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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8 在廚房里打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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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木板、碎磚、吊燈玻璃片…甚至連破碎建筑物里揚出來的沙塵,都相繼回到了原位的時候,不屬于這個過家家副本的外來物,也漸漸陷沒進入了地板里;不久之前還滿地積水,現在用手一摸,就連地毯都是干燥毛糙的了。

  眼看著自己被砸得稀爛的食物、日常用品,都慢慢被副本給吞沒了,林三酒忍不住揉了幾下眉心。

  n她剛才把特殊物品和集裝箱都重新收進了卡片庫里,有些還能勉強吃的用的,也從一地廢墟里揀了出來,擦干凈后轉化成了卡片。她就是沒想到,自己時隔多年之后居然又一次要為食物清水犯愁了——要是不盡早找到補充,頂多一個月以后,她和波西米亞就會都斷了糧。

  波西米亞一向是能把西瓜吃得只剩下色素的主兒,但在接受現實時,卻比林三酒快多了。

  “大家都是這么過的,”她蜷在干燥了的沙發上,渾然沒意識到旁邊元向西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摸她的頭毛,只顧對林三酒說道:“你屬于千里挑一的好運氣,才有那么大一批吃穿用度…沒了,接下來再找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無窮個末日世界,還養不活你一張嘴?”

  林三酒點點頭,手里把玩著兩張卡片,說:“幸好特殊物品沒壞。”

  “就是嘛,你不是需要那個什么打磨劑嗎?雖然大人和我都沒聽說過,”波比米亞說到這兒時一回頭,元向西正好抬起了手;她有點疑慮地左右看了看,才轉頭繼續說道:“不過這個玩意兒聽起來,就不像是什么稀缺的東西。”

  林三酒看了看手里的eBay,暗自希望她這句話能成真。

  即使是特殊物品,也不意味著它就是獨一無二的;在十二界里,又實用又方便買的物品,更是多不勝數。林三酒肯定不是歷史上頭一個能力展現出高級形態的人,就算找不著能力打磨劑,也總有別的替代品吧?

  她剛才已經把一條求購信息放上eBay了,接下來這段時間,也只好等著瞧有沒有人回復——畢竟,馮七七早就不知把她的能力打磨劑給了誰。若是要在茫茫末日世界中,尋找十二人格的足跡、追回能力打磨劑,可真無異于大海撈針。

  “但是…你們真的都沒聽說過這個用途的道具?”她求證似的看了一眼人偶師,想再提醒他一下:“那你們的能力在進入高級狀態時,你們都是怎么辦的?”

  人偶師成了一家之主以后,不得不說,脾氣耐性都好多了,現在甚至還愿意屈尊坐在單人沙發上,與他們幾個雞零狗碎共享同一室的空氣。哪怕聽見了小方糖這一席問話,他也只是冷笑了一下:“必須借助外物才能展現出效用的能力,叫殘疾,不叫高級。”

  …用不著就說用不著唄。

  “你的進化情況與我不同,我也提供不了更多的有用信息。”J7聽了半天,忽然插了話,“我的能力進化是沿著同一套邏輯不斷增遞的,能力效果一直在標準差范圍內,有高低級之分,卻沒有高級形態和初級形態之分。但你的能力進化卻會對外界環境壓力作出反應,隨機演變,這二者之間沒法進行比較。”

  大多數人的進化,大概都和J7所說的差不多。林三酒一邊聽著元向西順口問了它一句“你也能進化啊”,一邊又在那張巧克力蛋糕的卡片上試了幾回,終于嘆口氣,將它收了回去。

  “大巫女有什么辦法嗎?”她現在被兩件事壓著,真是按下葫蘆浮起瓢;想起這茬兒后,她又朝人偶師問道:“你問問她,等我的意識力完全恢復之后,我能不能用挖掘潛意識的辦法,找回我遺忘的東西?”

  人偶師半邊臉上迅速閃過一絲充滿戾氣的煩躁。

  “你以為他是來給你做意識力訓練的?”他的聲氣忽然輕柔親和起來,眼角亮粉卻粼粼地閃爍起了血色,“我說沒了就是沒了,你忘了的東西是不是腦子?”

