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紹恒的專車開了過來,他低頭走了過去。
趙良澤急步上前,給他拉開車門。
霍紹恒進了車里,坐得端直挺拔,雙手擱在膝蓋上,整個人如同出鞘的利劍一樣充滿殺氣。
趙良澤隨后上了車,敲了敲前面的司機座位,示意范建開車。
專車啟動之后,趙良澤才向霍紹恒介紹陰世雄那邊的詳細情形。
“…自殺的是兩個白種人,拿的是英國護照,但有可能是假的。”趙良澤給霍紹恒看陰世雄發來的照片,“真實性還需要核查。他們用來謀殺和自殺的藥物是以色列摩薩德常用的一種致死劑,但也無法判斷他們到底是不是摩薩德的人。”
摩薩德是以色列的情報組織,在國際上名聲沒有美國的CIA和英國的軍情五處響亮,但是會咬人的狗不叫,摩薩德的可怕之處誰都不會忽視。
霍紹恒凝神看了看照片,搖頭道:“不可能是摩薩德,這一點不用懷疑。”
“哦。”趙良澤沒有多問,既然霍紹恒說不是摩薩德的人做的,那就肯定不是。
他們對于霍紹恒,是絕對信服的。
霍紹恒之所以敢下這樣的結論,是因為他對摩薩德的了解,比對美國的CIA和英國的軍情五處還要深得多。
當年引他入行的教官,就是摩薩德元老級的人物…
“再說摩薩德對自己使用的藥物并不是獨家所有,誰出得起錢,就能從摩薩德買到東西。”霍紹恒看了看趙良澤,“這一點,在培訓教程上明確標明過。”
趙良澤也想起來了,忙道:“對,光從藥物肯定不能判斷是摩薩德的人動手。”
“這兩個人,最有可能是英國軍情五處的間諜,讓大雄從英國軍情五處入手查,不要浪費時間。”霍紹恒下了指令,趙良澤轉給了陰世雄。
而陰世雄此時正在跟白悅然爭執。
陰世雄和霍紹恒是同一看法,都認為不是摩薩德做的,但白悅然卻覺得還不能排除摩薩德的嫌疑。
接到霍紹恒的指令,陰世雄帶著勝利的微笑對白悅然攤了攤手,“不好意思,白處長,霍少有令,先查英國軍情無處,暫時不查摩薩德。”
白悅然雖然有不同看法,但并沒有表示反對,只是點點頭:“既然是霍少的命令,我們自然要遵從。”說完她又道:“你先忙著,我再去飛機上做下采集證據的工作。”
這個案子牽扯到外國人的死亡,已經超出了國界,特別行動司的法務處雖然不會直接出面上法庭跟外國人的家屬正面杠,但他們需要收集好各種證據,準備好證詞,到時候給他們民法的同行們去辯護。
有了正確的調查方向,找到線索的工作就變得非常簡單。
到第二天早上,他們已經收集到足夠的證據,直接發給了英國軍情五處。
英國軍情五處正想借路透社的手炒一波“毒菜的華夏帝國草菅人命殘害歪果仁”,收到華夏帝國特別行動司的傳真,他們立馬熄火了,甚至連那兩個間諜的尸體都不敢收回,完全當沒這回事。
竇卿言的案子進行得很迅速。
一月三日,特別軍事法庭開庭審理此案。
竇首相和首相夫人憂心忡忡等在家里,只讓大兒子竇豪言去軍事法庭外面打聽消息。
小女兒竇愛言并不清楚姐姐的事情到底有多嚴重,只是頭一次意識到,還有她爸爸搞不定的事情。
一個人歪在自己房間的床上,抱著一個半人高的泰迪熊發呆,手里握著手機,不斷摩挲,終于忍不住,給何之初打了個電話。
這個電話號碼是何之初的工作號碼,他從來不接。
她的電話最后被轉入了何之初的工作留言信箱。
竇愛言想了想,給何之初留言道:“何教授,是我,愛言。我想知道,如果報考您的研究生,需要做什么準備嗎?我剛剛考入B大法律系讀本科,今年是大學一年級,希望以后得到何教授的指導。”
負責處理何之初工作事務的溫守憶聽見了留言,她問何之初:“何教授,要不要考慮收下竇愛言?她是首相的小女兒,能夠幫我們在華夏帝國打開局面。”
何之初陰沉著臉,一臉不善地看了過來,冷冷地道:“在你眼里,我何之初需要賣身還是需要賣笑,才能打開局面?”
