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長青的臉色是從來沒有過的嚴肅,完全不像大家以前熟悉的那個人。。しw0。
謝東籬知道,這樣的慕容長青,恐怕就是他爹長興侯慕容辰站在這里,也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兒子。
“…真的這么嚴重?”謝東籬凝神沉吟,閉了閉眼,感受著方圓百里的動靜。
他能聽見夜蟲在草叢中低鳴,雛鳥偎在母鳥懷里,發出斷斷續續的嘰咕聲。
潮水輕輕拍打著海岸,帶出一波一波的海浪。
路上沒有人行走,夜風吹過,拂起一地塵埃。
人們勞累了一天,正在自己的房里呼呼大睡。
當然,也有人睡不著,在竊竊私語。
謝東籬搖了搖頭,注意力集中到了東元國的白塔大獄。
真是奇怪,白塔大獄那邊對于他來說,就像是一片空洞,他完全感受不到那邊的任何情形。
這也是從來沒有過的情形!
良久,謝東籬睜開雙眸,看向白塔大獄的方向,道:“你還記得中州大陸上這三座白塔是什么時候出現的?”
慕容長青皺著眉頭使勁兒想了半天,道:“我只記得北齊國的那座白塔大殿,東元國和南鄭國的白塔,跟我無關。”
說得好像北齊國的那座白塔大殿跟他有關一樣!
謝東籬笑了笑,瞥了他一眼,“那北齊國為什么要建這樣一座白塔大殿呢?”
慕容長青臉上帶出幾絲傲慢,“這是北齊國那些土人能造出來的嗎?!在北齊之前的很多年前,白塔大殿就存在了,它是大夏時期就建好的!”
“你對大夏的情形好像很了解。”謝東籬慢悠悠地道,轉了個身。面對著慕容長青,“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告訴你也無妨。”慕容長青揮了揮手,正要說出自己的來歷,謝東籬卻猛然伸出手,朝他做了個“噤聲”的表情。
慕容長青忙閉緊嘴,不再說話。
謝東籬朝白塔大獄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那邊有問題。”頓了頓。又道:“你的來歷,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哦?這是為何?我以為你很想知道我是誰。”慕容長青臉上帶了笑意,看著謝東籬說道。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深邃。
“我是想知道,但是,它比我更想知道,所以。我就不想知道了。”謝東籬攤了攤手,“有什么秘密。你可以告訴袖袖,不要告訴我。”
慕容長青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你想起來了?”
“沒有。”謝東籬坦然說道,“但是我有種直覺。好像我知道的事情,遲早會被它知道。因此,最好不要我知道。這樣就算以后有什么岔子,它也無法知道真相。”
他們和它之間的實力差距太大。只有用信息的不對等來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慕容長青點了點頭,飛身躍上屋頂:“既然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過幾天,它會正式找上那個圣女,以后要怎么做,你心里要有個譜。”
謝東籬沒有再說話,目送著慕容長青的背影遠去,自己才回房歇息。
第二天,他等盈袖醒來之后,和她一起去北城看了看盛家老祖和盛青蒿的情況,然后去小磊的辰親王府探望小磊和盛青黛。
盛青黛這幾天都住在小磊的辰親王府,方便就近照應他。
“你吃不吃?不吃我就倒了。”這是盛青黛的聲音,語氣中含著若有若無的嬌嗔,好像又有幾分怒氣。
“你喂我我就吃。”小磊帶著笑意的聲音響了起來。
盈袖在門口聽見了,大是不好意思,忙咳嗽兩聲,“小磊?”
小磊在屋里一愣,也有些心虛,忙從盛青黛手里接過粥碗,自己大口大口喝粥。
謝東籬笑著搖了搖頭,走了進去,正好看見盛青黛從小磊床邊站起來。
“小磊,你覺得怎樣?”謝東籬走到近前,仔細看著小磊的臉色。
小磊紅了臉,三口兩口吃完粥,往床邊的小桌上一放,抬頭看著謝東籬笑道:“姐夫,我好多了,多虧了盛大姑娘醫術高明。”
“哼!”盛青黛狠狠橫了他一眼,轉身對盈袖點了點頭,大步走了出去。
盈袖看得出來,盛青黛也有些臉紅。
她在心里嘆一口氣,裝著沒有看見,轉身對小磊正色道:“小磊,你都定了親的人了,還這樣沒大沒小。盛大姑娘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對她這樣無禮?”
小磊漲紅了臉,低著頭,兩只手緊緊抓著青金色繡夾竹紋的綢緞被面,喃喃地道:“姐姐,我…我錯了。”
“什么大不了的。小磊還病著呢。袖袖,你別對小磊太嚴苛了。”謝東籬給這姐弟倆打圓場,又道:“你這幾天在家里好好待著,千萬不要出府,聽見沒有?”
