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栩帶著金忠善參觀了錦.州城上的火炮,步軍的嚴整,還有就是糧草的充沛。
金忠善切實感受到了大明的強大,一路上都是恭維之聲。
站在城門上,朱栩與金忠善拿著望遠鏡,遠遠的看向沈.陽方向。
如果是大規模的軍隊行動還能看到個大概,這么遠遠看去,根本看不見什么,不過金忠善還是興致勃勃,因為這比肉眼能看出太遠的距離。
“皇上,”金忠善頗為熱切的看著朱栩,道:“要是這個能給朝.鮮,我們在島上安裝望塔,就可以提前看清海對面的的一舉一動了。”
朱栩一笑,道:“嗯,離開的時候,正讓人給你一些。”
“謝皇上!”金忠善大喜,充分感受到了大明對朝.鮮的友善。
“皇上,午膳準備好了。”祖大壽家的小姑娘俏生生的出現在朱栩不遠處。
朱栩看了她一眼,轉向金忠善道:“金大人,走吧,與朕一起。”
金忠善也想多與大明皇帝‘多親近’,聞言也就答應了。
小姑娘領著朱栩等人來到偏房,桌上已經擺滿了酒菜。
說不上豐盛,可也有酒有菜,魚肉不缺。
金忠善見大明皇帝并不奢侈也暗自點頭,恭謹的在朱栩坐下后,才笑著道:“皇上,聽說大明一直在進行軍隊的革新,我朝.鮮軍備廢弛,還需秦將軍多多費心。”
朱栩拿起筷子,道:“邊吃邊說。”
雖然這么說,朱栩心里卻清楚,朝.鮮的軍制比大明還復雜,加上輪番的政變,軍制類似宋朝,將官流轉,以至于‘兵不識將將不識兵’,并且現在人口稀少,軍備就越發廢弛,秦翼明的三萬大軍進朝.鮮,再加‘共同防御條約’,有了大明的鐵心保護,朝.鮮上下儼然都要放棄軍隊了。
‘這金忠善倒是不傻。’朱栩暗自道。
金忠善自然不傻,他一直小心謹慎的觀察著朱栩,見他神態松弛,沒有什么戒備,又道:“皇上,能否將秦將軍從朝.鮮調入漢.城?”
朱栩眉頭一挑,看向金忠善道:“漢.城是朝.鮮的王城,國都,朝.鮮上下能同意?”
金忠善見朱栩不是第一時間拒絕,面露誠懇的道:“回皇上,朝.鮮需要大明的保護!建奴威脅已解,平.壤與漢.城并沒有區別,還請皇上同意!”
朱栩看著金忠善,心里一動,接著就若有所思起來。
金忠善之前要大明保證朝.鮮的正朔延續,不給叛臣機會,現在又要求將秦翼明的三萬大軍從平.壤調到漢.城,這里面是賣的什么藥?
金忠善見朱栩沉吟不語,心里有些緊張,傾身道:“皇上,還請務必答應臣這個請求!朝.鮮需要大明的軍隊!”
‘以退為進?怕大明撤走軍隊?’
朱栩明白了,朝.鮮現在國力衰弱,需要大明給他們穩定人心,同時也防備海上的倭國再來,可能也還需要遏制內部的叛亂。
“皇上,袁總兵到了。”一個禁軍出現在門口,抬手向朱栩道。
朱栩身體一直,道:“傳。”
金忠善神色動了動,沒有說話,起身侍立在一旁。
袁可立很快就大步來了,胡子花白,頭上也半白,像是久經風霜,面上也粗糙的很,不像一個文人,倒像一個老農。
他已經有兩三年沒有進京了,看著朱栩都有些恍然,還是神色堅毅的抬手道:“臣袁可立,參見皇上!”
朱栩已經站起來,這位老大人也快七十了,笑著擺手道:“平身,來人,賜座。”
袁可立對朱栩很陌生,都是外面的口口相傳,見他沒有傳說中那般狂悖肆意,神色也微松,抬手道:“謝皇上。”
這才看到朱栩正在吃飯,看著侍衛搬過來的凳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朱栩一揮手,道:“無需多禮,對了,金忠善將軍,袁大人你應該熟悉。”
袁可立的北方水師與朝.鮮多有交集,自然是認識的,抬了抬手,見金忠善已經在座,他也只好跟著坐下。
袁可立面色粗糙,雙目卻炯炯,看著朱栩迫不及待的道:“皇上,建奴已平,臣認為,可將南北水師合并,統一調度。”
朱栩微怔,看著他道:“南北水師各有職責,側重不同,為何要合并?”
袁可立沉默了一下,道:“皇上,現在全國災情嚴重,需要賑撫之地太多,而水師耗費彌甚,臣以為,可做精簡,為朝廷節省用度。”
朱栩眉頭動了動,袁可立的話不能說沒有道理,沒了建奴,日.本已閉關鎖國,倭寇基本成為歷史,北方保留龐大的水師實則上確實沒有必要了。而且大明日后花費會越來越多,朝廷的收入卻會越來越少,保留龐大的北方水師,在朝野上下看來,會顯得很多余。
只是,有主將希望解散自己的隊伍的嗎?
