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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貓書庫    末日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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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口離她只有數米的距離,只需大步一躍,就能從這個房間里脫身了——林三酒腳下重重一蹬,像頭豹子似的沖向了房門。幾乎在她剛剛有所動作的那一瞬間,那扇沉重木門“吱呀呀”地開始合攏了;在她高舉的手電光圈中,“生路在外”那四個字被逐漸合上的門板給扭曲了形狀。

  “快!”意老師急聲喝道,“還有一點空隙!”

  被手電光映亮的門縫越來越窄,然而林三酒動作極快,到底還是在它徹底合攏之前從縫隙中側身閃了出去——她靈活得如同一條游魚,甚至沒有碰著旁邊的門框。

  木門在她背后“當”一聲關上了,聲響震徹走廊,激蕩起了隱隱回音。

  林三酒驀地擰過身,手電筒光打上了背后的門——在目光落上去的同一時間,門把手“咯噠”一響,被從里鎖住了;投在門板上的光圈文字頓時變成了“死路”二字。

  不等她定下神,只聽木門后猛地響起一陣悶悶的爆發聲,數點黑黑的液體頓時從門縫底下噴濺出來,點點斑斑濺滿一地,泛起了生腥惡臭。

  門鎖被打開了,木門再一次“吱呀呀”地向后退去,露出了房間里的黑暗,仿佛在邀請下一個人走進去。

  光圈落在剛才那具無頭尸體處時,空空蕩蕩地沒有了阻礙。“死路”二字一動不動,文字之間夾雜著血液、碎骨和糞便。除了少了一具尸體之外,這個在黑暗中回望著她的房間,看起來和剛才一樣森然死寂。

  “快走吧,”意老師好像又吃驚又惡心,“看來剛才那人就是沒來得及逃出來才死在里頭的。”

  醫療站都成了這樣,想來她在這兒應該是找不到余淵的——但萬一他真在,那可就糟糕了。

  林三酒轉過手電筒,光圈在走廊里變成了“生路”,她趕緊大步遠離了那一個房間。在她身后的房門口就像一個黑幽幽的洞,如果沒有時不時地回頭看一眼,仿佛就會慢慢地挪動著跟上來。

  手電光芒不算太亮,照不盡整條走廊,前方依然浸沒在濃濃的黑暗里。她想起的光芒更亮時,也想起了剛才意老師讓她做的事,匆忙叫出卡片一看,她不由愣了。

  “我就覺得你解除卡片化的那一瞬間有什么不對勁,”意老師半晌才低低地說:“我也沒想到…”

  由進化者制作并特地以此命名的一個瓶狀物品,其內容物能發出銀色的明亮光芒。

  這根本不是她的東西!

  林三酒怔在原地,盯著卡片好幾秒鐘都沒有反應過來。“怎——怎么會?難道是它變…不,不可能。但這個我一直拿在手里,前幾次用的時候也都是好好的,從沒有讓別人——”

  話說到這兒,她腦海里打過去了一道雪亮的光。

  “龍二!”她喃喃地說,明白了過來。

  那是她近期以來唯一一次將交到別人手里,而且她拿回來時連看也沒看就將它卡片化了。但龍二為什么要掉包她的東西?不,應該說,龍二怎么會知道她有,還準備好了一個假的交給她?

  他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了?

  “這些問題等出去再想,”意老師低聲叫了她一句,“這個醫療站太不對勁了,趕快走吧。”

  “走之前不把這棟樓先看一遍嗎?”林三酒有點兒猶豫。萬一余淵此時正在某個角落里奄奄一息…那么能救他的就只有她了。

  “恕我直言,他本身就因為爆炸而受了重傷,”意老師有點兒不滿意地提醒道:“如果再被送來這里,恐怕早就沒得救了,你去找也是白找。”

  林三酒隨著光圈中“生路”的文字指示,一步步慢慢朝前走去。即使意老師這么說了,她仍然下不了決心。

  “不對,”她走了一會兒,在靠近樓梯口處停了下來:“他極有可能被送來了這間醫療站。”

  “怎么?”

