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亮的刀光突然出現在昏暗的山洞里。
謝瞬顏手上不知什么時候出現一支銀色光劍。
他看著面前兇狠的兇獸,垂下頭,舔了舔自己的光劍,然后他的身影就消失在這陰暗的山洞里。
這山洞無比高大,簡直挖空了楞伽山的山腹。
四只巨大的野生成年兇獸一擁而入,都絲毫沒有讓空間顯得狹窄。
謝瞬顏剛一消失,這四只兇獸便激烈地嚎叫起來。
它們的本事與生俱來,又在有心人的縱容下活過了當年的殺戮,并且在野地里過了這么多年,劫殺的本事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謝瞬顏的身影剛剛消失,站在南面的梼杌就已經怪叫著騰躍而起。
它的速度幾乎不比謝瞬顏消失的速度慢。
梼杌一爪子往半空中一個地方撓了過去 謝瞬顏的身形顯露出來。
見梼杌識破他的身影,他毫不猶豫蜷身翻滾,讓開梼杌的驚天一擊!
梼杌的一爪子撓到了山洞的洞壁。
泥土和石頭立刻如同雨水一樣簌簌下落。
“既然你送上門來,那就是你了。”謝瞬顏冷言說道,他一手抓著山洞壁,一腳蹬了上去,借著一蹬之力,他如同離弦之箭一樣往前竄去,直直地落在梼杌頭頂,坐在它的頸項之間。
梼杌腦袋是人頭,但是身體卻是羊的身體,可以站立行走。
在四大兇獸當中,梼杌是最聰明的。
謝瞬在梼杌背上,毫不猶豫彎腰俯身。一把扼住它的咽喉。
梼杌作為上古兇獸遺留,力大無窮,可以徒手毀掉一座城池。
可是謝瞬顏的胳膊往它的咽喉一勒,那力量居然不亞于梼杌的力量!
“啊——!”梼杌發出跟人一樣的慘叫聲。
那慘叫聲在山洞里盤旋回響,震得山頂的泥土落得越發多了,掉落的大石頭連底下另外三只兇獸都被打得抱頭逃竄。
謝瞬顏卻顧不得那落在他后背上的大石頭,只是用胳膊緊緊扼住梼杌的頸項。任憑梼杌嚎叫著在山洞里飛上竄下。撞得山洞搖搖欲墜。
兩天過去了,那梼杌的聲音漸漸啞了下去,力量也弱了。飛行的速度更是慢了下來,已經是出的氣多,進的氣少。
謝瞬顏這時卻松開了胳膊,從梼杌背上縱躍而起。
梼杌一下子發現背上的桎梏沒有了。連喉嚨的呼吸都通暢了,忙本能地大口大口呼吸著剛剛進嘴的新鮮空氣。
就在這時。謝瞬顏如閃電般沖撞而來,舉著銀色光劍的那只胳膊在昏暗的山洞里居然閃現金屬一般的光澤!
嗤啦!
一聲巨響在山洞里回蕩,緊接著,漫天血雨噴灑!
梼杌的腦袋竟然生生被謝瞬顏砍了下來!
另外三只一直在觀望的兇獸見了。越發兇性大發!
梼杌的血灑了下來,激得它們急躁不堪。
饕餮低著頭,徑直往謝瞬顏胸口猛撞過去。
謝瞬顏如果要轉身避開。窮奇的大角正在他的側方等著他。
如果他要退后,混沌噴出的火焰就要將他燒個粉碎。
這樣三方同時夾攻。已經讓謝瞬顏毫無退路。
他只看了一眼四周,就將梼杌的站立不倒的無頭尸體一把舉了起來,往后猛地一扔。
正在噴火的混沌猝不及防,一只小山一樣笨重的梼杌尸體迎面而來,不僅擋住了它噴出來的烈火,而且那梼杌的爪子泛黑,已經有了尸毒。
混沌只好慌忙退開,避開梼杌的尸體,同時也從謝瞬顏的背后撤退。
謝瞬顏不再擔心會腹背受敵。
他屏息凝氣,身形突然在半空中急速旋轉,就如同一只陀螺,轉得越來越快,快如閃電,又如鍘刀,鋒刃處直要毀天滅地,誰碰誰死!
正往前沖的饕餮根本收不住腳步,就一頭撞入了謝瞬顏的身形近處。
咔嚓!
只見半座小山一樣龐大的饕餮身軀突然血花四濺,身上皮毛亂飛,竟是如同被飛快旋轉的鍘刀一刀刀削下來一樣!
