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人現在處于上升階段,還沒有擊垮西班牙人,等他們稱霸海上,成為‘海上馬車夫’,利潤將更加驚人!
李解語坐在兩人之間,靜靜的弄著火鍋,仿佛什么也沒有聽到。
曹文詔看著朱栩,繼續道“他們本土出產的東西不多,都是從各地掠奪,四處專賣,其中香料,鴉片最為暴利,每年利潤都要上百萬兩的黃金,另外還有胡椒,棉,一些鐵制品,我大明的絲綢,陶器,瓷器等,也都是暴利,現在這些都被我大明控制了,只要經營的好,每年千萬兩的白銀非常輕松,對了,還有很多金礦,銀礦,臣都已經命人封鎖,等候皇上旨意…”
朱栩輕輕點頭,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看著曹文詔笑著道:“你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不過縱觀各種情報,西夷人還在內斗,掙脫不出,也并沒有能力派出重兵來我大明沿海開戰,即便真的有,遠離本土萬里之外,也是戰而不能久,我大明已經立于不敗之地,可以預見的三五十年內,無需擔憂這個。”
曹文詔一聽,就笑呵呵的道:“皇上圣光獨照,說的必然是對的。”
朱栩指了指他,道:“朕之前就說過,我大明不需要長城,陸上是,海上也是,我大明的商人,海軍,都要積極的探查海外,對這個世界要進一步的了解,坐井觀天就是自取滅亡…”
曹文詔跟隨朱栩最久,知道的也最多,‘嗯嗯是是’的聽著。
“海貿的事情,朕也已經交給布木布泰了,內閣朕都會約束著,”
朱栩端著酒杯,不緊不慢的道:“既然手里有這么多好東西,自然要好生利用,賣個好價錢,我大明現在缺糧食,這些西夷只要給銀子,什么都能弄來,要是每年給朕弄個幾百萬石,朕也能松口氣。”
曹文詔聞言笑容收斂了一些,繼而就道:“臣還是覺得皇上有些過濾了,我大明乃天下正中,物華天寶,雖然有些災情,但也不至于影響太大,無非就是忍幾年苦日子,不打緊…”
朱栩笑了聲,端著酒杯不語。
今年在歷史上是西元1633年,‘小冰川’真正的厲害才剛開始,還要等十年才算過去,十年,足夠將大明的底子耗的差不多。歐洲在不少方面已經領先大明許多,有個十年,將更難趕超,朱栩要盡可能的保住大明的元氣,未來與歐洲人進行全方面的競爭!
這個說輕了,是世界霸權,領導權的爭奪,說的嚴重一點,是事關大漢民族的地位在世界上是一等還是三等,甚至是生死存亡!
大明不能走回頭路,更允許閉關鎖國!
好一陣子,李解語看著朱栩,輕聲道:“皇上,酒冷了。”
朱栩微怔,旋即看向曹文詔道:“在朕這不用拘束,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奏本寫好了送去內閣,朕讓曹化淳多印個幾十份,給京城的大人們都開開眼界。”
“是,謝皇上,那臣就不客氣了。”曹文詔嘿嘿一笑,說著就端起碗,一仰而盡。
李解語給朱栩添了杯酒,又拿一個舀勺遞給曹文詔道:“曹大人想喝盡管自己盛。”
曹文詔對李解語倒是頗為客氣,連忙道:“是,勞煩娘娘。”
李解語微微一笑,看向朱栩道:“皇上,慈燁,淑嫻估計醒了,臣妾去看看。”
朱栩點點頭,待李解語走了,看向曹文詔道:“關于‘軍改’,進行的怎么樣了?”
曹文詔喝著酒,擦了擦嘴,道“基本上完成了,大致是依照皇上的意思,只是孫閣老等人多加了許多制衡,以免有人坐大,威脅社稷安危,另外就是統領之人還有些爭執。”
朱栩笑著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被孫閣老收買,來探朕的口風的吧?”
曹文詔頓時就笑了,道:“孫閣老要收買我也得開的出價啊。”
朱栩也笑了,確實,整個大明想要收買任何人都可能,唯獨曹文詔不可能,還有什么價碼可開?
