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閑卻是有苦說不出。
她雖然擅泳,也能長時間不需要呼吸,卻只在少數幾次對敵時需要屏息。眼下心如擂鼓,原本該是喘息不定的,在水下卻得悶悶地憋回去,這樣一次、兩次她憋得頭腦越來越昏沉,身體卻越敏感了,連帶著他的動作對她來說都是一次又一次的煎熬 她熬不住了,只得傳音懇求,哀哀切切。他笑聲中帶著不懷好意:“錯了。”
什么錯了,這家伙今天了狂嗎?她昏昏噩噩想了好久,終于腦海中有靈光一閃,遂咬著他的耳朵求饒:“好哥哥,饒了我罷!”
這一聲又嬌又膩,她只覺出身上這人忽然加快了動作,不再慢悠悠地折磨她了。
果然有效。
等他將她抱出水面的時候,巡衛早就走遠了。
寧小閑昏昏沉沉了好久才緩和過來,撲到他身上給他送了無數個牙印子。
他撫著她濕漉漉的長威脅:“再咬一口,我們就繼續。”他的精力還充沛得要命,方才不過是開開胃而已。
她立刻僵住,慢慢松開了牙口,又討好地在他肌膚上舐了兩口。
這動作真是要命地嫵媚,長天壓下欲念翻過來將她壓在身下,才舔了下她圓潤的肩膀:“怎么了?”
這時陽光已經西斜,再穿過竹隙照在她身上的時候,給她烏黑的長、荔枝凍般的肌膚鍍上一層柔和的淡金。他撫著撫著,更覺愛不釋手。
他的手又開始不規矩了,她捉住他的手狠狠啃了一口,才低聲問他:“烏謬和啚末的戰斗,真的是不死不休?”
她的聲音嬌柔,還帶著余韻過后的軟膩,長天聽得心里一蕩,定了定神才笑道:“你怕他們打到后來又握手言和?”
“嗯。”她嘟起了嘴,“倘是如此,白費我們一番布置。”
“多慮了。”長天給出來的答案卻要教她安心,“這兩人不斗則已,一旦廝殺起來,必以一方的完全敗北告終。你可知為何?”
烏謬和啚末的關系原比任何人都鐵,翻臉的時候卻要比任何人都狠嗎?
這就叫相愛相殺吧?她想了想:“是因為深仇大恨?”
“不完全是。”長天伸指在她瑤鼻上輕輕一點,“這兩人冷靜而理智,都擅于克制己身,這回若非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烏謬,他也真未必對啚末出手。但你要注意一點,嗯,用你平時最喜歡的一句話來形容——”他頓了一下,“他們不是一個人在戰斗。”
這話聽起來有些奇怪,神境之間的戰斗,又有幾人能夠插手?
不過寧小閑已經聽懂了,面上微現恍然:“你是說,他們背后還有兩大部族!”
“不錯。”對她的靈敏,長天一向嘉許,“你最大的功勞,表面上是撩撥烏謬和啚炆的個人矛盾,其實卻是激化銳金部和厚土部的紛爭,使它們最終變得尖銳而不可調和。”
他俊面上露出譏諷之色:“一山本就容不下二虎。烏謬和啚末只是因為私交太好,強行將兩個部族的矛盾壓下去罷了。然而這種辦法就好比拍皮球,你使的力量越大,它的反彈力道也就越大、越難控制,最后會將你撞得鼻青臉腫。南贍部洲有句老話,‘天無二日’,烏謬要是以為天外世界有兩個太陽,所以沙度烈可以雙王并治,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沙度烈經過內戰之后搖身一變,成為集權制的國家,它的君主天然地追求權力的最大化。所以無論是烏謬還是啚末,在施政時一定不會感覺到那么得心應手,因為曾經的手足已經變作了自己政途上的拌腳石,手足身后的部族勢力已經變作了維持國家穩定的攔路虎。
好在神境的壽命實在太長,權力沒有下放到子孫身上,沙度烈的局勢就還算穩固。本來這種穩固還可以繼續下去的,因為天隙開放在即,國內的矛盾可以立刻轉移到對外戰爭上面。
長天和寧小閑所作的,不過是將這種矛盾在短時間內擴大化罷了,剩下的,其實還是由烏謬和啚末自己來解決。
解決的方式只有一個:一方全勝,從此問鼎權力的寶座。
這不是個人的勝負,而是兩大部族之間的生死搏殺。無論烏謬還是啚末獲勝,為了沙度烈的真正統一,為了權力的絕對集中,一定都會對另一個部族展開鐵腕的屠殺和鎮制,就如他們當年對待其他五大部族一樣。所以到兩人開戰為止,已經再顧不得什么對錯、什么情面,保住自己、保住自己部族的唯一途徑只有簡簡單單的幾個字:
不死不休。
勝者得所有,輸者輸天下,這就是鐵律!
這種情況下,他們怎可能不全力以赴,殺出一個高下來?
寧小閑為他話中的腥風血雨而乍舌,好一會兒才道:“你覺得,哪一個會勝出?”
“這不好說。”長天沉吟道,“關于這兩人的神能,我們掌握的情報不多。事實上,神境鮮少親自出手,一般都比較神秘。若是非要我選一個的話,我還是押在烏謬身上。”
“為何?”她挑了挑細眉,“因為娜仁之死,烏謬進攻時心神大亂,這樣也能贏嗎?”
“啚末原本就有傷在身,兩百多年前神境留給他的創傷到現在還未平復,烏謬只不過中了個無子嗣的毒咒而已,對他本身戰力無損。此消彼不長,其一也。”
他伸出第二根手指,在她柔軟的腰肢上輕輕撓了下,惹得她咯咯直笑:“我看烏謬雖然被你激得先攻,像是恨怒如狂,但他出手依舊沉穩,絕非以命搏命的打法,這是失去理智的人能做出來的事?”
她目力不及長天,方才看不見戰場呢,只得搖了搖頭。
“匹夫可憑一時血氣之勇而獲勝,但這對功參造化之輩不適用。”只會讓對手趁虛而入。神境之間的戰斗,精密堪比機器,比拼的絕不僅僅是武力值,不是哪一方狀若瘋虎強攻不已就能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