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楚千尋撤去道術,那個護城將趙義還在哭。
哭的斗志全無,非常恓惶。
“趙將軍,別哭了…”
高冠文士眼角抽搐,踢了踢跪在地上的趙義。
趙義抓起他的前擺使勁擦著眼淚,孤山鬼王剛剛也被裹入其中,一次次看到趙義掙扎求生,又不得不面對無力回天的局面,心中有些沉痛。
那個女道士坐回了位置,又是秒殺。
一個回合,雖然時間很長,但趙義的鬼術根本沒有用武之地,在一個不可能改變的僵局中被折磨的斗志全無,現在怎么勸都勸不住。
天殺的…作孽啊…
“兩位上師,好手段!孤王開眼了…”
孤山鬼王看向王乾、楚千尋,兩個人的手段已經不能用神鬼莫測來形容。
感覺除非自己出手,否則其他手下根本不是對手啊!
“大王客氣了。”
二人只負責應對這群大鬼,秦昆則負責對付孤山鬼王。
他腆著臉朝著鬼王一笑,又看向高冠文士道:“還比嗎?”
高冠文士面如死灰,看向僅剩的獨臂老人,獨臂老人頭搖的撥浪鼓一樣,堅決不出陣了。
開玩笑,杜寧一個回合沒撐過去,被那只肥孔雀斗敗,趙義更是陷入那個奇怪的地方,折磨的斗志全無,現在還跟神經病一樣在那哭呢。
自己什么斤兩自己清楚,雖然相比他們各有千秋,但覺得對上這群上師勝面一點都不大。
高冠文士咬著牙,要自己出場,孤山鬼王則道:“不比了,今日孤王大開眼界,得三位上師指點,他們定會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孤山鬼王徹底慫了,沒出陣那個年輕人明顯是三人之首,前兩個都那么猛,第三個還不得把自己臉打腫啊!
這三個上師,絕對不是道門后輩,實力超群聞所未聞,孤山鬼王再也不想丟人了。
秦昆微微一笑:“那,就吃點東西吧。”
王府后院。
剝皮鬼、吊死鬼、無頭鬼算準時間,等吊命繩被送進去好一會,吊死鬼才陰測測對著二鬼道:“魚上鉤了!”
剝皮鬼叼著草枝,咧嘴一笑:“收桿!”
吊死鬼非常吃力地拽著吊命繩,使勁一拉,竟然沒拽動,剝皮和無頭見狀,抱著吊死鬼,使勁往下拽。虛空中,八個東西被套在繩環上,直接拽了出來。
八方索命!
這是吊命繩能施展的鬼術,原本是吊人的,行走陰曹那幾年,他們走投無路偷雞摸狗時發現了這一功效,才延用到現在。
“可惜,某的鬼術只能拽出八個物什。”
“八個啊,不少了!”
剝皮鬼眉開眼笑,點了點戰利品。
一卷竹簡,一張羊皮,一幅畫,一根樹枝,一個銅盆,一部兵書,一個鐵錘,還有…一只巨蟒?
“哎?這蛇哪來的?難怪這么重。”剝皮鬼眨著眼睛看向吊死鬼。
吊死鬼低吼道:“某怎么知道它是哪的?”
“不對…陰氣充沛,陽氣未消,這蟒成精了啊?看樣子…似乎沒死?”
巨蟒鼻孔滲出血,奄奄一息,剝皮鬼眨著眼道:“也罷,看樣子是只靈物,回去交給杜姑娘,給主子燉一鍋蛇羹也好。”
巨蟒有陽氣在身,對于他們而言非常的重,三人將其他東西打包好,這才扛起巨蟒,哼哧哼哧準備翻墻離開。
只是,墻頭一位女子,冷漠低眉,看著三個準備翻墻的鬼差,輕聲一笑:“敢來王府行竊,好大的賊膽!!!”
女子眼球全無,鬼氣濃郁,一條陰龍纏在脖頸,三只鬼差大吃一驚。
鬼王…
今天的宴席,非常熱鬧。
見過幾位上師的實力,受邀的鬼民之后許多年里,肯定都有津津樂道的話題了。
孤山鬼王強端著架子,看到宴席總算要結束了,才松了口氣。
終于,這三個瘟神該走了啊…
他決定,這三個家伙一旦離開,自己絕對要封城,這次要不是適逢自己祭日,受外鬼贈禮,孤山鬼城說什么也是不會開的。
宴會最后,眾鬼喝的差不多了。
突然間,一個女子帶著一群人,從后院趕來。
“父王!”
