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英男心中激動,忍不住送上香吻兩枚。Ψ雜&志&蟲Ψ
此事就這樣議定了。余英男知道虬閏也是說到做到之人,他既然答應了,以靈浮宮的本事,最遲在明天午時之前,中京內城的十余家大酒樓就都會熱議此事了。
此時站在一旁的侍女低聲道:“公子。”伸手指了指包房內固化的水鏡。那里面,顯示出來的是摘星樓第五層的情形:這一大類的發賣剛剛要開始,打頭陣的寶貝剛剛搬上了展臺。
虬閏看了一眼,即笑道:“不錯,不錯,天上居果然安排了它來討個開門紅。”
以涂盡做事之穩健,自然不會在后患無窮的情況下平白撤退,哪怕陰九幽分身被他擒拿之前,已經設法驚動了整個青陽居。
他雖然趕在眾大能搜奪之前遁出了靈浮宮,卻也留下了一縷魂魄分身,附于一只杜鴉身上。陰九幽外放的一縷神識隱藏得很好,連他一時也未能尋到,幸好他知道這東西的使命,就是把神魔獄里的秘密流傳出去,所以只要盯著青陽居內最有可能傳遞消息的人,也就能盯住陰九幽的分身神識。
因此這只杜鴉就停在余英男的寢殿外盯梢——對魂修來說,她對寧小閑的惡念就像暴風雨之夜的燈塔一樣明亮,萬無認錯之理,陰九幽分身能辨認出來,他自然也能。
果然過不多時,就有個侍女給余英男送了酒菜。再一會兒,后者就召了吳婆婆來會面。
屋內設了結界,杜鴉聽不到里面的對話,然而余英男半夜三更還招來這老妖婆說話,自然不安好心。杜鴉看清了吳婆婆的面貌,飛回去秉報給涂盡。
這樣的是非之夜,寧小閑哪怕是毒傷剛愈也無心睡眠,只得調息打坐。這一晚折騰得狠,小狐早就乏了,縮成一個雪白的毛球趴在錦墊上呼呼大睡。
杜鴉傳回的消息交到寧小閑手里,她就長嘆了一口氣:“看來那秘密當真落在余英男手里。這可有些棘手了,倘若仍留在陰九幽分身的手中,反倒還更安全些。”
這論調倒是古怪,涂盡不解:“為何?”
寧小閑纖長的手指在案上輕輕扣了兩下:“各為其主而已。陰九幽分身得了這個秘密,自然也可以傳播出去,但對他、對陰九幽本尊有何好處?這中京之內敢動我的勢力寥寥,最有可能的就是皇甫銘。呵,若是神魔獄落在皇甫銘手里,恐怕陰九幽本尊的下場更加凄慘。單只這一點,他就不會廣而告之,最多是尋一家與陰九幽關系最親密的宗派來從長計議。”
陰九幽是蠻族叛徒這個事實,過上千年萬年也不會改變。神魔獄在寧小閑手里,她投鼠忌器,怕傷及長天,還不敢對他怎樣;可是這消息若是傳出去,引來皇甫銘奪走了神魔獄,難道皇甫銘和蠻祖會對他手下留情嗎?他是三萬年前蠻族大敗、遠走異鄉的元兇,就算皇甫銘不計較陳谷子爛芝麻的久遠往事,可是前不久在十二里鄉,雙方爭奪蠻祖殘肢還爭得你死我活,這樁恩怨,無論是皇甫銘還是蠻祖都要和他清算的,到了那時,才真正叫做甕中捉鱉,不知有多少苦頭等著陰九幽去吃!
因此陰九幽分身得知了事實真相之后,反而要保守這個秘密,甚至這個時候就算皇甫銘想對寧小閑出手,他都要竭力阻止。可惜的是他已經被打成重傷,逃入青陽居當中,并無時間思考新計劃,只能托余英男將這秘密傳給乾清圣殿。
可惜的是,他千算萬算,就是算漏了一樣:
女子的心理。
他知道余英男痛恨寧小閑,否則他也不會找上她;可他卻輕估了這種仇恨,不知道對余英男來說,只要能令寧小閑不好過,哪怕是損人不利己白開心的選項,她也是愿意做的,并且毫不猶豫。
所以,她根本不會按陰九幽分身的遺囑,去找什么乾清圣殿的殿主。
寧小閑篤定道:“余英男恨不得將我銼骨揚灰,決不愿再多耗上一段時日等乾清圣殿出手了。她一定打算自己出手報復我。”她輕輕吁出一口氣,“如今她有這秘密在手,最便捷也最陰狠的法子,就是將它傳至沸沸揚揚,中京人盡皆知。就算聽眾未必盡信,難免也會留下這么個印象,并且隱流如果不妥善回應,后頭的麻煩就是無窮無盡。”
說到這里,她就額外作了一番布置,并且道:“中京如今是非之地,火兒姐與我保持些距離為好。她若是醒來,就將她先送回朝云宗的驛館,跟她說,改日再敘。”陰九幽分身是占了胡火兒的身軀來偷襲她的,胡火兒的魂魄受了壓制,卻沒有被吞噬掉。以涂盡的診斷,大概天明就能蘇醒。
事關重大,她全副心神都在算計,沒留心蜷成一團的毛球,毛茸茸的耳朵突然動了一動。
這時她派出去截擊古星海的暗衛也回來了,卻是兩手空空,理由很簡單:
這人倒是深知財不露白的道理,方才借著曲水流觴的機會,給自己的通明寶鏡做了個大大的宣傳,然后在離開聽濤閣之前,就將這件寶物當場交給了天上居,以隔絕心懷叵測者的覬覦目光。
換言之,通明寶鏡已在天上居,劫不走了。
寧小閑雖覺遺憾,卻不甚煩惱,因為明搶不成,至少還能通過正常的發賣渠道弄到它。做完這些,她也終感身疲神乏。這一天是用盡了乙木之力催發巨竹妖在先,受陰九幽分身毒擊在后,又強打著精神等來青陽居當中的消息,好不容易暫時告一段落了,她也覺腦袋比腳步更沉重,甚至連閨床都沒來得及爬上去,只沾著軟榻就倒下去睡著,連外衣都未脫去。
第二日天不亮,吳婆婆就出了青陽居大門。她才轉過了幾個彎,走進一家酒肆后頭的小路,正打算尋個相識的潑皮無賴來說這事兒,就被隱衛給兜頭擒下,逮回得愿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