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問什么,就答什么就可以了,不用多想。`
“我跟你說過我看過很多書。”方承宇說道,咬牙抬起腳向前挪了一步,身子歪歪晃晃,幾乎摔倒,手下意識的伸出想要抓住什么。
君小姐的手握住他的手。
女孩子的手柔軟,但又有力。
方承宇站穩了身子,腳下似乎踩在刀尖上,疼痛席卷全身,汗水打濕了后背。
“…我那時候說除了看書也沒別的事可做,也跟你說不要想太多,尤其是想什么病好了之后做什么,其實是騙你的。”他接著說道,看著面前的女孩子一笑,“我想過好了之后做什么,而且想過好多次。”
想過自己怎么擔起家里的生意,想過怎么如同祖父父親那樣將生意經營的風生水起,想過自己一個人獨撐起一片天,讓家里的女人們都像別家的女人那樣不再擔驚受怕。
“所以我看了很多生意的書,票號的賬冊我也看了。”他說道。
君小姐握著他的手笑了笑。
“再走一步。”她說道。
果然丟開了這個話題。
也不夸一夸人家多厲害,方承宇抿抿嘴,他試了試邁步,然后將被君小姐握著的手垂下來。
“走不動了。”他說道,“不走了。”
說話很干脆,聲音也很清亮,但總覺得這語氣有些小孩子的撒嬌。`
雷中蓮站在車邊看過來笑了笑。
到底是富貴人家的小少爺,又是因為這樣的病,定然嬌慣的很。
君小姐沒有勉強,伸手將他扶住,另一手熟練的取過拐杖,二人徑直向內去了。
浴桶里已經準備好熱水,里面是濃濃的藥味。
方承宇利索的脫下外衣褲子,只剩下一條短褲由君小姐扶著坐進去,簡單的泡了一刻就被扶出來,這邊干凈的水也準備好了。
沖洗。擦拭,君小姐將準備的內衣放在凳子上轉過身。
畢竟是個大孩子了,先前昏迷不能自理她可以替他穿脫,但現在他清醒著也活動自如。總不好還親手來伺候。
她只要守在他身邊,防止被人害就可以了。
不像弟弟九褣還小事事替他做。
就是小,九褣也會害羞呢。
每次洗漱都要嚷著讓她閉眼。
“姐姐不許看,姐姐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
想到那稚嫩的聲音君小姐眼有些熱。
可是怎么能夠不看著呢。
除了她們姐妹。還有什么人可信,吃的喝的用的唯恐一個不小心出了意外。
現在她死了,姐姐又要被嫁出去,九褣他一個人…
君小姐猛地轉過身。`
“承宇。”她喊道。
方承宇剛擦拭干凈脫下濕透的短褲,正坐著穿上干凈的短褲,陡然被她看過來,神情有些下意識的尷尬。
其實也沒什么尷尬的,他們同床共枕很久了,而且自己也早就在她面前被看光了。
忘了,非禮勿視。
君小姐忙又轉過身。
“我想起一件事。”她接著說道。
身后方承宇聲音自然。
“什么事?”他問道。一面繼續穿衣服。
君小姐卻又不說話了。
懷王府不是誰都能打聽的,一旦被人懷疑,不定惹來什么禍事。
現在不能出差錯。
“沒事。”她說道,“你穿好了沒?”
方承宇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沒事她怎么會喊自己,只不過那件事他幫不到她罷。
不過總有一天他會能幫到她的。
眼中的黯然轉瞬而逝,恢復了以往的明亮。
“穿好了。”他說道,并沒有追問。
君小姐轉過身取過外衣給他穿上,扶著他走出了凈房,略歇息一刻,等日光明亮他們就坐上車離開客棧來到九齡堂的草棚前。
這邊已經排起了長隊。
原本因為免費贈藥吸引人的一波熱鬧過后的冷清再次散去。九齡堂前變得如同剛開始那般熱鬧。
這一次吸引他們聚過來不是免費的便宜占,而是藥到病除妙手回春,所以圍過來的人也不是前些時候的窮困民眾,其間不少穿著綾羅綢緞的富貴人。
看著君小姐的馬車過來。路上的人紛紛讓開。
君小姐一如往日下車抱起了匾額,雷中蓮則攙扶著方承宇。
九齡堂的匾額擺在了草棚前,君小姐將幾案略作整理坐下來,排在前方的人急不可耐的上前。
“君小姐,您看看我這咳嗽怎么老是不好,吃了好些藥…”她急急的說道。
君小姐看她一眼。
這個婦人前些天來過。當時她并沒有這樣詢問,而是徑直拿出藥方,擺明了是要得免費藥。
那個藥方沒有問題,所以君小姐給她抓了藥。
現在又來了。
“這個病要養,再吃些時候就好了。”君小姐說道,想了想伸出手,“你要是覺得藥不夠,我可以再給你拿點。”
要是擱在前日對于君小姐如此傻的舉動大家只會拍手稱快,但現在這個婦人卻不肯拿出藥方。
“君小姐,我那藥方是別的大夫開的,也不管用,你再給開些藥唄。”她哀求說道。
也早早守在一旁看著的胡貴聽到了神情復雜。
就在一天前,這些人說的話就反過來了。
“二叔,還真是開始說別的大夫不如她了,這是要引起眾怒了。”侄子靈機一動說道。
胡貴順手給了他一巴掌。
“這能一樣嗎?又不是她說的。”他說道。
當初猜測過為了減少開支君小姐可能說別大夫不行開的藥不對,后來得知人家財大氣粗并沒有這么做。
如今別的大夫不行的話還是被提起了,但這是求診的病人說的,跟君小姐自己說,意義和結果就完全不同了。
就是因為一個大力海平被治好了。
她的醫術真的這么好?
胡貴看著眼前被婦人纏著哀求的小姑娘,心神不寧神情變幻不定。
那事情就有些麻煩了。
假期繼續愉快(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