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里的世界在慢慢的后退,距離越來越遠,漸漸的消失在視線中,眼前的畫面一轉,這簾瀑布忽然變成一張白紙,一滴朱砂墨滴落在白紙上慢慢的暈開,一滴濃黑的墨汁從而降,滴落在白紙上。[隨_夢]小說w.SuiMеng.lā
這一黑一紅交匯到一起,勾勒出一個背影。
紅色是衣,黑色是發,好似一幅水墨畫。
澄子的意識在慢慢的回籠,她的心口在嘭嘭狂跳,呆呆地望著畫中人,只是一個看不清是男是女的背影,就給人一種風華絕代,超凡脫俗的感覺,她幾乎要脫口而出叫他回過頭來,給她看一眼。
可惜畫中人沒領悟到她的心思,他在畫中緩緩走動,在往深處走。
澄子用力地握緊拳頭,按捺住那顆想讓他停下來的心。
相距十里,盡管他越走越遠,她依然能看到畫中人的每一根發絲,畫中似乎有風在流動,那一根根濃黑如墨的發絲被微風掀起,像是一根羽毛在她心口劃過,帶著一點撩撥人心的癢意。
再一眨眼,紙上的畫面又變了。
紙上的空白之處似乎有人在作畫,在慢慢的填充這世中世界,好像想給畫中人一個完整的世界,而不是一眼無際的白。寥寥數筆之后,畫紙慢慢的被填滿了,畫中人的前路被阻,驀地出現了相鄰的兩道大門。
左邊那道門上寫著飄逸的“登路”三個字。
右邊的門上寫著扭曲的“黃泉路”三個字。
畫中人站在兩道門前猶豫了一下,兩道門立刻對他敞開了。
澄子突然有種自己是畫中人的感覺,好似能透過畫中人的雙眼看到兩道門內的景象,左邊的門后是連綿起伏,一眼望不見底的山巒,上的流云在隨風而動,地上的動物們在花草間嬉戲,給人一種十分美好的感覺。
畫中人只是看了一眼門內的世界,便將目光移到右邊的門內。
左邊門內的景象是無限美好,右邊門內則是無盡的丑惡,形成了最鮮明的對比。
一眼望去,第一印象是黑,一眼望不見底的黑。
這個黑暗的世界,餓殍遍野,尸山血河,只看了一眼澄子就閉上了雙眼。
可是畫中人抬起腿,想要跨進右邊的門,澄子驚呼一聲:“站住!”
畫中人腳步一頓,身子微微一側,露出半個側臉,澄子能看到他下巴流暢的線條,卻看不見眉眼,只見他輕啟薄唇,含著淡淡的笑意吐出一句:“好,我站住。這條黃泉路,你來走吧!”
澄子緊張地抓住衣袖,抗拒地搖了搖頭,“我不走…”
話音未落,她猛然驚醒,哪有什么畫中人?明明就是她自己!
是她站在黃泉路那道門外,只差一步,便要踏入那個邪惡的世界了。
轉過頭,左邊登路的門不知何時已經合上了。
再回頭望去,身后是萬丈深淵,她已經無路可退了!
究竟怎么回事?
這是幻象吧?
不是古神之地藏不住任何虛假么?
那眼前的幻象又是怎么一回事?
山海間方圓十里之外站滿了人。
好似只有澄子一人看見了畫中人,其他人眼中的瀑布從未變過。
眾人都屏住呼吸,靜靜地看著那一抹紅色身影飛躍在瀑布中的世界。
自紅影出現后,山海間給眾人帶來的威壓更重了,站在十里外化神修士都肩膀一沉。
青蓮真人的手一直維持著牽住澄子的動作,肩膀一沉,他擔心澄子承受不住。
“澄子,異象出現,威壓更重了,我帶你向后回避一下!”
等了幾秒,沒有等到澄子的回復。
他以為澄子被震住了,便準備捏捏她的胖手提醒一下她。
這一捏,突然捏了個空,他一低頭,驚覺澄子早已不在身邊。
青蓮真人立刻四下張望,尋找澄子的身影,“澄子…你在哪里?”
山海間的威壓彌漫之處,可以隔絕神識,青蓮真人只能用雙目尋找。
上下左右看了個遍,視線中都找不到那么的人兒。
不遠處的墨長風與墨家主胸口嘭嘭直跳,心臟仿佛要破胸而出。
二人對視一眼,紛紛看到對方眼中的震驚之色,證明了他們看到的都是真的!
青蓮真人被異象所吸引,未留意到澄子的去向,他們倆人眼睛一錯不錯的緊盯著澄子,也未看清她去了哪里,只是一抬頭就發現青蓮真人手中牽著的那道的身影不見了。
眼看著青蓮真人還在尋找澄子,墨長風頂著巨大的壓力上前。
感覺到有人在貼近,青蓮真人猛然回頭,“澄子…”
等他看清身后之人是墨長風,臉上的笑容立刻落了下去。
墨長風撇了撇嘴角,偏心的叔祖,看到是他就不高興了!
心里在吐槽,墨長風嘴上卻不敢多,他低垂著眉眼,做出一副老實的樣子。
“叔祖,如果你是在找澄子的話,那就別找了…”
青蓮真人不解地望著墨長風,帶著疑問的“嗯”了一聲,上揚的尾音帶著一絲撩人的味道,可他自己卻毫無所知。
墨長風的耳朵不自在的紅了紅,“我看到她被叔祖牽在手里,突然就消失了!”
都他長得好看,可是站在叔祖面前,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底氣這句話。
青蓮真人目光一閃,立刻拉著墨長風退出人群之外。
停在半空中,他一揮袖,周身便多了道隔絕神識的防護罩。
他這才問道:“你們都知道?”
墨長風道:“我們猜到了,也知道鼓震蕩之事!”
青蓮真人淡淡地收回目光,視線落到瀑布中的那抹紅影。
異象還在,如果澄子是進了山海間里的世界,那她一定是老祖等的人!
盡管心中激動難掩,青蓮真人表面上仍是努力維持著平靜。
他低聲告誡墨長風,“先不要聲張出去!”
墨長風一臉期盼地望著青蓮真人,“叔祖,老祖會蘇醒嗎?”
青蓮真人嫌棄地瞅了墨長風一眼就飛走了,他也想知道老祖會不會蘇醒。
澄子站在門外猶豫不決,眼前的門在緩緩挪動,似乎要將她拒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