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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七章 一意孤行

熊貓書庫    獨斷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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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承宗,趙率教,滿桂三人聽著朱栩的話都是一怔,沒想到話題跳躍的這么快,他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孫承宗看著朱栩,神色默然,沉吟良久。

  趙率教,滿桂倒是神色大動,目光熾熱,剛要說話,又都看向孫承宗。

  在這件事情上,他們沒有多大說話的資格,還得看孫閣老的。

  朱栩倚靠在廂璧上,目光靜謐的看著孫承宗。

  考驗來了。征討大漠,這對大明朝野來說,是一件極其重大的心里挑戰。

  不知道有幾個人能邁過去。朱栩心里暗道。

  良久之后,孫承宗才抬起頭,看著朱栩緩緩的道“皇上,我大明現在正是多事之秋,內務已經到了厄需整休的地步,刻不容緩,現在的國庫也無力支撐一場大戰。尤其是,這一戰若是不能克盡全功,那就等于是大敗,從此九邊重鎮,遼東都將陷入危險之境,永無寧日。邊患再啟,內閣再無法專注于‘新政’…皇上,這得失之間,關乎我大明兩百年社稷,請皇上三思。”

  “你們怎么看?”朱栩仿佛沒有聽到,目光看向趙率教,滿桂。

  滿桂執掌赤金衛,一直駐扎在土木堡,直對察哈爾大汗牙帳,這些年一直在拼命練兵,可以說三萬騎兵已經初具規模,可堪一戰。

  因此,他心里其實是蠢蠢欲動,想要一戰的。

  但孫承宗不止是他現在是頂頭上司,同時在遼東也是他的主帥,這么多年,滿桂幾乎一直都算是孫承宗的直系,嫡系,深受他的影響。

  滿桂思索著孫承宗的話,雖然不能完全明白,還是抱拳向朱栩道:“皇上,臣認為孫閣老言之有理。”

  朱栩對滿桂的心思看的通透,目光平靜的轉向趙率教。

  趙率教雖與滿桂不合,但也是孫承宗的舊將,比滿桂更‘精明’一些,他能明白孫承宗的話,語氣也相當的委婉道:“皇上,察哈爾雖然不如建奴,但北方地域太廣,若不能一戰平滅,后果不堪設想,請皇上三思。”

  這些擔憂都是正常的,朱栩看著三人,道:“你們顧忌的朕知道,但你們應該更明白,未來幾年我大明的災情將更重,事務會更多,國力必更弱,察哈爾四處開戰,吞并,這一強一弱,等到察哈爾打上門,朕就只能守了,這場景,你們有沒有覺得很熟悉?”

  孫承宗三人頓時皺眉,他們三人都曾在遼東多年,對這個場景怎么會陌生。

  遼東自從薩爾滸潰敗之后,就陷入了一強一弱的被動挨打的局面,苦苦守衛。這個情景若是放大來看,當年英宗在土木堡一敗,整個大明就變成守勢,是一模一樣!

  孫承宗知道朱栩說的沒錯,沉思一陣,還是堅持道“皇上,經過去年一年,‘新政’已經有了初步根基,若是再有兩三年,不但‘新政’能得到穩固,國庫也能有所緩解,到時候萬事俱備,戰事有個萬一,也能個退路,從容應對。現在開戰,一旦失敗,就再沒有反擊之力,遼東必然潰爛,影響之大,不可想象…”

  孫承宗不是沒有大局觀的人,只是,他卻少了對這場天災人禍的認識。未來的幾年,將是‘小冰川’最為劇烈的一段時間,大明將前所未有的虛弱。而后,需要漫長的恢復時間,也許要到十年后,大明才能有可戰之力。

  若是不能在這之前鏟除日漸強大的察哈爾,那日后的麻煩將會更大,大明根本經不起長達十年的漫長的邊境消耗戰!

  可能會亡國!

  朱栩手掌拍著膝蓋,看著三人,道:“這件事朕決心已下,今年之內一定要徹底剿滅察哈爾!科爾沁的巴達禮就在京城,待大議,‘軍改’完成,朕決定坐鎮土木堡,一雪前恥!”

  孫承宗,趙率教,滿桂三人臉色大變,目露駭色。

  土木堡三個字在明朝是一個禁忌,是一個痛點,不管誰提都會讓人回憶那段不堪的一戰。

  同時,這也是明朝的逆鱗,誰碰都會疼,鉆心!

  眼前的皇帝提,眾人變色的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坐鎮土木堡’等同于御駕親征,這與當年的英宗舊事幾乎一模一樣!

  現在的明朝與當初的英宗年間可不同,那個時候明朝國力強盛,從永樂年間遺留下來的文臣武將不少,關鍵是,有一個成年的景泰皇帝,京城,天下安穩,因此還能打贏京城保衛戰。

  若是今天再來一次土木堡之變,只怕大明亡國就在眼前!