  她是兩天之前得知十二組織救出了一個瀕死之人的,算上消息傳進她耳里需要的時間,再以此回溯一下,救起余淵的時間點應該是不超過一個星期前。按常理推測,救起人來以后應該馬上就送去了醫療站——這間醫療站內的變故一定才剛剛發生不久;也就是說,在余淵被救起時,這間醫療站還是完好正常的。

  否則的話,十二組織不會對醫療設施被毀而無動于衷。

  “這里一個人也沒有,是因為十二組織還沒有反應過來這里出事了。”林三酒深深吸了一口氣,簡直不愿意去想余淵還存活著的幾率。“不管出了什么事,既然是剛發生的,那么也許我還有救他的可能。”

  意老師被她說得啞口無言,終于嘆了口氣:“…幸好你還撿到了一個合適的物品。”

  林三酒將手電光往三樓樓梯上掃了掃,那排文字落在臺階上變了形,增添了幾個字:“有危險的生路”。

  …醫療站里到底隱藏了什么樣的危險?

  她將手電光掃了一下剩余的半條走廊。長廊筆直沒入黑暗里,被“危機大于生機”這一行字烙了個橘黃光印。

  這手電筒真是能救命的及時雨。

  好在危機大于生機的那半條走廊里,似乎沒有病房和診療室;林三酒沒敢走進去,只是在樓梯口處往里瞥了幾眼,隱約間只看見了幾間儲物室——至少它們都掛著儲物間的牌子。

  病房也許在三樓,她一邊想,手電筒光芒一邊不住在身邊劃圈。這棟樓雖有五層,但怎么想,末日世界里生了病的進化者不可能多到把整棟樓都填滿…誒?

  她愣了愣,手電猛地劃回了通往一樓的樓梯。

  “死路”——光圈中的兩個字映在臺階上,照亮了那顆人頭的后腦勺。

  “不能下樓?”林三酒吃了一驚,“難道只能從窗戶或者天臺上翻出去了?”

  “也是…那人頭被扔在樓梯上,的確有點奇怪。”意老師嘀咕了一聲,“畢竟我們又不知道那人頭和尸體是不是都屬于同一個人…說不定是兩個不同的人,死在了不同的地方。”

  是死路的地方,又多了一個。余淵在這兒能保住命嗎?

  林三酒不愿多想了,只是無聲而迅速地上了樓梯。

  剛一登上最后一級臺階,她就立馬硬生生地剎住了步子——三樓一整條走廊都是“死路”。

  這兒更黑了,不像是光從黑暗中撤離的,倒像是天生便沒有見識過光亮。這一層樓是有幾間療養用的病房,但林三酒低低地喊了幾聲,回應她的卻只有自己的余音。

  這兒已經變成了死路,還有進去看的意義嗎?

  想了想,林三酒一咬牙,轉頭望向了通往四樓的樓梯。

  手電光晃了幾晃,她發現自己幾乎不能往走廊里踏進半步,但唯有往上的樓梯才是“生路”。但即使是上樓,她也必須貼著樓梯扶手,一點點地側身走上去,才不至于踏進死路里。

  當她好不容易走上臺階時,林三酒發覺自己不敢轉過身背對著黑漆漆的三樓走廊上樓了。她用后背貼著墻,仍然側著身體,一點點往上走去;這樣一來,兩側的景物就仍然被籠在她的余光之內。

  “生路”、“生路”,還是“生路”…似乎只要是往樓梯上走,危險就不那么大。她經過的每一層樓,都像是連鬼魂都死絕了的地獄;別說余淵了,這兒連一絲人氣也不剩下了,只有一扇扇門在漆黑中,沉默地目送她上了樓梯。

  終于林三酒走上了頂樓天臺——死寂褪去了,夜風吹卷起她的頭發,遠處天際悠悠飄過一排小小的光點,應該是一組圓路燈。她仿佛突然回到了人世,不由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生路”,她順著光圈中的文字抬頭一看,看見了這棟樓天臺的邊緣。

  生路…是指跳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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