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方向!”其中一人根據飛刀飛來的方向判斷出晨光隱蔽的方位。
這些人并非庸手,除了最開始的倒霉蛋因為太過突然死于飛刀之下,剩下的人往晨光所在方向奔去時全都開始左右晃動著前進。
躲在暗處的晨光眼神一緊。
這些人來歷不簡單!
在戰場上進攻時,將軍就教過他們不能直直往前跑,那樣無異于箭靶子,而是要無規律的搖擺前進,這樣敵人的冷箭長矛才難以對準他們。
這些人居然也懂得這些,可見絕不是什么山匪流寇。
晨光捏緊了飛刀,骨節隱隱泛白。
他不知道這些人身手如何,但他只有一人,對方現在還有六人,他不敢輕易硬碰硬。
晨光腦海中響起邵明淵的話:當敵眾我寡時,不要因對方的優勢先心生畏懼,讓已經存在的不利局面干擾你的判斷。集中力量對付一人,對方每少一人,己方實力就壯大一分。此消彼長,未必沒有翻盤的可能。
“六個人…”晨光喃喃念著,躲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知道那些人很快就會來到他所在的位置,然而他不能動。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六人中的一人,隨著那人的前進,漸漸摸清了那人身形晃動的規律。
左二右三,間隔時間…
晨光在心中默想了一遍,一直捏在手中的飛刀果斷飛出。
一聲慘叫傳來,飛刀正中那人心口。
那人身子前仰,幾乎撲倒在晨光腳邊。
還剩五個人!
晨光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身子猛然往后一躲。
“在這里!”剩下的五人立刻圍上來。
林中靜謐,躲在樹上的喬昭能清楚聽到兵器相接的聲音以及自己的心跳聲。
一聲熟悉的慘叫聲傳來,喬昭握著枝椏的手狠狠收緊。
晨光受傷了!
很快就有凌亂的腳步聲傳來,晨光腳步踉蹌跑在前面,身后有三人在追。
喬昭已經適應了黑暗的光線,撥開枝椏從高處往下看,能隱約看到晨光染血的肩頭,追在他身后的三人面無表情,距離越來越近。
就在這時變故突生,晨光腳底被蔓藤絆了一下,直直往前撲倒下去。
身后一柄長刀砍過來。
倒在地上的晨光打滾躲開了襲擊。
三人手握寒光閃閃的長刀,一步步逼近。
晨光艱難支起身子,一點點后退。
“臭小子,殺了我們四個兄弟,今天一定要把你碎尸萬段!”一人舉起長刀,露出猙獰的冷笑。
另一人抬手阻止,冷聲問道:“你的同伴哪去了?”
晨光知道已經無路可逃,干脆坐在地上默默恢復體力,面對著咄咄逼人的三人一言不發。
“不說話?”問話的人舉起長刀刺過去,直接刺入晨光肩頭。
晨光死死咬著唇,一聲不吭。
“呵呵,是個硬骨頭!”
晨光冷笑:“你們有種就殺了我,少他媽廢話,反正有你們那四個同伙在地下恭候大爺,我死也夠本了!”
“你以為我們不敢下手?”
晨光直接撕破了衣裳,露出緊致的胸膛,大笑道:“來啊,照著這里扎,只扎肩膀有什么出息?”
他大聲笑著,眼角帶淚。
將軍大人,卑職大概不能再陪著您走下去了,就是有些不甘心啊,沒有在戰場上死在那些韃子手中,卻亡于這些見不得人的混蛋手里!
“臭小子,你以為你死了,我們就找不到你的同伴了?他們一老一弱,能跑到哪里去?”
晨光笑聲一滯。
說話的人把刀舉了起來,冷笑道:“想死是吧,我這就成全你,讓你去地下給我的兄弟們作伴去!”
晨光輕蔑看著那人,呸了一聲:“來吧,狗畜生!”
他閉上了眼睛,忽聽破空聲傳來,伴隨著慘叫聲眼睛猛然睜開,就看到舉著刀的人一臉驚恐與不解,身子晃了晃倒了下去。
晨光臉色大變。
三姑娘!
剩下的兩個人能留到最后,實力原本就比其他人強些,隨著那人的倒下,立刻判斷出暗箭來的方位。
“在樹上!”
其中一人道:“你看著這小子,我去樹上看看。”
他抬腳欲往喬昭所在的大樹而去,腿卻被晨光死死抱住。
“放開!”
晨光用盡全身力氣,抱得更緊。
那人狠狠甩了一下腳,晨光身子隨著搖晃,手上卻絲毫不松。
那人終于惱了,反手給了晨光一刀。
晨光慘叫一聲,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躲在樹上的喬昭看到這一切,眼淚無聲落下來。
那人踢了踢晨光,冷聲道:“這小子活不了了,不用管他了。我去那棵樹上看看,你去找找另一個人藏在哪里,我估計也是在某棵樹上。”
“好!”
二人分頭行事。
晨光伏在地上,悄無聲息仿佛睡熟了。
喬昭冷眼看著那人抱著樹干爬上來,就好像是一條毒蛇緩緩向她逼近。
她干脆把弓箭遠遠掛到身后的枝椏上,攏了攏頭發,安安靜靜等著那人爬上來。
那人肩頭也有一處傷,是剛才圍攻晨光時被晨光打傷的,因而往上爬的動作有些遲緩。
他終于爬到上面,小心翼翼撥開濃密的枝葉。
星光下,露出少女瑩白如玉的一張小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直直盯著他,平靜猶如深潭。
對上那雙大而清澈的眼睛,那人不由一怔。
“大哥,你終于來救我了。”少女眼睛一眨不眨望著近在咫尺的男子,輕聲道。
男人眼神有瞬間茫然,不由自主問道:“救你?”
“是呀,大哥忘了我么?”夜色中,少女聲音低婉纏綿猶如催人入夢的江南小調,柔情萬千。
“你是誰?”望著少女的如花容顏,男人一時有些癡了,喃喃問。
“我是阿妹啊。你離開時告訴我要乖乖留在這里等你的,你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隨著少女輕緩低柔的語調響起,男人不由自主隨著她的話陷入了回憶。
他的阿妹么?
他什么時候讓阿妹在這里等他,怎么不記得了呢?
好奇怪,他似乎是說過這樣的話的——
男人的思緒中斷了,他低頭看著插入心口處的匕首,再抬頭看著月光下少女冰雪般的臉,終于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