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人跟著這支運糧的隊伍已經走了整整兩天,負責運送軍糧的這些僧人,都是練過功夫的,晚上站在軍糧車馬周圍,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弄得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是想要搶軍糧,更想要不損失人手的情況下將軍糧奪到手,這樣才能獲取最大的利益。
“所有人都到齊了,”西夏人說著挽起了胳膊,眼睛要冒出綠光來,放肆地用西夏語說著,“明天,管這些禿驢有沒有睡著,我們都只管將軍糧搶了回來。”
“只拿夠我們吃喝的,帶不走的就一把火燒掉,反正這么遠也帶不到賀蘭山去。”
“這是韓璋的軍糧,這次也要讓韓璋嘗嘗老子的手段,兄弟們在韓璋手里吃了那么多苦,這次要連本帶利拿回來。”
其中一人咬著手里的干餅半晌才吐出一句話,“這些人也殺了吧!”不殺不快活,不殺不足以讓韓璋動怒,必須要殺。
等了這么久,為的就是要殺人。
韓璋一定沒有想到,辛辛苦苦在戊邊多年,最終會落得這樣的結局,除了這些禿驢沒有別人來幫他。
對,就讓韓璋死在這里,死在他一心守衛的大齊國。
想一想就覺得興奮,他們要吃了韓璋的肉,喝了韓璋的血,讓韓璋知道他們的厲害。
“好了,”為首的西夏人道,“等到那些和尚走到前面的山洼我們就動手,在此之前不要被他們發現。”
大家點了點頭,立即將命令傳了下去。
“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但是這里不適合偷襲,大家要再忍耐忍耐。”
為首的人說完這句話,聽到周圍傳來吞咽聲,這幾天日子不好過,風餐露宿不說,缺食少睡,再這樣熬下去大家都會疲憊不堪,還好終于等到了這樣的幾個機會,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機會。
果然剛剛平靜的官路上,又走來了幾輛馬車。
趕車的下人都是一身細棉布的長袍,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在搬遷。
“要不是為了韓璋,老子在這受窩囊氣,早就去搶大戶了。”
大戶的馬車一輛一輛地從眼前過,卻不能搶,那是怎么滋味兒?都要將他們心中的火勾了出來。
“就那車簾子都能給女人做衣服穿了。”
“在邊陲搶的那些村莊,哪有這種東西,我看我們還是別搶什么軍糧了,就搶大戶…”
已經開始有人動搖。
這種話只要說出來,就會得到回應,很多人也開始小聲討論那箱子里到底都有些什么。
馬車在路中央停下來,旁邊的下人立即上去。
“哎呦,這是要去方便吧”
眾人聚上來。
這是路上伏擊唯一的樂趣了。
看到下人只是捧了一碗水過來,眾人頓時失望地縮回頭,“原來只是要喝水。”
“那碗是銀的,看看,那婦人的手,手上戴著的東西,能換一匹好馬吧?”
“把那女人搶了吧!”
為首的西夏人目光頓時凌厲起來,威風凜凜地掃了一圈,這才將騷動壓了下去,他不由地舔了舔嘴唇。
他沒想到約束手下的弟兄會這么難,他們雖然是訓練有素的兵士,燒殺搶掠卻是他們在邊陲常做的事,現在為了對付韓璋,只能看著這些肥肉不下口,對他們來說就是折磨。就算是他,每次看到馬車經過,胸口的心臟跳得都要撲出來。
“再忍一忍。”為首的喝聲過去,眾人才算徹底打消了去搶馬車的念頭。
山的那一頭,瑯華接過吳桐手里的雞腿,她狐疑地看著吳桐,吳桐只是笑呵呵地吃著手里的雞頭,然后獻寶似的將雞屁股遞給了蕭邑。
瑯華看到蕭邑一臉愁苦的模樣,差點就笑出聲。
不知道什么時候吳桐竟然跟上了她,就在她將帶來的點心都吃完了,準備啃燒餅的時候,吳桐帶來了一只大肥雞。
“你家公子呢?”瑯華終于忍不住問過去。
吳桐搖了搖頭,“公子說,雞蛋不能都放在一只籃子里。”
所以說,她是那只可能會打破的雞蛋,趙翎要遠遠地在一旁看著,免得惹禍上身?瑯華后悔之前踹那兩腳實在是太輕了。
他一個隨時隨地都可能會被抓起來的反賊,竟然還有臉嫌棄別人。
胡仲骨跑過來,“大小姐,這可不管用,走了那么多輛馬車,也不見有什么動靜啊。”
吳桐立即歡喜地又戴上戒指,“還要再扮一次嗎?”
蕭邑眼睛幾乎瞪下來,一個挺機敏伶俐的人,怎么偏偏有那么多惡心的嗜好。
蕭邑道:“可能就是吳桐看錯了,根本沒有什么人埋伏在那里。”
吳桐油乎乎的手抓向蕭邑,“我不會看錯,我就沒有錯過,不信你問公子。”
瑯華擦擦嘴,“看來金銀打動不了他們,那就要來點別的東西。”
別的還能是什么?
所有人豎起耳朵來聽。
不遠處傳來吆喝聲。
又有車馬過來了,不過這次和前面的不同,這些明顯都是一群下人,他們推著的也是家中常用的那些物什。
領頭的西夏人松了口氣,看了看正往西山落的太陽,他低聲吩咐,“準備好了,一會兒就…”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有人道:“那是什么啊?”
“羊嗎?”
一群肥羊扭著屁股向前走去,邊走邊“咩咩”叫個不停。
搬遷的大戶不光帶了金銀細軟,這些家畜也不放過。
咽口水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羊肉。
他們看到的不是羊,而是肥滋滋咬一口就滿嘴流油的羊肉,帶著一層油脂的肉入口即化,特有的味道香得讓人連舌頭都要吞下去。
好幾天沒有吃過飽飯了。
自從離開賀蘭山,就沒有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日子。
這場仗要打多久,誰也不知道,離開了肉,渾身上下仿佛都是空的。
現在急需要東西來填充。
就是這些大肥羊。
尤其是那些下人管不住許多家畜,有幾只羊咩咩叫著向山坡上跑來。
領頭的西夏人還沒回過神,已經有繩索飛了出去,套住了羊脖子,眨眼的功夫就將羊拖了過來。
領頭的西夏人只覺得“轟”地一下,一腔熱血頓時在喉嚨里炸開。
完了,暴露了。
正常奉上,接下來幾章該打臉打臉,該要賬要賬。
求大家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