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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 劫富濟貧才是人間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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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因為麥克老鴨的財富實在太耀眼了,林三酒甚至一時忘了它還有另一個身份。

  喉頭不自覺地發出了“呃呃”的幾聲干響,林三酒猛然漲紅了臉,一手條件反射地握住了自己的脖頸;她已經在非常努力地呼吸了,每一下胸膛的起伏都幾乎叫她費盡了全力,然而被艱難吸入肺里的氧氣,卻正在以一個驚人的速度迅速減少。

  迅速朝著史高治的方向沖了兩步,在巨型白鴨子一臉驚慌地連連向后退去的同時,林三酒也終于感覺到她身邊的空氣正像是在躲避她似的,遠遠地…散了開去。

  這個感覺,不但古怪地難以形容,也很難叫人理解——甚至連身處其中的林三酒,也不由愣了半秒。

  僅僅是這半秒鐘的功夫,她已經徹底呼吸不到任何氧氣了。

  就像是被突然扔進了一個沒有大氣的太空里一樣;林三酒使勁張了張嘴,然而既沒有空氣流進去,也沒有聲音發出來。

  在她頭部周圍的一圈空間里,明明什么阻隔也沒有,然而竟然還是不知怎么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不管林三酒怎么翻轉騰挪,頭上這個無形的“真空頭盔”都牢牢地跟住了她的動作——在從短短一個沖刺里停下了腳以后,原本就正處于缺氧狀態的林三酒,頓時感覺到了一陣頭腦發暈。

  面前不遠處的麥克老鴨似乎張嘴說了些什么,然而失去了空氣的傳播,林三酒什么也沒聽見——事實上,現在除了她自己牙齒摩擦、血液流動的聲音之外,天地間寂靜得都仿佛死了一樣。

  “喂。我說你別光站著啊,”就在林三酒扶住膝蓋,試圖平緩下自己劇烈的心跳時,從遠處廢棄的破敗房子后面探出了一個頭:“你在干什么呀,它就在那兒呢,打它啊!”

  那人一頭烏黑長發,一張白皙小臉。正是白雪公主。

  “打我?”麥克老鴨聞言哈哈一笑。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禮服下的肚皮。“恐怕她現在有點兒自顧不暇了…畢竟作為總統,我已經下達了一條新法則:所有空氣都必須立刻從游客頭部周圍空間撤出,不得回遷;作為拆遷補償。由我本人開出了每單位空氣25體力值的高價…現在,你這個幫手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了呢。”

  白雪公主壓根沒有聽明白,只是愣愣地盯著鴨子——即使她一點兒也不清楚前因后果。也知道林三酒處的情況大概十分糟糕。傻乎乎地看了一眼場中那個高個兒女人,白雪公主顫著嘴唇。轉頭對自己的父親低聲說道:“…父王,要不咱們先跑吧?”

  ——雖然沒有親耳聽見這一番話,但是林三酒多多少少也想明白了:這一定是麥克老鴨能力的一個新用法。

  盡管進化者憋個幾分鐘呼吸不是難事,但由于“真空”來得太突然。她肺里連最后一絲氣兒都沒存住,一下子就被憋得連血液都沖上了腦門;林三酒死死一咬下唇,垂下頭。在半紅半白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狠狠的笑。

  如果不能再呼吸氧氣了的話,那么只要在自己憋不住之前。擊倒麥克老鴨就行了——

  幾乎連這一個念頭都沒轉完,林三酒的身體已經先于她的思維而先一步疾沖了出去;這一次她不敢再保留任何實力,瞬間便達到了最大速度,身影騰地一下在空中就花成了一個淡淡的虛影。

  “保護——”史高治麥克老鴨只來得及叫了這么一聲,半空中已經如同暴雨一般襲來了無數白森森的影子;尖利猙獰的白影瞬間籠蓋住了它所在之處,竟然密密麻麻地連一絲逃跑的空兒也沒給它留下來。

  然而當所有的骨翼都狠狠地扎了下去,同時集中在一點以后,林三酒就知道,自己又一次打空了。

  以麥克老鴨的身手來說,本來是絕無可能逃過她這一擊的;然而就在林三酒即將碰著它的前一秒,它腳下的土地便忽然像是沙土、或是沼澤似的,一下子轟隆隆地塌陷了下去,連帶著麥克老鴨也重重地砸落到了地面以下的一個大坑里。

  …不用說,這一次跟它做交易的,一定是大地了。

  林三酒此刻不能呼吸,更是一秒也不敢浪費;當她剛剛一抬骨翼,正要順勢跳進去解決這只鴨子的時候,她自己腳下的地面忽然動了——連搖也沒有搖晃一下,土地猛然毫無征兆地分崩離析成了好幾塊,林三酒踩著的那一片地面像是一個機器零件似的一翻,她有所反應時已經來不及了,立時便跟著也滾了進去。

  “哎呀,”麥克老鴨忙一下子跳出了土坑,“真是嚇死我了…這都一分多鐘了,怎么她還這么有精神!”