  見他的脾氣有控制不住的趨勢,眾人頓時都安靜了一會兒。

  窗外雨聲輕疏了幾分,仍舊陰綿不絕;過了半晌,元向西從沙發上爬起來,向林三酒提議道:“你丟了不少物資,就在這個副本里多補充一些食物和水吧。”

  …真不愧是女主人,站在原地休息的小方糖立刻點了點頭。

  “但我不要吃干草,”她沒忘了加上一句。

  “這個天氣哪有干的草,我給你準備胡蘿卜和蘋果吧。”

  心里一邊想著“好不容易進個休養副本我怎么就只能吃胡蘿卜和蘋果”,林三酒一邊沒忍住高興,從鼻子里噴出了一道迫不及待的氣。

  …她實在也是早就被折騰得餓了。

  元向西的女主人身份,還真是實至名歸:他不僅從廚房里端出了一大盆碎胡蘿卜和蘋果塊,還給林三酒倒好了一碗牛奶。波比米亞剛把頭伸過去,又被元向西給攔住了,因為“貓的腸胃容易對乳糖不耐受”——他攔了兩次,果然最后挨了一把撓。

  誰也沒敢問問人偶師想吃點什么,但這依舊難不倒元向西。他像模像樣地扎了個圍裙,頭發也系在了腦后;在單人沙發后悶頭轉了幾圈,他忽然“啊”的一聲,小跑到一個柜子前頭把它打開了。

  等他把金黃色的威士忌倒進杯子里,又加了幾塊冰之后,人偶師掃了杯子一眼,竟然真的伸手接了過去——看來1973年的時候,這一家的男女主人關系是真挺不錯的。

  就連身為家用面包機的J7,都被元向西領到了客廳電插座前面。女主人不住往插座上比劃示意,說道:“別客氣,該吃吃啊。”

  “我不吃這個。”

  “你不是用電力的嗎?”

  “我可以用,但我沒有插頭。”J7解釋道,“我還可以把生物能和太陽能都轉化為動力,但是現在日照不足。所以你要是不介意的話,麻煩給你給我來一盤處理干凈的生物肉,行嗎?”

  客廳里另外幾個生物聞言都頓住了吃吃喝喝,抬頭看了看J7。

  元向西帶著一臉的茫然,轉身進了廚房。

  唯一一個非生物的機械人,在大概一個小時之后,就坐在了一大塊熱騰騰的烤牛肉前。它伸出機械臂,不大肯定地抓起了一把餐刀,餐刀不動,腦袋卻繞著它轉了兩圈,機芯聲“嗡嗡”作響;大概是感受到了另外三人的目光,J7對著餐刀上自己的倒影沉默了一會兒,終于放下了它,小聲對元向西說:“他們為什么一直盯著我?”

  元向西想了幾秒,恍然大悟。

  “肯定因為你是唯一一個能吃上人飯的,他們都吃不上。唔,你要是不想被盯著,我帶你去廚房好啦。”

  波比米亞在沙發上愣了幾秒,忽然騰地跳起來,一邊叫“等等,我也可以啊”,一邊迅速沖了出去。

  客廳里又只剩下了林三酒和人偶師。

  他輕輕地搖了幾下杯子,酒液泛金的光影落在手指上,在冰塊撞擊聲里一晃一晃。人偶師將杯子慢慢湊近唇邊,小方糖也慢慢伸長了脖子——就在他要喝下去的時候,他忽然抬頭看了林三酒一眼,垂下了眼皮。

  “你下一次傳送時,回十二界去。”

  這一句話的聲音低得幾乎叫林三酒都沒有聽清。她才一怔的時候,人偶師稍一仰頭,半杯威士忌滑入了他的唇齒咽喉;喉間微微一顫時,漆黑皮圈也隨之微微一振。他將仍留了一些殘酒的杯子放在桌上,一言未發地起身上了樓。

  林三酒獨自留在客廳里,慢慢趴了下來,思索著他剛才的這一句話。

  宮道一會乖乖跟去十二界嗎?畢竟在十二界里,人偶師的力量可就不同了…宮道一明知道他在找自己復仇,總不會愣愣地往危險的地方鉆。

  其實再仔細一想,人偶師一直沒有離開,是因為他希望能在自己身邊找到宮道一的痕跡…但是,假如宮道一早就把給她的災禍安排好了,不必再現身的話怎么辦?

  她垂下頭,慢慢地噴了一聲氣。

  等連味道也嘗不出來的J7把烤牛肉全數化作分子和能源以后,元向西就把眾人都招呼進了廚房里去。他們都挨了雨淋,但浴室只有二樓有;而二樓除了浴室以外,偏偏還有個人偶師——當然誰也不敢上去洗澡。元向西早就把大烤箱打開了,整個廚房都被烘得暖洋洋的,大家用毛巾擦干了頭發身體,身上衣服也漸漸地被烤干了;眾人干脆在廚房地板上坐成了一圈,彼此依偎著,說著閑話。

  “你那個時候想騙我進山林里去,”波比米亞把腦袋枕在林三酒的腿上,嘴里含糊不清地說。她熱乎乎的體溫透過衣服傳到皮膚上,直叫人舒展得想打瞌睡,不像J7一摸冰涼,除了元向西沒人肯和它挨著——“還說什么山林里滿地都是特殊物品…我能上那個當?我難道不比你聰明多了…”

  林三酒回過頭,看了一眼睡眼朦朧的波比米亞。“是,你這么一說,我現在慢慢都想起來了。”

  對方沒有一點兒反應,睫毛逐漸沉下去,呼吸越來越平穩悠長,沒過幾秒就已經睡著了。林三酒不想吵醒她,抬眼看看元向西,小聲問道:“你沒告訴她嗎?”