小磊忙點頭:“我省得,姐夫放心,等什么時候你和姐姐說我可以出去了,我再出去。”
謝東籬夸了他一聲“乖”,又道:“我會向沈大丞相提議,給你的親王府再多加派兩倍的護衛。”
“啊?”小磊聽出點兒不對勁,抬起了頭,看了看謝東籬,又看了看盈袖,完全沒法從他們面上看出端倪,只好出聲問道:“…是,是出了什么事嗎?”
“出了點事,但是不大,我們可以應付。你自己好好保重自己,就是幫我們的忙了。”謝東籬肅然說道,一邊在小磊的房里打量了一番,確信這里是安全的,才帶著盈袖離去。
他們剛走到辰親王府門口,就看見從謝家那邊跑來報信的兩個謝家下人。
“五爺、五夫人,可找到你們了!”
“怎么了?”謝東籬皺了皺眉頭,“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宮里…宮里來人傳話,要盛家老祖進宮一趟!陛下…陛下…聽說不太好了…”那下人結結巴巴說道,臉色都白了。
盈袖也吃了一驚。“陛下?是皇祖父嗎?——盛家老祖呢?已經去請了嗎?”
“去了,這會子應該已經往北城傳旨去了。”謝家的下人說完話,就垂手讓到一旁侍立。
謝東籬暗道不好,沒想到這些人會向元宏帝下手,他馬上道:“我先去宮里看看。袖袖,你去北城,接盛家老祖和盛青蒿進宮。”
盈袖立刻點頭。“我坐車去。你呢?”
謝東籬道:“我走過去可能還快一些。”
盈袖應了,上了馬車,命車夫趕著大車。迅速往北城行去。
來到北城坊區門口,盈袖發現這里看守坊區的軍士好像換了人,不是慕容長青帶領的禁軍,而是唐安侯府的軍士。
她從車上下來。一邊往前走,一邊狐疑地盯著那些軍士看了好幾眼。
那些軍士中有些人對她一點恭敬的意思都沒有。
見她在看他們。他們也盯著盈袖看,目光中帶著隱隱的殺氣,如同看著獵物進了埋伏圈的野狼,連呼吸都帶著血腥氣。
盈袖對自己的這種想法很是不安。她又往那邊看了一眼,覺得好像是自己多心了,因為那些軍士正笑吟吟地看著她。剛才的殺氣和血腥氣就像是她的錯覺一樣。
一個軍士笑著走過來,彬彬有禮地對盈袖行禮。問道:“謝副相夫人,您要進去嗎?”
盈袖點了點頭,“陛下有旨,要傳召盛家人進宮。”說著,就要往坊區里面行去。
“謝副相夫人請留步。”那軍士居然擋在她面前,笑容可掬地道:“您說陛下有旨,請問圣旨在哪里?”
盈袖一怔,道:“圣旨不在我這里,先前已經有人拿著進去了。”說著,往坊區里面看了看。
那軍士露出愕然的神情,道:“謝副相夫人可是在說笑?我們沒有看見圣旨啊?今兒您是第一個過來的貴人,在您之前,還沒有人進去過。”
“不會吧?”盈袖下意識反駁,“那傳旨的人先去了我們家,然后就來北城坊區宣盛家人進宮,怎么可能他們還沒有進去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那軍士笑著躬了躬身,“這樣吧,雖然您沒有圣旨,但您是謝副相夫人,陛下御封的護國公主,您的話,我們是信的。那就請您先進去吧。”說著,回身對著柵欄口那邊打了個手勢,讓他們放盈袖進去。
盈袖有些不安,又問了一句:“你們慕容世子呢?前些天好像不是你在這里?”
那軍士忙道:“慕容世子好幾天沒有闔眼了,昨兒夜里回去歇息了。可能一會兒就來了。”說著,還拿手指了另一邊,“您看,那邊是長興侯府的親兵。”
盈袖探頭看去,果然看見幾個熟面孔,正是慕容長青經常帶著的親兵,心里一松,笑著道:“那我進去看看。陛下那邊宣的急,我先帶他們出來。”
“好的,謝副相夫人慢走。”那軍士在盈袖身后彎著腰行禮。
等盈袖走入北城坊區的街道,往左拐了個彎,到郎中大夫們歇腳的北城坊區臨時驛館行去的時候,這軍士立刻變了臉,一揮手:“封門!動手!”
北城坊區門口聚集的唐安侯府的軍士立刻嗖地拔出長刀,呼啦啦排成隊列,騎在馬上,虎視眈眈俯視著北城坊區,如看螻蟻。
初升的陽光照在長刀之上,反射出一排排雪亮的刀光。
盈袖心中一直惴惴不安,拐了個彎之后,她沒有繼續往前走,而是從拐角處暗暗探頭往回看。
這樣一看,那一排反射過來的雪亮刀光幾乎晃瞎她的眼睛!
盈袖難以置信地看著北城坊區門口的情形,臉色大變,心里只有兩個字:“…嘩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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