  余驚未消之下,鴨子屁股一擺一擺地朝遠方逃出去了好一段距離,似乎生怕林三酒一個猛子沖出來繼續追殺它似的;然而或許是這一次與土地的交易特別成功,紛紛落落的土塊幾乎將她給半埋在了地下,費了好大一會兒功夫,一張臉憋得血紅的林三酒才掙扎著從地下爬了出來。

  經過這么一折騰,林三酒的體力又被急劇地消耗了不少;每一個動作、每一次思考,都變得越發艱難了。

  麥克老鴨抱著兩只翅膀,謹慎地從遠處觀察了她兩秒,這才慢慢地揚起了一個笑容來。

  “呼,”它首先出了口氣,輕聲說,“…看來你頂多也就只剩幾分鐘的功夫了。”

  即使不明白它說了什么,林三酒也在心里暗暗叫了一聲不妙。

  憋氣的狀態她已經不算陌生了,然而麥克老鴨這樣叫人根本無法下嘴的對手,她卻是頭一次遇見——假如全世界都是你對手的朋友,你甚至連它的邊兒都挨不上,那么這一仗還要怎么打?

  然而眼下如果不擊倒麥克老鴨的話,林三酒面臨的就是一個活活憋死的局面了。

  還有三到四分鐘——她在心里默默地想道。這個差不多就是她所能憋氣的最長時限了。只是到了最后那半分鐘的時候,當真是比死還要難受,更別提什么戰斗力;也就是說,留給她的時間,也就只有兩分鐘多一點兒而已了。

  腦子飛快地轉了一遍,然而每一件浮上林三酒心頭的特殊物品,都無法為她提供任何幫助——不但沒有幫助。甚至還有可能像高頻粒子震蕩切割刀一樣。反而被收買了。

  似乎是看出來了林三酒的束手無策,麥克老鴨鏡片后的一雙眼睛越來越亮,拍了拍翅膀。甚至還大著膽子朝前踱了幾步。

  “我好心地提醒過你的,”即使明知道對方現在什么都聽不見,史高治依然忍不住滿面笑容地開了口:“…你看起來是一個很有潛力的年輕人,不應該和我作對的。真可惜…等你死了以后,你的身體、能力。以及身上帶著的所有東西,都會轉化成這個世界的資源落進我的手里。我倒是得好好感謝你才行…”

  林三酒死死皺著眉頭,臉色漸漸地由紅轉了青——渾身上下的血管從皮膚上浮了起來,如同崎嶇猙獰的樹根。正在不住地渴求著氧氣;然而到底應該如何靠近這只鴨子身邊,林三酒仍然毫無頭緒。

  她回頭看了一眼遠處那個廢棄的舊屋,白雪公主早就不見了人影——也不知道是見勢不妙跑了。還是縮回了墻壁后頭。

  一咬牙,好像下了一個什么重大的決心似的;在麥克老鴨警惕地退了兩步之后。林三酒忽然將高頻粒子震蕩切割刀叫了出來,一揮手,將它扔到了鴨子腳下,頓時發出了“當啷”一聲響。

  麥克老鴨低頭看看刀,又看向了林三酒,挑高了一邊眉毛。

  對面的女人還沒有完,手指一揮一擺之間,更多古古怪怪的東西都在空氣中顯出了形:有幾個方方正正的東西、一個吹風機、一只鬧鐘、一把模樣笨重的黃銅槍…幾乎是一轉眼的功夫,麥克老鴨腳下就已經被扔滿了一小堆東西。

  它從鏡片后抬起了目光,只見對面的女人正好朝它比劃了一個手勢,在自己頭部旁邊迅速畫了個圈。

  仔細想了想,麥克老鴨有點兒明白了,頓時露出了一個扁扁的笑容:“…哎呀,這莫非是打算繳槍投降了嗎?”