女子年方二八,沒有眼珠,氣勢卻陰森的可怕,不加掩飾的死相,用枯骨紅顏四個字形容絕不過分。
孤山鬼王一怔,隨即開心道:“月兒,你怎么來了?”
“父王,今日有賊人冒出龍槐鬼城來客贈禮,實則行竊,被女兒拿下!這些贈禮從他們身上搜到,就是證據!”
三根枯藤將剝皮、無頭、吊死困的結結實實,三鬼竟然無法掙脫!
牛猛一怔:“剝皮?無頭?吊死?你們怎么…”
話說一半,牛猛發現嫁衣鬼在肘自己,突然發覺自己失言了。
孤山鬼王豁地站起來,冰冷地看向自己,然后將視線慢慢轉向秦昆。
全場寂靜。
許多人都聽到,那尊酆都牛魔,認識這三個家伙。
這不就代表…他們三個,和那幾個上師是一伙的嗎?
高冠文士的笑聲格外刺耳。
“哈哈哈哈…原來如此!我就說,幾位上師為何趁著大王祭日,潛入我城,弄了半天,竟然是想行竊!”
“胡說八道!”王乾、楚千尋憤怒站起。
這是潑臟水啊。
比殺人還狠的,就是誅心,這盆臟水要是真潑到身上,扶余山可就遺臭萬年了!
試想一下,三個道士去鬼城指使手下行竊,多齷齪的一個行為,臉基本就丟盡了!
高冠文士言辭鋒利:“不是行竊那是什么?敢問三位上師,和這三個竊賊是否認識?如果不認識,那小的失言掌嘴。親手將他們殺了,還上師們清白!”
王乾和楚千尋不敢說話,這都是秦昆的鬼差,以前他們也相處過,即便是鬼,王乾、楚千尋對他們的印象都相當好,就好比自己的飛雷僵、尸燈鬼他們一樣,已經有了感情了。
秦昆默不作聲地坐在那里,沒有任何表情。
高冠文士繼續咄咄逼人:“三位上師怎么不說話?大王,照我看,一定要嚴加審問一番。此三人鬼氣皆是鬼將,精純如這位酆都牛魔一樣如出一轍。我斷定,這些人是三位上師指使!”
“哈,若不是王府還有公主坐鎮,還真被幾個竊賊得逞了!”
終于揚眉吐氣,高冠文士抓住機會,此時此刻,他們占有大義,孤山鬼王不愿和陽間道士開戰,一直遵守規矩,但絕對不是那種任人欺凌的主。
高冠文士的話,就是給孤山鬼王一個出手的機會,起碼要狠狠折辱三個陽人一翻!
孤山鬼王重拍桌子,雄視三人,聲音壓得極低,卻震徹天際。
“三位上師,不給孤王一個說法嗎?孤王以誠相待,你們卻想謀取孤王的寶物,太讓孤王小瞧了!”
鬼賈豪客們也發現事情不對了,先前對三人的崇拜變成鄙視,接著變成敵視。
從頭到尾,即便手下受辱,孤山鬼王都沒做錯一點,禮數到尾,嚴守規矩,但這三個上師的手段,確實有點下三濫了。
氣氛被點燃,聲浪以漣漪擴散。
“大王,此三人欺人太甚,望請嚴懲!”
“大王,望請嚴懲!!!”
“大王,我等不懼一戰!”
鬼哭狼嚎,不足以形容當前局勢的惡劣。
王乾表情僵硬,楚千尋如臨大敵。
秦昆依舊坐在那里。
全府的鬼眾,包括孤山鬼王,都在等著秦昆的回復。
秦昆站起,踢開身后的凳子,兩肩業火交織,一套紅袍罩在身上。
雙眸冰冷,側眼望向高處坐的孤山鬼王。
沉默片刻,秦昆才冷哼道:“孤山鬼王,我看你循規守矩,本不想和你撕破臉,但你竟敢不知好歹,豎起耳朵給我聽好了,你…犯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