又一天過去,兇狠的饕餮只剩下一個巨大的白色骨架,站在山洞中間,依然保持著仰頭狂奔的姿態。
而它腳下,就是被謝瞬顏削下來的皮毛和骨肉,幾乎將整個山洞埋了起來。
窮奇是四大兇獸里面最笨的。
它沒明白過來,怎么剛剛自己的四個小伙伴,轉眼就沒了倆!
閃著藍光的硬角依然對著謝瞬顏的方向頂了過去!
謝瞬顏停止旋轉,兩手將窮奇的大角緊緊握住,然后兩手往外用力一撕!
嗤啦!
堂堂一頭上古兇獸窮奇,硬是被力大無窮的謝瞬顏活生生撕成兩半!
眼看三個同伙在三天的時間內就死在這個人的瘋狂進攻之下,混沌膽怯了。
它低低地叫了一聲,轉身往洞外狂奔!
謝瞬顏的眸子已經完全變得血紅。
兇獸的血肉刺激著他的心神,一定要活下去的信念讓他化身為殺戮魔鬼,而被同伴背叛的憤怒更是讓他無法克制自己的殺念。
楞伽山下,扎營三天的天正帝士們正在問白敬綸。
“副執政官大人,殿下怎么還沒有回來?”
“副執政官大人,是不是要派人上山尋一尋?”
“這幾天山上的兇獸叫得慘烈無比,我們擔心…”
大家紛紛訴說著自己心頭的擔心。
白敬綸笑容滿面地道:“沒事,沒事的。執政官殿下強大無比,不會有事的,我們再等一等,如果他還沒回來。我們…”
“混沌!”
“混沌從山上下來了!”
他身后的軍士突然一陣鼓噪。
白敬綸赫然回頭,看見一只嘴里噴著火的兇獸正從天而降!
“退下!快退下!”
白敬綸一邊招呼軍士們退下,一邊揉身而起,主動迎戰混沌。
他的戰力雖然比不過謝瞬顏,但也非常強大。
白敬綸揮舞著自己的光劍,朝著混沌正面一劍砍了下去。
混沌卻能感覺到面前這人的戰力沒有身后追擊那人強悍。
它微一偏頭,怒吼一聲。一道火焰往白敬綸面上撲去。
白敬綸慌忙退開。避開混沌的火焰。
借著這個當口,混沌慌不擇路往山下逃去。
而它身后,渾身浴血。銀色軍服已經被染成紅色的謝瞬顏舉著光劍飛奔而來,絲毫沒有放它一馬的意思。
白敬綸陡然看見謝瞬顏出現,不由張大嘴,不由自主迎上來。“殿下?殿下?您沒事吧?”
謝瞬顏看都不看他,繼續往前疾奔。手中光劍突然暴長,一劍光寒,往混沌后背猛斬過去!
混沌嚎叫一聲,凌空翻了兩個跟斗。嘴里的火焰霎時熄滅了。
撲通!
它的后背從中間裂開,整個身子分為兩半,從半空中掉了下來。摔在天正帝國的軍營前面。
“殿下萬歲!”
“殿下萬歲!”
“殿下萬歲!”
天正帝國的軍士親眼看見自己的統帥是如此強悍,能親手斬殺兇獸。忍不住歡呼起來。
白敬綸跟著追了過來,抹著汗笑道:“殿下真是厲害,沒想到我們這一千軍士都沒您一個人厲害…”
謝瞬顏握著光劍從山上躍了下來。
聽見白敬綸一說話,謝瞬顏立刻回身,一劍抵在他的咽喉處,面無表情地道:“白敬綸,你謀害執政官,罪無可赦,受死吧!”說著,他的光劍一抖,居然直接將白敬綸的腦袋砍了下來!
白敬綸到死也不知道,他的陰謀,到底打開了一個什么樣的黑匣子!
“殿下!”
“殿下!”
天正帝國的軍士驚得叫了起來。
他們的執政官殿下,是最遵守天正帝國法典,從來不會濫用私刑的一個人。
他們如何能想象就是這樣的殿下,居然不經過三司會審,出手就殺了一個帝國元老院重臣!
