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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8章 恩澤四方

熊貓書庫    寧小閑御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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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人,自然就是姬元容了。v雜〝志〝蟲v中京向來引領整個中州乃至南贍部洲中部的風尚,這幾年流行女扮男裝,反襯出女性的柔美,但能像這樣穿得讓四下里的姑娘們明知她是女兒身、卻還忍不住怦然心動的,卻是少之又少。

  樂音宮少宮主的光彩,讓跟在她身旁落后半步的侍女,一下子黯然失色,誰也不去記她長得什么模樣了。

  姬元容既著男裝,走起路來當然不再輕移蓮步,而是負手而行,施施然走到寧小閑面前,微笑道:“這里可還坐得?”

  她都走到椅子邊上了,就差一P股落坐,還用問么?寧小閑也笑了笑:“坐。”她和樂音宮之間的梁子已經結下了,對姬元容就只要維持表面的客氣足矣,以她的性格,也表現不出太熱情。

  姬元容剛剛在她對面落座,身后的侍女就踏前半步,自儲物戒中取了干凈的玉碗、玉碟、玉杯和象牙箸、象牙箸架擺在桌上,動作利落,顯然不是頭一次這么做了。

  樂音宮出來的,果然講究。

  寧小閑看得眉心微動,也不吱聲,自行挾了一顆蟹黃蠶豆,放進口中細細咀嚼。

  姬元容看她沒有主動開口的打算,遂伸手一指,侍女即提壺,給寧小閑和自家主人都滿上熱茶。姬元容這才提起杯子,對寧小閑道:“寧姑娘,這一杯敬你。”

  寧小閑提起茶杯輕笑:“哦,姬仙子要敬我什么?”

  “敬你的膽氣。”姬元容緩緩道,“鬧得整個中京大亂,還能安然無恙地坐在這里,寧姑娘果然名不虛傳。”

  寧小閑傳開了的名聲是什么?自然是禍亂大陸的妖女,惹動百萬聯軍征伐廣成宮、創下大陸行軍路程最遠紀錄的紅顏禍水,嗯,現在還要再加一個擾亂中京的選項了,偏偏哪一個聽起來,都不是好名聲。

  闖了大禍還能全身而退,這真不是一項普通人能夠掌握的技能,據說當初在廣成宮地界,連真仙之境的蕭寄云親自出手都沒能拿下她,可見這妖女實在有兩把刷子。姬元容每每想到這里,也有兩分佩服,不過這話寧小閑可不愛聽。她心中越是恚怒,面上反而笑意盈盈:“姬仙子謬贊了,還要多虧樂音宮仗義。”

  以姬元容之修養,此刻面上也忍不住冒起了青氣。寧小閑在聽濤閣惹出來的潑天禍事,最后爛攤子居然由樂音宮來收拾,她自己可不是逍遙得緊?這個鍋背得姬元容直要吐血三升。

  不過她早知寧小閑牙尖嘴利,怒氣也只是一閃而過,隨即就面色如常,纖長細滑的手指交疊,安安靜靜地放在桌面上。這是男子常做的動作:“最近中京消息滿天飛,寧姑娘還能老神在在地坐在這里,甚是了得。若換了元容,恐怕此刻已經坐立不安。”

  寧小閑抿了一口茶:“無他,我輩修行自然要定心靜氣、處變不驚。日后功夫到了,姬仙子自然就省得這一點。”

  這小妖女是說她定力太差、涵養功夫不到家?姬元容嘴角下撇,嘆了口氣:“想到寧姑娘處境,元容都有些憂慮呢。”

  寧小閑笑道:“樂音宮果然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難怪桃李天下、恩澤四方。”

  這話說完,連姬元容身后的侍女都一臉怒色,若非礙于宮規森嚴不得逾矩,恐怕此刻就要怒叱寧小閑了。后者所說的“桃李天下”,可不是華夏用來比喻教師辛勤工作的褒揚之詞。樂音宮在南贍部洲中東部的地位很特殊,它并不以武力見長,名氣卻是極大,地位也是穩若泰山,無論周邊多少個宗派興起又衰亡,它都巋然不動、風雨無損,真叫鐵打的江山。

  這原因說起來,卻是由于樂音宮和大大小小眾多宗派都保持了緊密關系之故。要知道樂音宮以音律見長,這門派內七成門徒都是女弟子,可謂嬌嬈佳人輩出。這一點無庸置疑,在聽濤閣的雅集上,寧小閑就見識了樂音宮的眾多佳麗,那真叫如彩蝶翩躚。

  才貌雙絕的女子,哪個男人不想結為道侶?所以向樂音宮求娶道侶的宗派一直都絡繹不絕,頻有佳話傳出。

  不過樂音宮再高傲,儀式再隆重,在寧小閑聽來也和華夏古代皇家把公主嫁去番外和親的行止差不多,都是以政治聯姻鞏固其地位和時局。所謂桃李天下、恩澤四方,不過是暗諷樂音宮裙帶關系滿天下,處處都有人和它沾親帶故,誰家都有它的裙下之臣。

  眼見姬元容玉容緊繃,鳳眼中卻露出殺氣來,寧小閑也知自己的話有些惡毒了,可若不是這位姬仙子當日在聽濤閣上的刁難,又怎會讓寧小閑陷入后續直似無窮無盡的麻煩當中?所以寧小閑也懶得理會她的情緒:“姬仙子今日尋我,有何要事?”

  姬元容平素不喜俗人俗地,但攏春樓的點心是這兩年才有的新花樣,深得她心,京內其他酒樓雖也效仿,但味道總是差一些。她每至中京必來此地,哪知在這里會遇到寧小閑?

  不過對方既然開了口,姬元容想了想即問:“元容想問,奉天府主當真已經殞在天劫當中?”就算她親耳聽聞天雷轟轟,又長久地沒有汨羅的消息,她也始終不信這豐神如玉的天狐當真已經灰飛煙滅、消散于天地。

  那樣的人,決不該、也不會輕易離世。

  寧小閑放下杯子,就看到了她眼底的堅定,心里不由得暗嘆。這樣的眼神,她自個兒照鏡子時也見過的,那是在廣成宮大戰之末、陰九幽侵入了巴蛇真身之后,雖然露面的是陰九幽,但她卻深信長天仍在,不曾被吞噬。

  那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信念。

  她對這女人惡感依舊,卻輕笑一聲:“這個問題,我給不了你答案呢——我聽說的,和你一樣多,為何要來問我?”

  “你們不是結伴前來中京?你是最后一個見到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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