行,顧曳翻了他一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