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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5 回歸母王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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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片紫黑影子鉆過土層時的窸窣音,與掉落地面時的撞擊響,終于漸漸微弱了下去,最后完全斷絕靜寂下來,像一場暴雨迎來了尾聲。

  被手電光芒照亮的土地,在光下浮著一層蒙蒙的慘白色,嶙峋起伏地鋪展向遠方,直至沒入黑暗再也看不見了。

  光芒中除了空空蕩蕩的土地什么也沒有,但二人只是愣愣地站著,直直望著遠方,仿佛身體與思維一起凝固在了這片昏蒙蒙的土腔里。

  林三酒隱約感覺到,他們是在好幾分鐘以前轉過身朝后看的目光一落進身后遙遠虛無的黑暗中,他們就再也沒有動過一下,再沒有說過一個字。她現在只想這樣一動不動地等待下去,像一尊空白的、無喜無憂的石膏像那樣,直到她等來一切的終結。

  意老師隱隱的叫喊聲,在腦海里斷斷續續地響了好一會兒,但聽起來就像是窗外走過的一陣風,沒法讓人把它放在心上。

  一路以來,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與自己體內另一個意志相抗;但是現在,體內另一個意志不見了,她與其抗爭的意志也不見了,腦海中只剩下了雪茫茫的一片。

  她望著遠方蒼白無力的光圈中,逐漸膨脹、逐漸升起了一線龐大弧形;緊接著,腳下地面轟隆隆地震顫了起來那龐然大物正在朝二人所在之處漸漸靠近,震感越來越清楚、越來越強烈;土灰撲簇簇地落進半空里,在手電光中浮起了一層灰白的塵土。

  “快點躲開!”意老師突然尖銳響亮起來的一聲高呼,與一道驟然刺穿了太陽穴的猛烈戰栗感,一起從林三酒腦海中打了過去,仿佛暗夜中乍然亮起的一道閃電。她悚然一驚,終于回過神來,這才感到太陽穴上被電流擊得又麻又疼。

  她肩上那只多爪的機械吱吱一響,一個電子女聲平淡地說道:“即將加大至第二強度。”

  “不,不用了,我好了!”

  林三酒急忙叫了一聲,感覺自己像是一個重新回到軀殼里的靈魂,神智總算清楚了;她來不及抬頭看一眼遠方正轟隆隆而來的東西到底是什么,一把拽住斯巴安的手腕,拉著他就朝另一個方向跑去:“你醒醒,咱們快走!”

  金發男人被她拽得一個趔趄,神色茫茫然地轉過了頭。他似乎沒有明白為什么自己要非走不可,腳下一步比一步遲滯。林三酒越過他的肩膀朝后方黑暗里一掃,激靈靈地打了個戰,反手一巴掌甩上了他的面頰:“回過神來!”

  斯巴安渾身一震,目光重新有了聚焦點。他捂住一邊臉,剛要扭頭往后看,卻又硬生生制止住了自己的動作僅僅瞬息之間,他已經立刻明白了眼下的狀況:“你是怎么醒過神的?”

  “多虧了你給我的這個小玩意,”林三酒手掌心里還麻麻地微痛,她甩甩手答道:“和我的一個能力恰好呼應上了…快走!”

  二人不敢耽誤,在震顫顛簸的土地上,大步大步地朝前飛奔起來。只不過他們甚至發揮不出平常一半的速度不僅僅是因為地上到處都是滑溜溜、濕乎乎的一片爛肉泥潭;還因為逃離身后那東西的每一步,都必須經過一番掙扎與抗爭才能邁出去,就像是在精神與上壓上了千斤重擔一樣。

  這樣跑了一會兒,腳下震感越來越明顯了,有時幾乎能將他們甩離地面那龐然大物與他們之間的距離,顯然正在一點點縮短。

  “原來我們身后就是一個更大的空腔,”斯巴安一邊跑一邊說道,氣息微微發顫:“我早該想到的。”

  “為什么早該想到?”

  “剛才一路走下來,我發現這些空腔一個接一個地往深處交錯疊加,使地下的構造正好能夠彼此支撐,不會讓那大家伙出來時把地面給震得塌陷下來。”在土地隆隆的晃動中,他不無遺憾地嘆了口氣,聲音模模糊糊:“如果剛才我靜下心,或者能推測出下一個空腔的位置的。”

  “你是說,那個東西也懂…結構力學?”林三酒滿心訝然她甚至都不太確定自己這個詞用對了沒有。

  “誰知道呢,也有可能只是它的一種直覺。”

  在氣息不穩的交談聲中,林三酒感到腳下地面正在朝上攀升,一點點爬起了一個緩坡。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就是他們來時的方向了;如果斯巴安的推測是正確的,那么他們只要及時沖回上一個空腔里,那身后的龐然大物就沒法鉆進去跟著他們了它目前的體積或許還可以在兩個相鄰的空腔中活動,但上一個空腔對它來說,一定是過小了,早就容不下它了才對。

  “往上跑!”斯巴安顯然也與她想到了一塊兒。

  林三酒點點頭,二人匆匆跑了幾秒,腳下大地的震顫卻漸漸減輕了,很快就弱了下去,仿佛一段終于消散的回音。他們急促的喘息聲,在靜下來的空腔里聽起來更加響亮了;她終于沒忍住一回頭,飛快地瞥了一眼。

  一個巨大的橢圓形影子,幽幽地從漆黑里探出了一半,在昏蒙蒙的光線中看起來彷如黑暗太空中的半個月球。

  一瞬間,她腦中又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什么思緒也不存在了。

  “電她!”