“爾等莫慌。我是帝國執政官殿下,平時為民政,戰時為軍政。如果有人陰謀殺害執政官,我可以不依帝國法典,自行處置。——這一條法條,難道你們已經忘了嗎?”謝瞬顏淡漠說道,眼底一片血紅,面上的表情沒有一絲身為人的氣息。
“他,白敬綸,不是第一次謀害我的性命。”謝瞬顏倒提銀色光劍,從白敬綸的尸體里將那干擾器挑了出來,向軍士展示證據。
他的手往空中一抹,大家面前的空氣頓時成了半透明狀態。
如同鏡子一樣,半空中映出了白敬綸的景象,他的一舉一動都被那干擾器記得清清楚楚,包括他私下里串聯,找尋幫手,設下圈套,要害謝瞬顏的命的種種情形。
原來上一次他在琉璃河落水,就是白敬綸的手腳。
只可惜被盛琉璃給救了,而白云婉對謝瞬顏也一直有特殊情感,發現他沒死,白敬綸就沒有繼續下去,任憑白云婉折騰。
這一次就更離譜了。
因為幾天前發生的事都是這些軍士知道的。
他們在山上迷路,原來也是白敬綸計劃的一部分!
這樣就能誑得謝瞬顏一個人山上救他們!
“剩下的,你們都看見了。我能被騙上山,說明白敬綸手上有能干擾我的東西。”謝瞬顏往面前這些目瞪口呆的軍士面上掃了一眼,“你們有誰跟白敬綸是一伙的,自己出來自首。如果讓我親自動手,你們一個都不能活著回去!”
謝瞬顏的話音剛落,軍士里面陸陸續續走出十來個人。
他們扔下兵器,低頭跪在謝瞬顏面前,“殿下,是我們被白敬綸蠱惑,請殿下恕罪!”
“蠱惑?他如何蠱惑你們?”
“他…他說殿下已經不肯聽祖地調遣,因此除去殿下,是祖神的意思!”
“我等不敢違抗祖地,特別是祖神!”
“祖神?祖地?他憑什么能代祖地說話?!”謝瞬顏拿銀色光劍指著白敬綸的無頭尸體,“說!他如何能代祖地說話?!”
“是…是…白姑娘,她是天選者。白敬綸說,這些話都是天選者告訴他的。”
但是剛才的景象里,并沒有白云婉的身影,所以這件事,可以肯定,是白敬綸繞過白云婉發布的命令。
當然,應該說,是祖地的人繞過了白云婉,直接跟白敬綸聯系了。
因為謝瞬顏認得那干擾器,不是這里的東西,必然是從祖地來的。
這就是說,已經有人從祖地悄悄來到天正帝國潛伏,伺機要他謝瞬顏的命!
到此,這一次叛亂謀殺都有哪些人參與,謝瞬顏已經看得清清楚楚。
他點了點頭,“好。既然如此,我不殺你們,將你們送到軍部處置。你們都是軍人,一切按軍法處置!”
處理完這里的事情,謝瞬顏帶著大軍迅速回城。
本來三天的路程,他們只走了一天一夜就到了。
“四城緊閉,戒嚴!”
“殿下有令:按名單搜索白氏逆黨!凡有關聯,殺無赦!”
白敬綸勾結的軍中人士,由軍部處置。
但是別的人,不管是政務院八部,還是九州牧首,就沒有這么好運了。
就連監察部的范大人都不可能插手。
因為這是他們內部的權力斗爭,他監察部還沒有能力插手。
監察部管理的是外來客和原住民之間的紛爭。
而他們之間這樣高層的清洗屠殺,是他無能為力的。
這三天,天正帝國京城的街道簡直如同被血洗。
每一天,都有血跡從那些高門的臺階下蜿蜒流出。
天一直是陰的,不是打雷下雨。
但是就連雨水也不能洗刷那些大街小巷的血腥氣。
帝國高層人人自危,甚至連自殺都有許多起。
凡是跟白敬綸的這次陰謀政變有關聯的人,哪怕只是送信的小嘍啰,都被謝瞬顏毫不留情地斬殺。
整個帝國上層,第一天就處死了一百三十二人,都是跟白敬綸謀害執政官殿下有關聯的人,也都是外來客里面的高層人士。
接下來的幾天里,有更多的人被處死。
似乎沒有什么人,沒有什么事,能夠阻止殿下舉起來的屠刀。
監察部部首范長風被突然變得嗜殺的執政官殿下嚇住了,再這樣殺下去,他們自己人都要被殺沒了!
他在家里急了幾天,終于想起了盛琉璃。
因為這個姑娘,是執政官殿下從外地回來之后,在殺戮之余,唯一關心地問過她這幾天過的好不好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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