  “我當時被打飛了好遠呢。”元向西一臉理所當然,也用氣聲答道:“后來大家都在擔心你,我就忘了嘛。”

  林三酒想了想,對著熟睡的波比米亞輕聲說:“我當時沒騙你。山林里真的是一地特殊物品…你想,進去的人都逐漸變成樹了,東西自然也都掉在地上了,沒人撿。那個惡有惡報系統就是我在山林里碰上的,那時候我自然也想不到要卡片化后帶走…現在可能還一直躺在山林里呢。”

  對于這一番話,波比米亞只是慢悠悠地打了個呼。

  “尤其是往深的地方走時,滿地都是特殊物品啊。”

  波比米亞忽然側過臉,咂了咂嘴,似乎是不耐煩身邊的說話聲吵她睡覺了。

  “這就是她命里沒有的意思吧。”元向西看起來一派輕松。

  J7的腦袋轉來轉去,機芯不住作響,感覺好像連溫度都升高了幾分:“只有人會變成樹嗎?我去可以嗎?我渾身上下都能放東西。”

  林三酒忍不住一笑,說道:“你去也不安全。等我們回到公路上的時候,可以讓元向西去嘛…他是已經走過一次山林的了,他去抱些東西回來肯定沒有問題。”

  元向西聽見這話,忽然轉頭看了J7一眼——訂書機形狀的金屬頭顱上,也朝著他亮起了一道白光。一鬼一機都沒吭聲,過了好幾秒,直到林三酒又問了一聲“怎么了?”,元向西才垮了臉,說道:“又要我去啊。我來來回回地忙你們,這段時間都要累死了…衛刑根本是給我找了個保姆的活嘛。”

  鬼也會累嗎?

  林三酒想問,又怕這個問題不大禮貌;想了想,她換了個方式問道:“你現在…到底是一種什么形式的存在?”

  元向西聞言一頓,垂下的睫毛在眼睛里籠上了一片陰影。他調整了一下坐姿,咳了一聲:“我也不知道。以前我通關了一個副本,獲得了一個‘世外人’獎勵…在我死后,我能繼續保持一個人類的外表、身份,也能像人一樣行動說話,只是不再有人類的約束和需求了。我一直以為我用不上它的…沒想到它幫了大忙,不然我早就死啦。”

  他靜下去幾秒,林三酒有點兒明白他要說什么了。

  “我只能以‘世外人’的形式存在一段時間,”他低下頭,長發滑下了肩膀。他雖然同樣留著長發,也是一副清瘦模樣,卻與禮包給人的印象不大相似:一個是雌雄莫辯、清泉美玉一般,眼睛里能裝得下星空,卻裝不下人;另一個總是朦朦朧朧、惘然天真,仿佛總籠在一層霧氣里似的,對每一個擦身而過的人都存著好奇。

  “我也不知道那副本獎勵會讓我存在多久,”元向西低聲說,“我就希望能在消失之前,多看看幾個地方。”

  他在山林里跑來跑去撿松果的模樣,漸漸浮上了林三酒的腦海——她差點把那一幕給忘了。

  “這不難辦到,”她安慰道,“既然你不算作是人類,那么你也就不需要簽證了,我估計握上你就能把你帶走了。你去過十二界嗎?”

  元向西一歪頭,嘴角勾起來:“我只去過十二界的郊區。”

  “郊區?”

  “不是說它離十二界地理位置很近啦。”他帶了幾分不好意思似的,嘿然一笑,“那個世界的名字與碧落黃泉只差了一個字,叫做碧落荒泉。結果你可不知道,每年因為失誤不小心流落到那里的進化者,真的不知道有多少噢…好像還有一些被簽證官騙錢的人呢。不過借著這個光,加上那個世界又只是C級而已,現在也變得蠻熱鬧了。”

  林三酒點點頭,沖他一笑:“那你就跟著我吧。”

  J7雖然是個金屬打造的機器,但它卻還是按照一個進化者來算的,去哪兒都得要簽證才行。她想到這兒,對著面包機感嘆了一句:“想不到茫茫宇宙,這么多末日世界,你偏偏和我來到了同一個…星球這么廣袤,你又正巧在我這一片區域里,下了這一段公路,敲響了這個房子的門。咱們碰面的幾率,得有多小?”

