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酒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房間里大概許久沒住人了,空氣里的灰塵味頓時充斥了她的肺葉。但她壓根就沒在意——
“第七個…?瑪瑟,你能不能告訴我,盧澤到底有幾個人格?”她盡量平靜地看著瑪瑟問道。
“呃,在盧澤本身之外,能夠觀察到、又確診了的有十二個。當然了,這也是新世界降臨以前的事了…”瑪瑟越說聲音越小,兩只手來回抓弄著自己一頭紅發。
看了看一臉閑適的馮七七,林三酒半天緩不過來勁:“那為什么之前我沒有見過這些人格?”
“那是因為,除了一個即將被分化出來的人格以外,其他的都會處于沉睡狀態。而唯一清醒的人格在‘占據’盧澤的身體一段時間以后,就會被分化成一個獨立的人了…就像我一樣。”瑪瑟看著馮七七,一臉煩躁地努力想把事情解釋得更明白些:“不是我們有意要瞞著你,因為誰也不知道分化下一個人格要多長時間。你看我,都出來將近28個月了,馮七七才醒——”
深呼吸了一口氣,瑪瑟看也不看馮七七一眼,只對林三酒說:“在除了我之外的11個人里,和我關系最差的就是這個家伙了。”
坐在床上的馮七七十分認同似的點了點頭,補充了一句:“我們兩個互相討厭。”
“呃,為什么?”林三酒忽然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
“明明是一個連性別都沒有的家伙,性格卻還那么差!又自大,又高傲,又沒禮貌!”瑪瑟氣憤填膺地抱怨道,根本不管當事人就在一邊坐著。“不男不女的,也不知道成天驕傲個什么勁兒!”
性、性別都沒有…林三酒張大了嘴巴看著馮七七,可惜這還是盧澤的臉,什么也看不出來。
馮七七聽了以后,表情連一絲兒的波動都沒有,剔著指甲說:“性別在生物學上唯一的意義就是繁衍,瑪瑟,你對這種你沒有的功能,還是一樣很執著嘛。”
這一句話可捅了馬蜂窩,瑪瑟蹭地一下跳了起來,攥著拳頭就要往馮七七身上撲去——林三酒忙一把將她抱住了,一疊連聲地喊道:“這是盧澤的身體,盧澤的身體…”好不容易,才算是把瑪瑟給攔了下來。還不等她松一口氣,馮七七又好像唯恐天下不亂似的插了一句:“喲,能力沒進化,脾氣倒是不小。”
林三酒可算是明白這倆人為什么關系差了——她按住臉都氣紅了的瑪瑟,瞪了馮七七一眼,無奈地喝道:“你有事說事,別扯這些沒用的!”
“好吧,我還真有一些話要說。”馮七七疊了疊枕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了墻上,這才悠悠哉哉地說:“先不管綠洲那些我一點都不相信的謊言,你們接下來打算怎么辦?目的是什么?”
這個倒是把林三酒和瑪瑟問住了。她們對視了一眼,有些底氣不足地說:
“先呆在這兒看看…”
“反正來都來了…”
馮七七頓時輕蔑地“嘖嘖”了兩聲,隨即臉上浮起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明明五官、身體都沒有變,只是換了一個表情,眼前的“盧澤”卻呈現出了一種徹底不同的氣質。他(?)低下身子,對坐在地上的兩人輕聲說:“我們不是來這兒找簽證官的嗎?你們忘了?”
——老實說,林三酒雖然沒忘,可也沒有太往深里去想這事兒。此時被馮七七這么一問,不由啞口無言了。
“可這兒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會出現簽證官么?”瑪瑟忍不住挑他的刺。
“一千八百人這么大的基數,也值得我們去試試了。”馮七七眼也不抬地反駁道:“除非你知道另一個全是進化人類的基地。”
瑪瑟氣鼓鼓地不說話了。
“如果發現這里沒有,我們必須趕緊走。”見兩人都沒了意見,馮七七的語氣變得很堅決,“我們現在還有12個月23天時間去辦這件事,不能全浪費在綠洲這一個地方。”
沒錯——林三酒暗暗地點了點頭,沒想到馮七七個性古怪,但頭腦還是相當清醒的嘛。她正要說話,忽然只聽外面有人揚聲喊道:“林小姐,你們在哪個房間?”
這聲音正是小雨的。
林三酒掀起簾子,探頭一看,入眼的仍是負一層里密密麻麻的單間,和如蛇一般彎曲狹窄的過道,也不知道小雨是在哪兒喊的。她也提高了嗓門應了一句:“是小雨嗎?我們在1734,有什么事?”
“陳干部說你們有人身體不舒服,讓我把晚飯送過來。”小雨一邊說一邊朝盧澤的房間走來,她走路挺快,沒一會兒就到了,手里果然拎著幾個老式的鐵飯盒。她好像已經全忘了早上的那點不愉快,笑嘻嘻地把飯盒塞進了林三酒的手里:“是誰不舒服呀?我們這兒可是有醫務室的,怎么不去看看?”
鐵制品雖然不像塑料那樣,會在極溫地獄里融化,可摸著卻很燙手——林三酒忙把飯盒放在了床上,向小雨道謝說:“…這是盧澤的老毛病了,休息一會兒就好。你吃過了嗎?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吃?”
“不了,謝謝你林小姐,我已經吃過了!”小雨也跟著客氣了兩句。她看了看微笑著的“盧澤”,忽然皺了皺眉,似乎感覺到了哪里不一樣,但又說不上來——好在她也沒多想,只笑著對三人說:“吃完了晚飯以后,麻煩你們把飯盒送回食堂去,然后再去一趟37號樓陳干部的辦公室,就在三樓306。今天要給你們安排一下工作了。”
林三酒忽然想到了方丹跟她說的那一席話——她頓了頓,笑著問道:“你聽說是什么樣的工作了嗎?”
不知是不是錯覺,小雨的笑容變得很曖 昧:“去了不就知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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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刪掉了這么多章…真對不起大家。不過一下子文的進度就變快了對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