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罩并不能將輻射百分之百地隔離出去。
即使將空氣中的輻射阻攔在外了,也再不會受到輻射云、輻射生物等等的污染,但是不管用了多少手段,腳下的大地卻始終沒法完全被凈化。
伊甸園所有的食物,都不能直接從土壤中獲得,食物來源從一開始供應得緊緊巴巴的無土培植,一路發展到二十年前發明的“農作物復制粘貼技術”,才終于跟上了伊甸園全員的食物需求。過去的女人們,在沒有生過孩子以前,是不可以吃飽飯的。
正是因為大地在不斷地朝散播著低量的輻射,因此伊甸園中每人每月都會被建議攝取一定量的抗輻射橡皮糖,以此來保證國民的健康。只有低收入者,才會住在獨棟小樓、或者一樓二樓里,真正有錢的富豪們,每一個都擁有空中別墅,也有更先進的抗輻射手段。
只是這一點林三酒卻惘然不知。
在殺掉了沙鯨以后,就再也沒人給她吃過橡皮糖了——沙鯨只不過是一個專門給伊甸園綁架女性變異人的蛇頭,雖然有好幾個手下,但是他一死,剩下的頓時都成了散沙。要不是伊甸園為了鼓勵捕捉女變異人,而開出了“誰帶進來的,誰就可以拿到一點下注后的獎金”這個條件,恐怕這幫人早就做了鳥獸散了,當然更不會在沙鯨帶來的人身上花心思。
在一個沒有受到輻射危害的世界里,自然界中可能只含有幾個微希的輻射量。做一次ct、胸透,所受到的幾十個毫希的輻射,也根本不會對人體造成什么傷害——只是當這個單位一路漲到了“希”的時候,就危險了。
身為一個普通人。只要吸收了3—4個希的輻射,那么不死也會去掉半條命。
在林三酒剛剛來到伊甸園的時候,她的身體在短時間內猛地吸收了15、6個希的輻射,如果她沒有體能增幅,早就死透了。雖然后來林三酒僥幸被耳導的血、橡皮糖給救下了一命,但是她的身體卻沒有停止吸收輻射——只是從一開始幾個希、幾個希,變成了幾百毫希。這樣慢慢地吸收著。
其實不光是她。這個世界里除了墮落種以外,幾乎所有的人都在這樣不停地、慢慢地吸收著輻射——只不過一般的抗輻射能力和橡皮糖的共通之處就是,它們能讓人體吸收的輻射量維持在一個極低的水平上。不至于對人體健康造成危害。
也正是這個原因,能夠“錦上添花”的橡皮糖,即使出了玻璃罩,也一樣受歡迎。
而已經連續快一個星期沒有服用過橡皮糖的林三酒。她體內的輻射量,終于又一次累積到了10個希。
要不是之前她的精神一直緊繃著。被新春格斗賽分去了太多的注意力的話,可能早就留意到了自己身體越來越明顯的不適癥狀。
她昏迷后砸在膠囊壁上、又順著膠囊滑下來的樣子,全部被內部的小攝像頭捕捉到了。
一直到了第四天比賽結束的時候,林三酒仍然沒有醒來。但是97號選手陷入不明昏迷的消息。只在當天的娛樂新聞版面上占了一個手指大的篇幅,除了讓幾個打算“贊助”她的富豪停了手以外,絲毫沒有引起任何波動。
14號的新宜、70號的豐滿女人。以及下午那場比賽時,受到了“贊助”的又三個女人。果然像伊甸園對她們的期望一樣死了——這絲毫不出奇,自從有人靈機一動想出把格斗賽一方全部換成女變異人以后,這在伊甸園中已成了慣例了。
現在還沒有參賽過的選手,一共有60個。
從前四天的比賽中幸存下來的,只有兩名選手——且不說她們的都受到了什么樣的創傷,精神都已經先崩潰了。跟新宜同場比賽的那一個,因為目睹了她被墮落種抓住后的那12分鐘,早就徹底地瘋了,從她的膠囊里,時不時地就會傳來顛三倒四的歌聲。另一個倒還好一點,在面對著伊甸園給出的“繼續參賽或停止比賽”的兩個選擇中,毫不猶豫地縮回了膠囊里。
自從第四天的比賽結束后,當天夜里,除了林三酒之外所有膠囊里的女人,都拼了命。
如果只是被派上去打比賽倒還罷了,起碼還有一搏的機會;但是像新宜她們一樣,被活生生地折磨致死,受到那種非人的虐待和羞辱,還不如就先一頭撞死算了——只是即便有了這樣的覺悟,她們也沒有辦法實施。
伊甸園方面,由于年年都舉辦這樣的比賽,已經對這樣的一套路數駕輕就熟了。隨著女變異人的覺悟、反抗、尋死等等的變化,對她們的防范措施也在逐步升級。
從膠囊頂部噴灑引誘劑的地方,噴射出了一種新的氣體。
這氣體造價昂貴,不到了這個階段是不會拿出來的——女人們只覺自己的身體突然軟倒了下去,四肢再也不能動一動了,連轉一轉眼珠都無法辦到。然而觸覺、嗅覺、視覺之類的感官,卻依然保持著靈敏,大腦仍然在正常地運轉著,好像只是控制四肢的部分罷了工。
輪到了誰比賽,誰就會被兜頭淋上許多酸酸的液體;等身體能動了的時候,膠囊的門也開了,捆縛繩也被機器解下來了,這個時候,不管是誰都能意識到,自己的比賽到了。