又喝了一杯,朱栩斟酌著道“你們再商量商量,統領之人先空著,各項細節一定要考慮清楚,不要急著決定,等各地總兵進京,再仔細推演一番。兵者,國之重器,輕率不得。”
曹文詔與孫承宗等人也是這么想的,但前提是要得到朱栩的首肯,然后才能繼續,與各地總兵研討。
朱栩與曹文詔對坐,喝著酒,賞著雪,說著宮內宮外,京城內外,再到大明內外的事,話題相當的廣泛。
直到朱栩都有些微醺,曹化淳才走過來,道“皇上,時辰差不多了。”
朱栩看了眼天色,對著曹文詔道“今日周應秋離京,趙晗進京,朕還得送一下,接一下。”
曹文詔連忙起身,道:“是,那個皇上,要不要臣一起去…”
朱栩笑著擺了擺手,站起來道:“朕雖然酒量不行,但這一點還沒事,最近是喝不成了,找幾個會,咱們好好喝一次。”
曹文詔嘿嘿一笑,道:“一切都聽皇上,對了,我們家那小子也快十歲了,什么時候,我想著讓他給皇上跑跑腿,雖然笨了點,但力氣比同齡人大,可以隨意使喚,任打任罵…”
朱栩心里微動,指了指他,道:“你倒真是朕肚子里的蛔蟲,昨天晚上朕還想著組建一支稚子軍,你就來了,這樣吧,你抽空去找找英國公,定國公,朝廷武將,各地總兵,總督,八歲到十四歲的小孩子,具體的名錄都登記下來,明年再具體商議一番,看如何運作,這些都是我大明未來的棟梁,不能怠慢,一定要細心培養…”
曹文詔本來就是想給兒子鋪條路,沒想到引來朱栩這么大一盤棋,頓了頓,斗志昂揚的道:“是,臣這就去辦!”
“去吧。”朱栩拿過披風,又看了眼大雪,周應秋這一趟路怕是不好走了。
曹文詔先行出宮,籌劃一番,就開始各處奔波了。
朱栩從東華門出,坐在馬車內,與周應秋一邊走,一邊談著。
“遼東形勢錯綜復雜,不止各族雜居,外還有蒙古各部未能徹底臣服,察哈爾也是包藏禍心,韜光養晦,這些是直接的威脅。從關內各處的移民高達六百萬,同樣很復雜,一旦有亂,必然是大事情,會對移民這件朝廷大事產生極其不利的影響,一定要慎之又慎!你此去,朕也不要求過多,穩穩妥妥的熬過三年,朕就記你大功一件!”
朱栩搖搖晃晃,慢條斯理的說著。
周應秋微躬著身,安靜的聽著。
“孫傳庭的規劃朕看過,相當的縝密,基本上沒有錯漏,你如果有大動,一定要整理出詳細的計劃,待內閣批復過再行實施,萬不可一意孤行。對待遼東原屬官吏,分配等也要謹慎的動,不能引起反彈,總之,過往的內斗朕是絕對不允許看到的…”
“遼東最重要的一項政務就是開墾荒田,遼東地廣人稀,土地肥沃,若是開墾得宜,開出個百萬頃良田也是有可能,安置個三千萬人都是輕輕松松,不過這些需要時間,現在漁民越來越多,不要阻攔,多多鼓勵,多謝吃食總是好的,你到了沈.陽之后,認真的研究,走一走,看一看,拾遺補缺,記得給朕寫奏本。”
“朕在遼東留了個‘擴張之策’,你不能停,要繼續擴大,庫頁島等也要好生經營,海軍雖然不歸你管,但該有的方便,你也要給…”
周應秋這個人的地方政務能力,朱栩心里沒底,忍不住的多囑咐起來。
遼東對大明來說非常重要,不說是直對蒙古各部落的戰略要地,也是大明移民最多的地方,對抗災極其重要,不能有失。
周應秋也感覺出了朱栩對他此去遼東,很是不放心。
等了一會兒,他開口道:“皇上請放心,臣一定會穩妥行事,絕不冒進,以推動遼東既有政務為要,查漏補缺,不會貿然進行大改,也會控制好遼東方方面面,不會出現大亂子,影響皇上,朝廷的大政。”
朱栩稍稍松口氣,頜首道:“你應該知道,朕一直以來都試圖削弱既有的各種大勢力,宗室,勛貴公卿,世家大族,你到遼東也是一樣,對各個權勢過大,裹挾地方衙門,甚至是威脅朝廷的,要用些手段打壓一下,不能令他們成為朕的國政中的害蟲,甚至是聽宣不聽調的藩鎮…”
遼東的大族比關內更具威脅性,因為他們不止擁有大量的田畝,錢糧,甚至手里還有不少兵權。
比如祖家,吳家,李家,趙家,這些家族在遼東根深蒂固,同時彼此聯姻,已經形成一股龐大的利益集團。
周應秋會意,道“是,臣會留意,小心處理。”
朱栩手指捏著衣角,慢慢的道“你奏本朕已經看過了,基本沒什么問題,你到了遼東,因地制宜,多看看,問問,不能躲在府衙里拿起筆就做決定,要廣泛聽取不同的聲音,取長補短…行了,這些你心里有數就行,朕不多說了,關于吏部的政務,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周應秋抬頭看著朱栩,沉吟一聲,道:“皇上,其他的臣并不擔憂,臣在擔憂皇家政院出來的生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