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自從來美國之后,跟梅夏文的聯系確實比以前少了。
大部分時候都是梅夏文給她發短信,讓她去看他們的共同微博“念茲在之”。
顧念之前些日子為了南斗全球衛星導航定位系統的事忙得天昏地暗,飯沒好好吃,覺也沒好好睡,哪里還顧得上玩小資情調去微博訴衷情呢?
但是看著梅夏文專注的眼神,還有他比以前更加瘦削的雙頰,顧念之又說不出話來。
梅夏文抱著顧念之,蹭了蹭她溫熱的頭頂,低聲道:“你的臉到底是怎么了?”
顧念之從他懷里掙脫,捂著臉,癟了癟嘴,“…被人打的。”
“什么?!誰打的?他們竟敢打人?你報警了沒有?”梅夏文嚴肅起來,“我不信在美國沒人管這種事。”
顧念之不好意思地垂下頭,“…是我先動手的。”
梅夏文:“…”
“那一定是他們太過份了,念之是為了自衛,是嗎?”梅夏文握住她的肩膀,溫柔地安慰她。
顯然他很偏心,盡幫著顧念之說話。
而顧念之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這種不分青紅皂白站在她身邊的姿態。
她的心情頓時好多了,笑著看向梅夏文:“夏文,你怎么突然來美國了?是來度假嗎?”
梅夏文和她一起轉身往前走,一只胳膊攬在她的肩膀上,“我是專門來看你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太驚訝了,不敢相信。”顧念之咯咯地笑,但是走路越發慢了,甚至有些一瘸一拐。
她今天雖然腿上沒有明顯的傷痕,但還是被人踹了好幾腳的。
再加上一個多小時走下來,她覺得小腿已經麻木得幾乎失去知覺了。
她幾乎是在一步一挪地走路。
梅夏文察覺到她步履艱難,偏頭看了看她,然后快走幾步,在她前面蹲下,“來,我背你。”
“啊?”顧念之無所適從,“我我我沒事的。”
“好了,你的腿一瘸一拐,不能再走了。”梅夏文回頭笑道,“早知道,我就把我租的車開過來了。”
“你把車停哪兒了?”顧念之好奇地問道,被梅夏文拽著趴在他的后背。
梅夏文兩只胳膊從她的小腿彎串了過去,背著她站起來。
“念之,你怎么這么瘦了?”梅夏文覺得背上的姑娘實在太輕了。
“瘦了還不好?說一個女人瘦了,就是對她最大的夸獎。”顧念之洋洋得意起來,“說明我的體重控制得很好。”
梅夏文失笑地搖搖頭,跟她有一句沒一句說著別后的閑話,背著她一步步走回她住的公寓樓。
“到了,夏文,謝謝你送我回來。”顧念之現在全身汗津津地,很不舒服,她想回去先洗個澡,“你住哪里?把電話和地址留給我。”
梅夏文本來是想接顧念之一起去吃晚飯的。
但是看她的臉傷成這個樣子,小姑娘肯定是不肯出去丟人現眼的。
他遺憾地掏出一張從酒店帶來的卡片,放到顧念之手里:“希爾頓酒店3樓356房。我的手機號沒有變,你可以打給我。”
顧念之點點頭,“明天我請你到我家吃飯。今天我的狀況實在太糟糕了,要回去好好收拾收拾。夏文,真是對不起啊。”
“別說對不起。”梅夏文摸摸她的頭,“幸虧我來了。你一個人在這邊,要好好照顧自己,別讓我擔心。”
顧念之聽得心頭暖烘烘地,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我以后會注意的,這一次是意外。”
“好了,我還不知道你?古靈精怪的,但是你到底是個小姑娘,雖然嘴皮子厲害,可萬一把人說得惱羞成怒了,跟你動手,你不就慘了?”梅夏文嘆息著拍拍她的肩膀,“你回去吧,我看著你進去。”
“不,你先走,我看著你。”顧念之執意要目送梅夏文。
梅夏文拗不過她,握了握她的手,轉身走到門前停車場里一輛黑色別克車旁,又回身對她招招手,才進去開車,離開了顧念之住的公寓樓。
顧念之回到自己住的公寓,用鑰匙打開門進來。
屋里靜悄悄地,陰世雄不在客廳。
她一瘸一拐走進來,徑直回自己房間。
陰世雄房間的門關得緊緊的,他正站在自己房間的窗前小聲打電話。
“霍少,小澤已經跟您說過了吧?您打算如何處理?”
霍紹恒的聲音低沉又渾厚:“你說何之初已經把念之接走了?”
“對,已經接走了。美國軍方不肯放過念之,惹惱了何之初。后來我聽說何之初連美國軍方一起告,對方已經不敢再輕舉妄動了。”陰世雄把他今天打聽到的消息如數匯報。
霍紹恒沉默半晌,聲音里不帶絲毫感情色彩:“嗯,按兵不動,靜觀其變。總領事館那邊,我讓人去打招呼,讓他們不要理會。”
“啊?”陰世雄聽得整個人都跳起來了,聲音情不自禁大了許多:“不是吧?!您不出面也就算了,怎么能攔著總領事館?!念之可是為了打那個姓辛的才惹來這場麻煩的!”
“她年紀小,沖動不懂事,難道你也不懂事?”霍紹恒戴著藍牙耳機跟陰世雄通話,兩只手飛快地敲打著鍵盤,正在給軍部寫一份報告,“當時你就應該制止她。這件事是你的失職,我不想看見這種事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再有下次,你回國,換小澤過來。”
陰世雄重重地吁了幾口氣,站直了身子,粗聲粗氣地道:“是!首長,請允許中校陰世雄戴罪立功!繼續保護念之的安全!”
“嗯,已經是第二次戴罪立功了。我不想看見第三次。”霍紹恒毫不留情說道,“念之那邊,你要仔細注意,都有哪些人馬企圖接近她,要把所有人的來歷調查清楚,特別是那個何之初。”
“何教授?”陰世雄不解,手指在窗玻璃上一筆一劃地寫字,納悶地道:“不是已經調查好多次了嗎?還有什么不滿意地?”
“就是因為太天衣無縫,反而很蹊蹺。從履歷上看,他是跟念之完全不相干的人,為什么會在短短的幾個月對念之這么好?你別告訴我,每一個教授都對自己的學生這么好。”霍紹恒寫完報告,關了電腦站了起來。
陰世雄這時吞吞吐吐地道:“霍少,您覺得有沒有可能,還有個原因?”
“什么原因?”霍紹恒一邊往外走,一邊抽出一支煙,低頭點燃了火。
“…就是,何之初,是不是看上念之了?畢竟念之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招人稀罕了,霍少您不知道,這里喜歡她的人真不少呢…”
霍紹恒拿著打火機的手頓了頓,維持著點煙的姿勢,過了好一會兒,才從容熄了打火機,緩緩地說:“應該不會。――何之初是教授,他要敢對念之不軌,我讓他身敗名裂。――繼續觀察,隨時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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