  孫承宗沒想到朱栩的決心這么堅定,眉頭緊皺,眼神凝重,沉吟半晌,看著朱栩道:“皇上,此事太過重大,眼下又有一堆事情要處理。臣建議,暫且放下,等年頭這些事情處置完畢,再召集朝臣商議,務必想出一個妥善的辦法,徹底消除察哈爾這個威脅。”

  孫承宗的話既有‘遵從’的意思,也有拖延時間,以等待變的目的,朱栩不以為意,道:“朕已經命多爾袞傳令建奴兩萬騎兵北上,外加琉球,朝鮮,安南,倭國等雜兵,湊齊三萬人,作為先鋒,從沈.陽出,滿桂的赤金衛三萬滿編,攜帶大炮一百八十門,從土木堡出。祖大壽的泰寧衛,與科爾沁等聯軍,共計四萬人,從西面出,三面合圍,務必一戰徹底將察哈爾剿滅,討伐日期就定在大議,軍改結束之后,四月初一!”

  孫承宗,滿桂,趙率教三人是目瞪口呆,一臉震驚的看著朱栩。

  他們沒想到朱栩不但已經決心已下,居然還這么早就定下了日期。

  要知道,現在才二月初十,到四月初一才短短的一個多月,這樣一場大戰,這么短時間,如何準備?連整軍的時間都不夠!

  朱栩不管他們的臉色,看著三人道:“這件事,孫閣老居中調度,等候朕的發兵詔書,滿桂,立刻趕回土木堡,枕戈以待,趙率教,你的鐵甲騎兵也不能放松,隨時準備馳援土木堡。另外,朕會下詔給祖大壽,命他統帥泰寧衛與科爾沁聯軍,隨時準備東進。朕待會兒就傳令給山海關,命熊廷弼移師沈.陽,統領遼東一切軍務,隨時準備西進!”

  孫承宗吃驚無比,這么一來,明朝調動的軍隊,少說也有近二十萬,不說這一舉一動的糧草消耗,察哈爾那邊的反應,單說朝野的影響,只怕無異于地震!

  孫承宗心思紛亂,這樣大的動作,在這種時候,不知道會引出多大的變故來,對現在內閣的計劃,已經開頭‘新政’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朱栩根本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目光冷峻的看著三人,道:“這件事注意保密,不得外傳。行了,停車吧,你們下去,眼下還是要準備好大演武的事情。”

  馬車很快停下來,孫承宗三人都有一肚子話想與朱栩說,但朱栩根本不想聽,直接擺手,道:“滿桂,立刻回土木堡,其他的,該干什么,干什么去,下車吧。”

  孫承宗欲言又止,一時間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勸說,只得下了馬車。

  三人下了馬車,看著馬車飛馳離開,在一片灰塵中,面面相窺。

  滿桂望著禁衛的馬隊,依舊沒有從震驚中醒來,轉頭看向孫承宗,道:“大人,皇上,是否有些…自大了?”

  實際上,依照滿桂的脾氣,換了別人那就是‘是否沖昏頭了’,但朱栩對他有知遇之恩,不敢那么放肆。

  孫承宗始終皺著眉頭,心里也有這樣的疑慮。

  當今皇帝年紀輕輕,有平定遼東的不世武功,外加琉球,安南,海外兩個省,這疆土擴大了不知道多少,遠超太祖太宗,若是由此得意忘形,肆意胡來,是完全說得通。

  但是,這豈不是與英宗舊事如出一轍?

  孫承宗心里如有大石,惴惴不安。

  臉色黑沉,心里沉吟半晌,孫承宗還是道:“滿桂,立刻趕回土木堡,嚴陣以待,不得松懈。至于我們,還是顧于眼下,準備好大演武的事情。”

  滿桂還沒有說話,趙率教一怔,道“大人,此事難道不需與內閣諸位大人商議一番嗎?”

  孫承宗搖了搖頭,道:“你們沒有聽懂皇上的暗示。另外,內閣現在知道了,徒增煩擾,還是將眼下這些事情都做好再說。”

  趙率教會意,道:“下官遵命。”

  孫承宗抬起頭,看著朱栩的車隊,馬車已經看不見,但他還是仿佛能看到,眼神里憂慮更深。

  在朱栩的馬車里,曹化淳同樣是深深震驚,但面上始終平靜,好一陣子,他看向閉眼假寐的朱栩,低聲道:“皇上,是否要擬旨,傳給泰寧衛的祖大壽,山海關的熊廷弼?”

  “穿什么旨?”朱栩閉著眼,淡淡的道。

  曹化淳一怔,道:“皇上剛剛不是說…”

  朱栩深吸了口氣,依舊閉著眼,道:“多爾袞的軍隊想要從安南到沈.陽,得好幾個月,他不來,朕怎么開戰?”

  曹化淳的震驚化作了不解,湊近低聲道:“皇上,那剛才與孫閣老他們的談話?”

  朱栩眉頭動了下,道“不要記,就當今天朕沒有見過他們。”

  曹化淳滿肚子疑惑,看著朱栩絲毫不動的表情,只得點頭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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