朱栩看著袁可立道“還有什么理由?”
袁可立見朱栩沒有立刻答應,顯然不同于以往的天啟,萬歷,稍作思忖的道:“皇上,臣認為,朝廷不能分心管控兩支水師,也不利于水師的強大,水師一樣貴在精,不在多!臣雖然對紅毛人不太了解,可想來,一支五萬人的精銳水師,近百艘戰艦,足以護衛南方的安穩…”
朱栩若有所思的點頭,道:“你是覺得,水師膨脹的過快,并沒有形成足夠的戰力對嗎?”
袁可立統領水師多年,見皇帝說中關鍵,便也不藏著掖著,道:“是,臣認為,不論是北方,還是南方水師,都需要精簡,造再多的船,也不如訓練一船精兵來的好。”
朱栩了然,笑著道:“嗯,朕知道了,回京之后,朕會與兵部諸位大人商議。”
袁可立倒是沒有想到皇帝會‘和藹可親’,一直擔心皇帝會被大勝沖昏頭,繼續‘窮兵黷武’,眼見朱栩答應,神色更加和緩,不由得劇烈咳嗽起來。
朱栩一見,連忙對著不遠處的一個禁軍道:“快,傳軍醫!”錦.州城的軍醫,也是孫承宗按照朱栩的要求配備的。
袁可立咳嗽幾聲,抬手向朱栩道:“謝皇上,都是老毛病,臣不要緊。”
朱栩見他面色漲紅,胡須困難,肅色道:“老大人一路辛苦,不用陪朕了,去休息吧,來人,給袁大人安排房間,讓軍醫好好看看!”
明朝的皇帝向來體恤朝臣,袁可立說不上感動,倒是有些欣慰,站起來應了聲。
金忠善一直在無聲看著,面無表情,心底還是記掛著剛才的事。
有了袁可立的事,這頓飯沒有辦法再‘其樂融融’,朱栩匆匆吃了點,便讓人安排金忠善去休息,親自來到袁可立的房前。
軍醫剛剛出來,眼見皇帝,慌忙行禮,朱栩擺手,看了眼里面,低聲道:“袁大人,打不打緊?”一個快七十的老人,怎么也大意不得。
軍醫連忙抬手,道:“袁大人是操勞過度,積勞成疾,需要好好調理,應當不打緊。”
朱栩輕輕點頭,不由得又想起袁可立剛才的話,心里暗嘆‘這位老大人,怕也是因為身體的緣故才有此提議。’
朱栩沒有去打擾,回到他的臨時‘御書房’,繼續如往常一樣看著各種‘奏本’。源源不斷的從沈.陽過來的飛鴿傳書,記述著沈.陽發生的一切。
朱栩看了一陣,不由得打起了哈欠,昨夜基本沒睡,現在終于是有些撐不住了。
他裹了裹衣服,就趴在了桌子上。
過了一會兒,祖大壽找來的小姑娘進來,見朱栩趴在桌上睡著了,悄悄給朱栩披了件毛毯又悄步出去,然后關上門,俏生生的站在門口,身姿筆挺,如同一個小侍衛。
與此同時,朱由檢等人的馬車,也進入山海關,正在馬不停蹄的趕往錦.州城。
大堂內,多爾袞正對著孫承宗請命。
孫承宗頗為意外,神色不變的看著他道“你是說,你要碩托與多鐸帶來的一萬多騎兵,合并入虎狼衛?”
這么一加起來,多爾袞就有兩萬多騎兵,若是他與黃太吉或者科爾沁勾結,那對大明長城,甚至剛剛拿下的沈.陽的威脅將大增!
以多爾袞的聰明以及謹慎,不應該提出這樣的要求才對?
多爾袞臉色平靜,或者說沒有表情,他看著孫承宗,堅定的道:“是,下官認為,黃太吉與科爾沁合流,是草原上最大的威脅,沒有足夠的騎兵制約只能任由他們坐大,將來可能會再次威脅遼東,沈.陽!”
多爾袞的話是沒錯,可也分什么人說。
明朝上下,不會有人同意他的要求!
孫承宗也不例外,他一直在打量多爾袞,想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什么,可怎么也看不透。
孫承宗神色沉吟,俄爾道“這件事,本官需要審慎考慮,你還有什么其他想法?”
多爾袞也料到了這個結果,道:“大人,下官請在長城之外鑄城,一座大城,能夠隨時監視以及討伐,同時也震懾長城附近的漠南蒙.古各個部落,迫使他們與察哈爾聯盟,成為長城外的另一道防線!”
孫承宗微微點頭,這多爾袞是個有能力,有謀略,有膽魄的人,從他昨天只有一萬人就敢沖鋒到科爾沁與黃太吉的五萬多大軍前就可以看得出。
他的這個主意也是極好,實施起來難度并不大,關鍵是多爾袞是建奴人!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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