“…呃,我沒這個意思。”溫守憶俏皮地吐了吐舌頭,“何教授當然不用這樣做,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要好。”
何之初沒有說話,低頭喝了一口咖啡。
“要不,讓她跟著我吧。”溫守憶笑道,“反正我也受聘做B大法律系的副教授,她跟著我做論文,也是合規定的。”
“你隨便,不用問我。”何之初清冽冷漠的嗓音有些沙啞,好像幾天沒有睡好覺的樣子。
“何教授,您又頭疼了嗎?要不要我給您按摩?”
“不用了。我想靜一靜,你先出去。”何之初一手撐著額頭,一手往外揮了揮。
溫守憶只好放下文件,轉身離開何之初的辦公室。
華夏帝國的軍級特別軍事法庭里,此刻正進行著一場審判。
被告是竇卿言和四個特別行動司原成員,原告是來自特別行動司法務處的檢控官,代表那兩位被殺的同事,向特別軍事法庭提起訴訟。
竇卿言滿臉萎靡,大大的黑眼圈,皮膚沒有做過護理,焦黃干枯,眉毛修得幾乎沒有了,平時全靠眉筆描補。現在被關在看守所里,哪里有化妝品用?
她整個人看起來老了十歲都不止。
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被告席上,身后是四個低垂著頭的共犯。
白悅然和霍紹恒一起坐在下面的聽眾席上,原告席上是法務處一個工作人員。
特別軍事法庭的法官宣布開庭,然后由原告宣讀起訴書。
讀完之后,法官問竇卿言,“你認罪嗎?”
竇卿言回頭,淚眼婆娑地看著坐在聽眾席上面無表情的霍紹恒,抽泣道:“我…我雖然弄出了這些照片,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給別人看,更沒想過出賣國家利益!我在國外六年,你們可以去查,從來就沒有人知道我是誰!也不知道我出國前是做什么的!”
“你沒有想給別人看,那怎么這些照片出現在你游學的視頻短片里?還讓那么多賓客同時看見了?”
“我是被陷害的!”竇卿言抓著頭,驚恐大喊:“有人陷害我!我是無辜的!我沒有害過任何人!如果你們認為愛一個人是犯罪,那就盡管判我的刑好了!”
“你還執迷不悟?”原告席上的檢控官冷笑一聲,將兩個被謀殺的特別行動司駐北愛爾蘭成員的照片扔給她看,“就因為你的一片‘癡心’,這兩個同事死于非命!你還說你沒有害過任何人?!”
“怎么回事?他們是怎么死的?他們的死亡怎么能推我身上!”竇卿言不服,“做這一行的,每一時每一刻都面臨著死亡,他們身份暴露而死,關我什么事?我六年前就退役了!”
“他們的死,確實跟你有關。”原告的檢控官轉頭看向法官,“這兩人是因為竇卿言偷出來的照片泄露,才讓英國軍情五處的間諜察覺,追到飛機上下手。”
竇卿言身后的四個從犯猛地抬起頭,“真的死了?就因為這些照片?!”
“對,就因為這些照片。”檢控官閉了閉眼,“你們要知道,我們面臨的敵人,每一個都是千挑萬選,是那個國家最優秀,最聰明的人。你們看得見的東西,他們看得見。你們看不到的東西,他們也看得到。霍少為了盡量拖延時間,讓我們的人回國,甚至不惜得罪帝國所有上層人員,將他們的直系親屬扣押東籬四十八小時,就是為了防備這種無意識的泄密。”
“你們要記住,無意識的泄密,也是泄密,造成的損失,必須有人承擔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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