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未婚妻南霜晚,和千秋閣掌門最看中的徒孫肖平樓赤身果體睡在了一起!
被捉#奸在床時,兩人兀自交頸而眠、難分難舍。
南霜晚平素早起,但這天直睡到卯辰交際時還未起身,侍女不免奇怪。再者她前一天與未婚夫有約,因此唐方已到她閣樓一樓等候。侍女敲門幾下不見應答,只得推門進去,于是見到了白花花一片大好風光!
她失聲驚呼。
等想起家丑不可外揚時,唐方和牧云府的長老們都已經趕過來變作了目擊證人。
被抓了現行的南霜晚清醒后羞愧欲死,卻也指天立誓,自己絕非心甘情愿。但牧云府德高望重的女修下手檢查后,證實她確與男子同房,體中猶有污物。
這結果如晴天霹靂,將南霜晚砸昏過去。肖平樓卻在千秋閣掌門面前跪下來坦然認罪,稱自己愛慕南霜晚多年而不可得,眼見心上人即將出嫁,一時糊涂對南霜晚施了藥物,共渡春宵。
千秋閣掌門暴怒之下,將他擊得奄奄一息,肖平樓幸得長老們求情才沒被直接打死。他能得師門賞識,天賦、修為、心性、智謀都是上佳,若非親見,誰也不相信他能做出這等事情。
不過,鐵證如山。甚至他本人都當場認罪,誰也不能再有異議。
這時千秋閣掌門再轉向牧云府時,震驚之余就是深深的愧疚,聲音在喉間哽了半天只擠出來半句:“宗門不幸…”
女兒曝出這等天大丑聞,還是在未來女婿面前、在未來親家門派面前。
真把他三世三世的臉都丟盡了!
牧云府掌門鐵青著臉,一字一句道:“南掌門,這門親事從此作罷!你的女兒想嫁誰,都與唐方無關!”目光在南霜晚面上一掃,重重哼了一聲,拂袖而去。今日出丑的何止千秋閣,他也被狠狠打臉!
至于肖平樓,他沒被打死就說明南掌門多半要他負責。否則女兒的名節已失,女婿也丟了,千秋閣的臉面也沒了,要是肖平樓直接就被打死,那才算是千秋閣一輸到底。
南霜晚悠悠醒來,腫著雙眼去抓唐方袖子,一邊哭泣道:“我是被他所害!唐方,我從來喜歡的只有你…”
她手才伸到一半,唐方已經避讓開去,面無表情。別人都道他這個苦主氣怒交加,哪知他心底卻在震駭不已。
這件事,明顯就是那女賊的手筆!
她到底用出什么花招,讓這一切看起來像是肖平樓的個人沖動所致?她有蠱#惑人心的本事?
南霜晚本人和她沒有深仇大恨,只不過因為唐方之故礙了她的眼,她就下此毒手,讓人心底直泛寒氣。相比之下,她對待唐方的手段可算是溫柔已極。
出了這等丑事,南霜晚多半要嫁給肖平樓,哪里還有臉來糾纏唐方?千秋閣對不住牧云府,親事是吹了,但多半要拿出合作協約來平息對方的怒火,誰讓自己理虧在先?
可要說唐方和牧云府得了實惠,那又不盡然。這等丑聞無論對個人還是仙門來說,都是臉面無光。
千秋閣的反應速度很快,只用了半天時間就將此事料理完畢。雙方約定,對外宣稱婚約解除,但不提及原因。千秋閣將最大的一條脈礦開采權作為賠禮,兩宗仍行睦鄰守望之約,對唐方個人也有豐厚補償。
這女子的行事方式陰險毒辣,不給人留一點余地,為正道人士所不齒,卻著實有效。至少她真地履行自己承諾,一勞永逸解決了唐方的婚約。他離開莫泊崖前回望最后一眼,想起昨晚睡意朦朧時依稀聽到她在耳邊的一句絮語:
“此事過后,你若去找心愛的姑娘成婚,我絕不阻攔!”
他返回清源山后,同門得知婚約取消的消息都來安慰他。有人幸災樂禍,當然女弟子們其實難掩心內竊喜。即便不能和他結成道侶,但放著這么一個美男子在山中可太養眼了。只要心情舒暢,道心自然也就通明了。
又過幾天,有個消息傳來:南贍部洲中北部又有兩個仙宗打了起來。自數年前奉天府棄守北境邊線、北方仙宗大舉南侵以來,大陸局勢越發混亂,宗派之間傾軋火并,每過數月,勢力版圖就得重新畫過一遍。戰斗中的一方受到隱流庇護,因此撼天神君是派出妖軍前去調解。
所謂調解,要建立在隱流大軍的震懾力之上,因此這一回領軍前去的大將,就是白龍!
更有確切消息說,白龍在這一爭次斗中受傷不輕。全戰場幾萬雙眼睛盯著,作不得偽。
唐方聽到這消息時,出神了大半天。算算時間,女賊出現在莫泊崖時,白龍正在北部領軍戰斗,怎么能擅離軍隊。那戰場離清源山何止十萬八千里?何況她還負了傷。
這般看來,花想容并不是女賊?
從此以后,她沒有再出現。
他曾想過前去求證,可是幾次要踏出清源山,他又強抑下這個沖動。
證實了又能怎樣?他們之間已經達成約定,斬斷這段孽緣,誰也不再追究。
南贍部洲混亂至此,他正該勤修苦練,以求安身保宗之力。好不容易求來的安寧,要加倍珍惜才是。
就這樣罷。
一年復一年過去。
隱流越發強盛,而花想容出手的次數也越來越少,最后一次有人見過白龍,在東海之濱。
唐方也變成了唐長老,風儀更勝從前。時間剝走了少年人的青澀,教會他沉穩與謀斷。牧云府與其他宗派的競爭逐漸白熱化,他一旦嶄露鋒芒就被師門倚重,并在屢次大戰中聲名漸漸遠揚。
大陸中部有好事者笑排南贍部洲十大美男子,他被位列其中。
經歷過無數刀光劍影、驚心動魄,好似微不足道的那一點前塵舊事,真地還有人會記得么?
三百年后。
撼天神君集結南贍部洲所有宗派齊聚四方天城,共商抵御蠻族入侵大計。泛大陸仙宗也很給面子,到場率七成以上。過去三萬年以來,未有如此規模之盛典。
人多的地方就有恩怨、就有江湖。現在的四方天城像是填滿了火藥的鐵桶,若非還有隱流、奉天府等大派鎮場,早早就一點即著。
中京一處廢棄農莊里,就有一起恩怨進行時。
巨大的猿妖仰天躺在地上,手筋腳筋都被挑斷,左腿被齊根削掉,鮮血淌了一地。胸口上有個開放式的傷口,因此他每一下喘息都像拉動風箱,咝咝作響:“求你給我個痛快,當、當年我真地沒有吃你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