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夫人雙手揮舞。
“你們都在這里,你們要做什么?都是你…你們先對不起我…我…我才是…你明媒正娶…”
徐謹莜見到徐老夫人的模樣,不禁心中滿是恐懼。徐老夫人眼睛里一片空洞,就像是見了鬼一樣。
“松元,”徐老夫人大叫起來,“松元…快…快…”她的松元哪里去了,每當這時候,松元都會在,都會來安撫她。
都是因為顧瑯華,如果不是顧瑯華松元還在她身邊,不會狠心撇下她離開。
徐老夫人似是聽到一聲輕笑。
是庶妹的聲音,滿是輕蔑和嘲諷。
“你笑什么,你已經死了,你已經死了,”徐老夫人扭頭向身后看去,脖子扭出奇怪的弧度,大口大口地喘息,五官干癟如幾個孔洞,看起來異常的嚇人。
“我長子…在中書省任職…你們…膽敢對我動手…”
徐老夫人斷斷續續地說著。
“誰敢動我。”
“誰敢…”
松元一定會來救她,每一次都是這樣,雖然不認同她,卻心中孝順她,為什么她會將松元逐出家門。現在,她是真的后悔了。
獄卒不由地搖頭:“徐松元隨慶王謀反離京了,再說…慶王妃已經知曉你害了徐家老太爺,慶王妃不是說了,她不會救徐氏一族有罪的人。”
最后一線希望,就像是被吹滅的蠟燭一樣,化為一陣青煙。
徐老夫人腦子一片模糊,對這些話沒有半點的反應。
角落地里徐正元卻叫起來:“大哥離開家原來是因為這個,大哥不救我們是因為他知道父親是你害的。”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徐正元嘶聲道:“是你,都是你。”
徐正元看向左右,他就這樣被丟入大牢中,等待他的不知道會是什么,而且不會再有人來救他,因為慶王妃已經給他們定了罪。
他們已經是被放棄的人。
“活不成了,”徐正元桀桀怪笑,“我們都活不成了。”
站在不遠處的陸瑛見到這樣的情形向旁邊的獄卒點了點頭,火候到了。
現在趁熱打鐵的審問,就能問出他想要的口供。
容七立即躬身道:“陸大人,要不是您,這次可就要鬧出大事了。”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秘書郎,卻做成了這樣的大事,將來等到朝局穩定之后,一定會得到皇上的重用,從此之后飛黃騰達。
尋常人遇到這種情形,決計不敢密告皇上,成了是立下了大功,輸了可就要萬劫不復,這就是本事。
容七接著道:“沒有物證,沒有人證,這么快結案我還是第一次見。”
陸瑛抿了抿嘴唇:“這原本也不是審案的法子,但是非常時期,只能用這樣的手段。”
“聽說慶王妃臨走之前也去了徐氏族中,就此給徐老夫人定了罪,”容七說著微微一頓,“我讓人去徐氏族里詢問,想著搜集更多的證據,現在看來不需要了。”
陸瑛靜靜地聽著,早在離開京城之前,瑯華已經做了一切,不管是徐家女眷還是慶王府,都已經知道了實情,所以才會將徐老夫人一家留在京城。
瑯華就是這樣,對錯分明,而他卻更喜歡用手段。
或許這就是瑯華不喜歡他的地方。
“徐家那邊有了口供。”皇城司的人畢恭畢敬地將手里的供狀遞給了容七。
容七打開一看里面清清楚楚地寫著徐老太爺去世時的情形。
皇城司的人躬身稟告:“這些人都是慶王妃審過的,我們問起來也沒費什么功夫,就連徐老太爺病時用的藥方都問出來了,我們問了當年診病的郎中,確認那藥方無誤,徐老太爺的病情加重,與當時的脈象不符。”
“徐老天爺去世時喪儀都由徐老夫人一手操辦,徐家人雖然覺得有些蹊蹺,誰也沒有多加猜忌。”
墻倒眾人推。
徐老夫人淪落至此,沒有人再會為她遮掩。
“老爺,大老爺,我有內情要說。”
徐老夫人身邊的管事媽媽忽然喊起來。徐老夫人如同一條垂死的魚,徐二老爺和徐大小姐也是萬念俱灰的模樣,徐家已經完了,不再值得她拼命去遮掩、隱瞞。
“不光是老太爺,”管事媽媽道,“姨娘也是死的不明不白,仵作曾來驗過尸,那仵作也是被老夫人收買。”
“老夫人是屢次加害姨娘,被老太爺嫌棄,”管事媽媽深深地看了徐老夫人一眼,“姨娘小產之后,老太爺責怪老夫人,說老夫人善妒,連庶妹都不肯放過,早晚要休掉老夫人,老夫人哭了一晚上,跟奴婢說,她死也不會離開徐家,鬧到如今的地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老太爺去世這些年,老夫人經常會做噩夢,逼著大老爺賣掉了京城的舊宅,搬進了如今的新宅,而且在住所設了庵堂和仙堂,仙堂下面還壓著姨娘的生辰八字…”
管事媽媽只顧得說話,沒有看到旁邊的徐老夫人緩過一口氣,張開了手臂向她撲過來,細長的手指捏住了她的領子,努力地向她脖頸上抓去。
管事媽媽嚇了一跳,摔倒在地,兩個人滾作一團,獄卒立即上前拉扯。
徐謹莜見到眼前的情形,捂住了耳朵不停地向后退去。
眼前就是人間地獄,死亡已經漸漸將他們吞進腹中,這次她再也無法掙脫。她還那么年輕,她還不想死。
徐謹莜嗚嗚咽咽地哭起來。
獄卒終于將管事媽媽和徐老夫人分開,徐老夫人躺在地上,喘息聲如同被拉破的風箱。
徐老夫人顯然離死已經不遠。
不過她也沒有了利用價值。
“事不宜遲,”陸瑛看向容七,“請容大人將這里的一切都稟告給皇上。”
已經沒有時間了。
對手是金人和裴杞堂,所以要分秒必爭。
越早已經能在劉景臣家中找到證據,在皇帝面前就越有說服力。
“朕要將他們都殺了。”皇帝眼睛中滿是紅血絲,他要殺了劉景臣,殺了慶王,殺了金人,重新坐擁天下。
“皇上,”陸瑛道,“您只要懲辦了奸細,就會安撫住文武百官。慶王雖然有足夠的兵馬,他卻不敢自立為王,因為您才是名正言順的國君,不管是地方官員還是黎民百姓都會傾向于您,只要韓璋一直守在北方,被金人牽制,您就可以不用怕韓璋投靠慶王,北方和西方有足夠的軍資讓我們休養生息。我們禁軍還有幾萬人馬,您可以御駕親征抗擊金人,這樣一來必定引來萬民歸心,慶王和慶王妃既然以仁義立足,就不敢冒天下大不諱對您用兵。”
這是他想的最好的辦法。
殺死劉景臣,必然會讓文武百官對皇上多添信心。
“皇上,”常安康匆匆上前,“劉景臣出京了。”
“抓,”皇帝面目扭曲,“將他抓回來。”
大家不喜歡看陸瑛,但是結局了不交代他,很多事就寫不透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