  “你要我現在計算一下嗎?”J7立刻認真了起來。它剛才叮叮當當地坐了一地,現在都直起身子來了。

  “我就那么一表示,不是真要你算。”林三酒忙給它勸了回去,“休息,休息就行了。”

  “我不必休息…”

  “那你關機一會兒,是不是對你的硬件也有好處?”

  J7偃旗息鼓地趴回去,腦袋上的白光迅速滅了。元向西爬起來關掉了廚房里的燈,還不知從哪兒找來了一條毯子,窸窸窣窣地重新鉆回一地人類和機器中間。二樓上剛才偶爾的細微聲響,很快也全都消失在了寂靜里,大概是連人偶師也睡著了。

  或許是因為之前昏迷的時間太長,也或許是那兩個沒有答案的問題仍舊繚繞不散,林三酒現在坐在暖烘烘的朋友們中央,反倒睡不著了——直到外面雨聲漸漸停下來,她一抬頭,發現元向西也沒睡。

  他正仰頭靠在墻上,沉默地望著廚房窗戶;透進來的暗藍天光,將他描染得像是某種夜色凝結出的生靈。

  “衛刑以前很照顧我。”他回過頭,對林三酒輕聲說道。他的眼尾融入暗影里,面頰迎上了月光,好像一副以光影明暗組成的畫。“雖然她和我說話時,總是有點硬邦邦的,似乎不太喜歡我這種性格的人…不過她確實是一個很仗義的好人。再說,她又那么美。”

  “你也覺得她美?”

  “那當然了。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就忍不住走上去夸了她一句呢。那時她的反應也很有趣,吃驚得就好像從沒有人夸過她美一樣。”

  林三酒敢肯定,衛刑當時吃驚,肯定不是因為從來沒有人夸過她美。

  廚房里安靜了一會兒,元向西才又小聲說話了:“如果我有機會能去十二界的話,我想去‘Karma博物館’…衛刑告訴過我,她在那里買過一項服務,她希望我能去看看。”

  “我會盡力帶你去的,”她答道,“我們休養好,就去找簽證官。”

  即使大洪水的陰影已經籠上了無數個末日世界,但是在它真真正正撕碎所有規律之前,他們想去十二界的話,仍舊只有通過簽證一途。

  元向西沒有回答她,只是低低地嘆了一口氣。

  這一夜既安寧又閑適,好像林三酒迷迷糊糊一晃神里,它就無聲無息地滑了過去——真叫人難以想象,波西米亞居然在這兒度過了那么陰暗詭異的一段日子。

  等清晨到來的時候,過家家副本的1973年時間段也就接近結束了。等人偶師也從樓上下來之后,眾人吃過早飯,商量了一會兒,決定還是不再休養第二輪了——大家的傷勢都好了個七七八八,經過一夜休養之后,此刻個個兒都神完氣足;接下來,還是得趕緊去找簽證官才是正經事。

  林三酒的意識力再次充沛起來,意老師也早就冒了頭;只是可惜的是,不管她怎么追根究底,意老師也不知道她忘記的到底是什么。

  “行了,那我們走吧,”

  她早就不愿意繼續當馬了,尤其是在室內的時候,總覺得處處都脆弱礙事得討厭。林三酒當先拉開大門,頓時被外頭的晴好天氣給撲了一懷,連廚房里吃食帶不走的遺憾,都被清風給吹散了幾分。

  波比米亞一溜煙地從門縫里沖了出去,在外頭變成了波西米亞。

  “快點,”她剛叫了一聲,突然面色一僵,急忙幾步退到一邊,恭恭敬敬地說:“大人,我不是催您。”

  人偶師沒有理會她。他和J7先后從房子里走出來,重又回到了一望無際的碧藍天空之下;陽光落在他身上時,他簡直有幾分不適應——好像陽光也難受,他也難受。

  林三酒邁步出了門廊,走近了同伴們身邊,這才發現身后沒跟上人。她回頭一看,發現元向西仍舊站在門后陰影里,連圍裙都還沒有摘下來,只是倚著門,怔忡地望著幾人。

  “你快出來啊,”波西米亞催促道,“你還要人請啊?”

  元向西低下頭,小小地笑了一聲。“你們走吧。”

  林三酒一愣:“你不走?”

  門邊的人輕輕一歪頭,長發滑了下來。“波西米亞知道的,她也看過那張紙條。這個過家家副本里…不管進來多少人,只有五個人能出去。”

  “你是不是文盲,我們一、二、三、四——”波西米亞數到這兒,猛地止住了聲音。

  林三酒、波西米亞、J7,三個人。

  人偶師…兩個人。

  元向西微微笑起來,目光從每一個人身上劃過去,輕聲說:“你看,只有我留下來最合適。衛刑讓我認識了你們,我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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