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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0章 斬草難除根

熊貓書庫    寧小閑御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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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小閑笑著撫了撫它圓溜溜的爐身。她也知道自己最近太忙,進來得少,難免冷落了這爐子。窮奇對她和長天忠心耿耿――咳,它只呆在神魔獄當中,無處可去,可不是忠誠無限么――最近獄中大小事務又交由它做,是需要好好安撫下。

  窮奇正自雀躍,卻不料頭上輕飄飄傳下來一句:

  “對了,那只青銅盒子收好,回頭我再和你算賬。”

  它一下蔫了:唉,原來女主人壓根兒沒忘掉這事啊。

  她出現在寢宮當中,弱萍見她面色雖然泛白,但黑氣全無,耳垂還顯出了微微的紅潤,這才松了口氣,趕緊去交代后廚做些可口的溫補之物。毛球圍著她繞了一圈,仔細嗅了幾下,似乎終于確定女主人安然無恙,于是重新湊過來,拿雪白的尾巴蹭她的腿。

  寧小閑傷后疲憊,也沒精神搭理它,去榻上閉目調息了好一會兒,才接到侍女稟報:涂護法求見。

  涂盡回來了,寧小閑精神頓時一振。

  涂盡站在屋外面向西窗,只說了簡短的四個字:“幸不辱命。”這里頭就是女主人的私密之所,他得站在外頭避嫌,甚至連神念也不能外放。

  寧小閑頓時長吁了一口氣:“抓回來就好。中間可有走漏消息?”

  涂盡遲疑了一下道:“陰九幽分身狡猾,滑若泥鰍,若非魂修有感應之法,恐怕這回還真被他逃走。不過他在奔逃過程中進了一套大宅。我也跟了進去,但他刻意驚動宅院中人,因此我只能將他收取之后就迅速遁出。”

  寧小閑目光微閃:“這樣說來,不排除他和宅子里的人接觸過?”

  “是!”涂盡道,“這是我辦得不好,待事情平息后,我自請責罰。不過眼下,還要盡快先查清他是否和旁人接觸過。”

  “那宅子名稱?”她知道這事不能全怪涂盡。這一回他面對的陰九幽分身空前強大。原是被分化出來控制黑龍的軀體所用,別說是他了,就是再加個寧小閑,原本也不會是人家的對手。只不過皇甫銘使出了破魔箭這樣逆天的神器。那是連陰九幽本尊也扛不住的大殺器,這縷分身雖自他手底下逃走,卻被打入瀕死狀態,一時來不及吞噬生魂愈補,這才讓涂盡有了可乘之機。

  “青陽居。”

  這宅名聽起來有兩分耳熟呢。寧小閑稍一回想。面上即微微變色:“那是虬閏所住的庭院!”

  涂盡沉聲道:“我認得那是虬閏的莊子,本想四下尋找一番,但陰九幽分身獲擒之前,竭力驚動了園子里的人。彼時似乎虬閏剛剛回府,我能感知到府里至少有十余人道行精深不下于是我,遂無法再搜下去,只得退出。”

  寧小閑一番沉吟:“我若是陰九幽分身,潛入了這園中之后,又發現自己敵不過你、走投無路,會作何反應呢?”

  涂盡不假思索:“不惜代價。在被擒之前將最重要的消息傳出去。”

  “那么園中必須有一人愿意助他,并且這人的地位不能太低。若是找個作仆役的低階妖怪去說,人微言輕,根本于事無補。”

  涂盡補充道:“最好這人對你還懷有極深的惡念,才能確保這消息順利傳遞出去。”

  這樣的人,青陽居當中的確有一個。

  他二人一頓,皆是異口同聲:“余英男!”

  余英男對她的仇恨,莫說是陰九幽分身了,就是個有眼睛的人都能感覺出來。而對于魂修來說,在偌大的青陽居當中。惡念和執念尤其強大的人本身就如一盞明燈,能指引他一路尋去。莫忘了當年在隱流軍中,陰九幽分身尋到了貍貓來盜取巨靈神炮,也是因為感知到了他對隱流恨之入骨。

  涂盡當時也想跟過去查看的。可惜他以麟獸肉身進入,與陰九幽分身一縷幽魂不同,躲藏不易。兼之余英男剛剛回府,有虬閏伴在身邊,他也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寧小閑細長的手指輕敲案幾:“這可如何是好?”

  “我要盡快將陰九幽這個分身降伏、煉化,以獲取他的記憶。才能明確消息到底有無走漏。只是他反抗得甚是激烈,恐怕要至少十個時辰才能拿到我們想要的訊息。”

  “十個時辰么?太久了。”寧小閑喃喃道,“遲則生變。”

  余英男陪著虬閏回府,月兒已上中天。

  和中京內城許多大宅一樣,青陽居也是錦繡山水、華屋美院,占地寬廣。

  她揮退了侍女,親自給虬閏更衣的時候,不由得嘆了口氣――只要她在他身邊,他的衣裳向來都由她整理,不再假手旁人。

  虬閏捏了捏她柔滑的臉蛋笑道:“怎地今晚變作了嘆氣包,一聲接一聲?”

  余英男咬唇道:“我哪兒敢?”他今晚在宴席上生氣,她就有些發怵。

  虬閏將她擁進懷里:“說罷,可是因為寧小閑?”

  余英男呆怔許久,終于默默點頭。

  她恨寧小閑。但是直到今晚,她才明白,自己恨這個小妖女何止入骨?那是傾三江之水也洗不盡的仇恨。這幾年來她飄泊東海,吃盡苦頭,好不容易得了機緣救下虬閏,也不過是作了他的侍妾。可是寧小閑呢?今晚她在曲水流觴中鎮定自若的模樣、視姬元容如無物的模樣,她催生出巨竹妖、攪亂了整個中京秩序的模樣,那是何等光彩耀眼、何等萬眾矚目?

  如果!如果這妖女不曾奪走她的神劍,如果南明離火劍按照師叔預測的那樣為她余英男所得,那么有神劍相助,這所有機緣、這一切榮耀,說不定都是她的。她又何須跪坐在虬閏身后,不得不以仰望的姿勢才能見到此生最大的仇敵!

  寧小閑有多風光,她就有多痛苦。每思及此,她就嫉妒得要發狂!

  可是現在,她只能溫溫順順地呆在虬閏身邊,可以任性卻不能胡為――他不介意她有點兒小脾氣,卻不能容忍女人胡攪蠻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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