第五天的“贊助”和下注,比起前一天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許多伊甸園里的女性,在這一天都會關上電視,心驚膽戰地等待著家中男人的歸來。看過了第五天比賽后的男人們,體內的暴虐、瘋狂、都會被最大程度地激發出來,一直持續到比賽結束——在這期間,被虐待至死的普通女人也不在少數。
生了女兒的娘家們,往往這個時候都會翹首以盼:就是賣出去了的女兒,也是女兒;若是被虐死了。也是要多少賠一些錢的。有的人家,甚至不愿意生兒子,專門生女兒拿出去賣,就是指望能靠新春格斗賽多賺一點。
而今年的新春格斗賽,也沒有讓這些父親們失望。
第五天的比賽結束后,仿佛連人去樓空的賽場,也還隱隱地流淌著興奮和暴虐的氣息。
沒有了燈光效果和歡呼聲。賽場里就像是死了一樣。只有偶爾幾只墮落種不肯睡覺,在血肉泥地上來回走時所發出的咕嘰聲音。
隔開了賽場和觀眾席的電網,時不時會啪地一聲閃過一道微光。映出了觀眾席幽幽的輪廓,隨即又沒入了黑暗。
正是有了這些細微的聲音作對比,才顯出了膠囊區里如死一般詭異的寂靜。
六十個女人,姿態不一地倒在膠囊里。許多人的眼睛還是睜著的;唯一一個沒有被氣體噴個滿臉的林三酒,狀態卻比她們還要糟糕。
她的昏迷。是時斷時續的;高燒再一次發作了起來,雖然癥狀比上次輕多了,但林三酒時昏時醒,全身酸痛。仍舊什么也做不了。她有心想將耳導的尸體解除卡片化,再提取一點他的血液——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試了幾次卻不成功。
本以為是自己高燒下。可能能力無法運用自如了,可是叫個口器什么的。卻一點兒問題也沒有,順暢極了。
在難得的幾分鐘清醒里,林三酒覺得,大概是因為自己身處的地方實在是太狹窄——沒有空間容納人高馬大的耳導,所以自然也就叫不出卡片了。
幾個粗重的喘息聲由遠及近地傳了過來,伴隨著同樣數量的手電光。
“噠噠”的腳步聲一開始似乎還有些顧慮,但很快就隨著幾人的對話,而越來越快,不過一兩分鐘,已經來到了膠囊區。
“真的沒問題嗎?”一個男人用粗粗的嗓子說,使勁干咳了一聲,好像要以此來緩解他心中的緊張。“干女人我是很有經驗,可這些也不算是女人啊…”
“嘿嘿,這你就不懂了。”手電光越來越近,在又一道光柱掃過去的時候,顯出了一個干巴巴的男人身形。身子雖然干瘦矮小,但他腰間的一個巨大槍型黑影卻醒目得很。
“我做格斗賽的夜場保安已經好幾年了,這事兒也不是頭一回干了。”干瘦男人拍了拍腰間的槍,“她們嘗起來的味道跟普通女人沒什么區別,甚至有些比普通女人還爽呢!大概是在外頭經常跑,大腿一個比一個緊實…”
一邊說,他一邊響亮地咽了一聲口水。
粗嗓子頓了頓,好像也對女變異人們緊實的大腿來了興趣。只是他又有一個新的問題:“可是輻射…”
“不要緊的,我身上帶不光帶了糖,還帶了輻射事后膏!要是有危害,我還能跟你一道來干這事?”干瘦的保安嗤了一聲,指了指身邊的另幾個人:“他們都是花了錢,我才帶他們進來的。要不是你是我親戚,我還不告訴你這好事呢…”
一個花了錢的男人跟著笑了一聲:“是啊,這價錢可比事后買標本、買紀念品低多了,劃算!反正她們明天也是死人了,不如讓哥兒幾個舒服舒服…”
林三酒感覺到昏沉沉的眩暈感,正像潮水一樣沖擊著她,她立時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劇痛這才將她的神智拉了回來。
將嘴里的咸腥味道咽了下去,一行人的聲音也到了眼前。
一共大概有五六個人,有的人穿著防輻射長袍,有的人沒穿。夜半潛進賽場里,用馬上就要上場的女選手來找樂子,本身就是來尋刺激的——還有什么能比冒著生命危險干女人更刺激?那幾個沒穿袍子的,顯然是老手了,駕輕就熟地分散開來,用手電挨個往膠囊里照。
只有那個穿著袍子的,還十分擔心的樣子:“你確定她們都沒有反抗能力了?”
干瘦保安的聲音,似乎已經不耐煩了:“當然!這么多年,哪一年出過事兒?你放心吧!”
遠處一個男人打開了膠囊門,一邊將一個年輕姑娘往外拖,一邊喘著氣笑道:“你聽過‘flag’嗎?哈哈,要是在電視劇里的話,你剛才那話可是立了‘意外flag’呢…”
干瘦保安應付似的一笑,也不再理會他的親戚了,嘴里叼著手電筒,一路走一路解褲腰帶。
一個沒穿袍子的走了幾圈,似乎對看見的都不太滿意。
“去年干了個豐滿的女人和一個八歲的,清純可憐型的也都干膩味了…”他嘟囔著,“每年的女選手都差不多是那么幾個類型,真有點審美疲勞了。”
干瘦保安一頓步子,轉頭笑了一聲,走過去在林三酒的膠囊上敲了敲。“我倒是知道一個你喜歡的…看見這個沒有?就是自愿參賽的那個,像個冰山似的…你試試她吧!”
沒穿袍子的男人瞇眼往里看了看,嘿嘿笑著開了門,林三酒無力的身體頓時順著門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