  它亮亮的目光從林三酒身上,又挪到了腳下那一小堆東西上,笑容越發大了。它剛才自言自語的那幾句話,在沒有了空氣傳播以后,林三酒根本聽不見;所以她壓根也不會知道,只要她一死,所有的東西都會是自己的,甚至還會更多——想到這兒,麥克老鴨心滿意足地拍拍肚皮,想到了一個絕妙的緩兵之計。

  “這些不夠,”它朝地上的東西擺了擺翅膀,做出要討價還價的樣子來,有意將鴨嘴慢慢地做出了人類的口型來:“拿出你最好的東西來換你的命。”

  這一回,林三酒果然臉都微微擰了一下。最開始拿出來的東西,肯定也是價值最低、舍棄起來最不心疼的——麥克老鴨滿意地看著林三酒一擺手,幾乎是充滿不舍地、慢慢地將一本書扔在了地上。

  低頭看了一眼,麥克老鴨再次搖了搖頭。

  有了當事人的主動幫忙,它現在已經能夠理出一個物品價值的排名了;倒真叫人想不到,這個看起來一臉窮相的女人,身上東西還真不少。

  也不知道是因為缺氧,還是心疼,林三酒幾乎連表情都猙獰了,猶豫了幾次、眼里閃過了幾次兇光,到底還是終于拿出了最后一件東西——

  這玩意兒不起眼,看起來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扁盒子;但是它剛一被放在地上,麥克老鴨頓時精神一震,嗅了嗅空氣。

  常年跟各種珍貴的物品打交道,麥克老鴨的直覺早就被培養得非常敏感了;雖然還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但才一看見這個小木盒,鴨子立刻便意識到這個東西的價值非凡。

  “好好好,這個東西我要了,”麥克老鴨緊盯著盒子,恨不得馬上就將它收進懷里,甚至連等待林三酒憋死的耐心都消失得一干二凈:“我告訴你,你現在立刻朝那個方向跑,跑出十里地,就出了我的能力范圍…到時候你自然就能呼吸了。”

  林三酒瞇著眼辨認完了它的口型,當即連一秒鐘也沒有耽擱,立即跳了起來,轉身就朝東邊跑去,眨眼間就消失了蹤影。

  “這個東西好,這個東西好,”麥克老鴨連身邊那一堆大大小小的特殊物品都顧不上了,翅膀尖輕輕地從小木盒上撫了過去,激動得兩只眼睛直往中間眨:“…來來,到爸爸這兒來…”

  盒子沒有鎖,白翅膀尖一掀,就把它掀開了,露出了里頭空空如也的底部。

  “誒?空的?”麥克老鴨蹲坐在地上,依然十分珍惜地輕輕碰了碰它。“這件寶貝是干什么用的呢…”

  話音未落,它兩腮處短短的毛忽然飄動了一下。

  麥克老鴨兀自毫無知覺,嘴里喃喃地念叨著什么;剛伸出了翅膀的下一秒,一股巨力便從后方猛然踹上了它的后心——麥克老鴨連一聲慘叫也沒叫出來,身體便直直地向前撲到了;緊接著,木盒蓋“啪”一聲被什么人給合上了,正好扣住了它的翅膀尖。

  直到這個時候,麥克老鴨才“嘎啊”一聲叫了出口;為了怕壓到寶貝木盒兒,它胖胖的肚子撐著地板,使勁兒給盒子留出了個空——只是隨即從頭頂上伸下來了一只手,一把抄走了那個木盒。

  “謝謝你對待它這么小心啊,”一個熟悉的女聲,含著幾分像是笑意,又像是怒意的情緒,從頭頂上響了起來:“…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她的聲音怎么傳出來了?麥克老鴨呆呆地扭過脖子,眼鏡從臉上滑下了半邊。

  林三酒一張臉上,還殘余著缺氧后所留下的紅潮;她沖著麥克老鴨狠狠一笑,隨即將手探進了盒子里。

  “給你介紹一下,這個東西叫劫貧濟富箱,不過用在你身上嘛,這個名字可就不合適了。”

  在麥克老鴨呆若木雞的目光里,盒子的縫隙里亮起了一陣光芒;一個小光球似的東西迅速融進了林三酒的皮膚,速度快得幾乎叫人以為自己是眼花了。

  “duckpower啊…”林三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琥珀色的眼睛里閃爍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光芒。“那我就不客氣地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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