  意老師的一聲斷喝,與那個多爪的小機械配合得天衣無縫;又一道電流刺穿了雪白的意識,林三酒渾身顫抖著回過神來,捕捉到了意老師又一次逐漸飄忽起來的后半句話:“…問斯巴安…有沒有…驅逐寄生蟲!”

  寄生蟲?

  她一直以來都知道自己身上出了什么問題,只是沒法告訴自己嗎?

  林三酒一抹臉,沾了一手心的冷汗。斯巴安始終沒回頭,只是用余光籠住了她的一舉一動;此時見她回過神,他立即一手拉住了林三酒:“快走!”

  林三酒只覺自己被電得雙腿發軟,那多爪的小機械剛才一定是把電流加強到了第二檔她一邊勉強命令著雙腳往前沖,一邊說道:“寄生蟲,我想我們體內應該正攜帶著某種寄生蟲!”

  斯巴安一愣,沒有多問一個字,已經迅速明白了過來。

  “對了,在雅典劇院時,我帶著你繞過了消毒浴。”他壓低了聲音說,“那個消毒浴里用的是專門經過‘十二醫院’升級的藥物,即使感染的是寄生蟲,它也能至少起一點兒檢測作用…但那時我覺得,不走過消毒浴簡直是天經地義的事。不,其實我現在也仍然這么覺得。”

  一句“你有沒有辦法驅除它”還沒堵在喉嚨眼兒里,林三酒猛然只覺腳下一滑,登時失了平衡。正當她要穩住重心時,一股裹挾著腥臭與碎肉的洪流卻猛然沖上了小腿當一片片濕臭的東西飛濺在臉上時,她也反應過來了:上方那些紫黑“舌頭”的碎尸與肉泥,此時不知怎么竟全匯聚成了一股尸浪,泄洪一般沖上了二人。

  手電筒在眨眼間就被洪流給遠遠沖了出去,光芒不斷在漆黑穹頂下劃過一道道圓圈,迅速消失、隱沒在了黑暗里;一時間他們誰也不敢睜眼張口,雙臂緊緊護住了頭臉,被腐肉中暗藏著的、無數碎斷的小鋼針扎得皮膚生疼。

  林三酒被電了幾次,好像腦子多少清楚了一點兒,此刻反受其害,惡心得恨不得能把渾身皮都扒下去才好她忍了幾秒,卻突然渾身一冷,驚得愣住了。

  …她赫然發現自己此刻的雙腿,正隨著這股尸浪不斷后退,一步比一步快。

  她竟然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大腦是何時悄悄對身體下了這個命令的。

  “林!”

  前頭不知多遠的地方,響起了斯巴安微微顫抖著的一道喝聲;林三酒想張口回應,卻連這一點點意志力都難以調動起來。斯巴安盡管有著鋼鐵般的意志力,卻仍然沒能抵抗住大腦的背叛她只聽前方又是一聲悶哼,很快一個沉沉的什么東西就撞上了她;在一片混亂與黑暗中,她感覺到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一起朝坡下跌跌撞撞地摔了下去。

  大腦好像不屬于自己了,連自己究竟是站著還是趴著也辨別不清。她只覺自己臉上、身上到處都爬滿了那些紫黑長蟲的碎泥;當她在天旋地轉之中,好不容易穩住身子、止住沖勢的時候,他們二人都已經被沖回了坡下那片平地上了。

  無數碎肉像放慢了的河流一般,從他們身邊緩緩朝前流去,流向了那個巨大的、月球一樣的圓形物體。

  林三酒渾身發抖地從碎肉河中撐起了身子。那只多爪的小機械被沖下了肩膀,沒有了它,她也不敢回頭看了。這個巨大空腔中,不知從哪兒亮起了幻覺似的微光;在霧氣般的光芒里,斯巴安正站在不遠處,微微發顫的亮光從他后背的肌肉上流淌下去,與他手中一道長弓狀的弧形銀光融在了一處。

“它在吃…”他頓了頓,似乎正盡力穩住聲氣。“它在吃這些碎肉。”明天要出發了!開心,激動,睡不著覺!古德拜了,又悶又熱又難受的深圳,我來了,海風徐徐的沙灘與冰鎮莫吉托!至于什么時候回來,不回來了,本人以后就是一條海的精靈,防水,謝謝verymuch!至于是什么,不知道沒聽說過不認識!我想你們肯定不愿意錯過這精彩片刻的,所以把防盜前言又復述了一遍,不客氣!謝謝孝景帝、兔組長、羽毛毛喵、過客矣、阿雪雪雪雪、懟天懟地、yuki插n、易蔚然、山田萌主、茶撲、交響詩篇等大家的打賞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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