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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晚上的問題

熊貓書庫    獨斷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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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寧宮。∏雜÷志÷蟲∏

  張太后冷著臉,眼神如同兩把利劍。

  朱栩坐在她對面,目光閃躲,不時的拿手擋嘴,嘴里咳嗽連連。

  小永寧睜大雙眼,瞪著朱栩道:“皇叔,你的妃子跑了嗎?”

  朱栩瞥了她一眼,暗暗使眼神,小家伙頓時一驚,道:“皇叔,真的跑了?”

  張太后臉色一寒,在小永寧頭上一敲,道“去里面待著!”

  小家伙撇了撇嘴,對著朱栩做了鬼臉,蹦蹦跳跳的向里面走去,一邊走一邊還哼著怪里怪氣的調子“秋香,秋香,秋香…”

  張太后臉色越冷,盯著朱栩道:“這種曲子今后不準帶進宮來,毫無格調!”

  朱栩喜好小情小調,小家伙與朱栩廝混的時間也比較多,聽多了自然能記住那么一兩句。

  朱栩頭皮發麻,咳嗽一聲,道:“皇嫂說的是,朕記下了。”

  張太后見朱栩咳嗽不停,雖然不知道真假,臉色是稍稍緩解,緊皺著眉頭道“王瑜陽,真的被你派去查案了?”

  朱栩咳嗽一聲,道:“東廠,朕交給了信王皇兄,刑部的權責又偏向刑事,事務繁雜,朕打算建立一個直屬朕的調查機構,專門清查大案要案。”

  張太后對這些完全不在意,依舊皺眉,沉著臉道:“你是皇帝,政務我不管,但是…有些事情,皇帝也不能隨心所欲,王瑜陽你是要不喜歡,我再給你物色別的…”

  逼親的既視感。

  朱栩知道,這一關是躲不過去了,沒了王瑜陽肯定還有別的。

  他又咳嗽了一聲,道:“皇嫂,那個你看,快到年底了,這件事能不能明年再談,明年,我宮里肯定有人…”

  張太后哪里會被朱栩騙,語氣堅決道:“年底之前,你宮里必須有人!”

  朱栩頭疼不已,這世上任何人他都有辦法,唯獨他這皇嫂除外。

  “皇上,今天的藥。”就在這個時候,一身青紅琉色開巾長裙的李解語緩步走進來,手里還端著一碗藥。

  張太后看著李解語,雙眼陡然一亮,僵硬的表情瞬間如同花開般,笑容滿面的道:“李小姐來的正是時候,嗯,皇上的病還沒有完全好,這樣吧,李小姐先搬到景陽宮,這樣方便照顧…”

  朱栩心里一驚,他只是讓曹化淳來幫他裝病,怎么李解語來了。

  李解語現在也有些發蒙,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聽著張太后的話,總覺得有些不對,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

  張太后笑呵呵的站起來,拉過李解語的手,道:“解語,皇上的病你也看到了,你不在景陽宮,我實在不放心…”

  李解語看著張太后,又看了眼朱栩,輕聲道:“那民女就去景陽宮一陣子,待皇上病好再回太醫院。”

  張太后笑容越多,瞥了眼朱栩,道:“那就好,今晚就搬過去吧,我讓人給你收拾東西。”

  朱栩一個頭兩個大,這回他哪里看不出,分明就是張太后早就設計好的。

  ‘不能再待下去了!’

  朱栩心里敏銳的感覺到,張太后接下來要講的話肯定‘露骨’,站起來就道:“皇嫂,朕那邊還有事情要處理,下面的事情,你就盡管安排吧。”

  張太后生怕朱栩又出幺蛾子,表情冷淡的道:“嗯,待會兒我去給解語選屋子。”

  朱栩嘴角抽了抽,看了眼李解語,轉身快步出門。

  李解語也是蕙質蘭心,被朱栩看的俏臉一紅。

  “來,我們說說話。”張太后拉著李解語就向里面走去。

  朱栩出了慈寧宮,長長吐了口氣,所謂的清官難斷家務事,也不外如是吧。

  曹化淳跟在身邊,表情平靜。他知道李解語進去了,可也來不及報信。

  朱栩看了他一眼,背起手道“回宮,待會兒李小姐來了,就說朕睡了。”

  “是。”曹化淳應了聲。

  皇家的婚事歷來都是大麻煩,涉及太多,哪怕不考慮個人情感,程序上也令人頭疼。

  朱栩回到景陽宮,還是習慣性的進入御書房,翻看奏本。

  果然,沒有多久,張太后就領著李解語親自來了景陽宮,大大小小的地方走了個遍,最后選擇了在朱栩臥室隔壁的一個偏殿,理由是‘近身侍候’。

  李解語倒是顯得成熟嫻靜,除了一開始的嬌羞,后面都平靜如水,除了‘嗯’就沒有再多說什么,一直都是張太后前前后后的忙活。

  直到確定好了,東西都搬過來,張太后才拉著李解語的手,笑瞇瞇的道:“解語,皇上這個人好面子,脾氣倔,你在他身邊要多勸勸,還有就是照顧好他,他啊比較隨性子亂來…”

  李解語耳根都紅了,張太后的話再明白不過。她不同于王瑜陽有著‘遠大抱負’,她的性格類似張太后,或者是明朝傳統的女性,張太后這分明就是‘媒妁之言’了。

  朱栩雖然假裝睡著了,可外面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知道也裝作不知道,朱栩悶頭看奏本。

  好在張太后還顧忌二位‘新人’的面子,并沒有多留,安排好李解語便轉離開了景陽宮。

  她這一走,讓朱栩與李解語兩人都松了口氣。

  李解語坐新制的秀床上,表情有些發呆。

  張太后的話意思很清楚,可…事情怎么就成這個樣子了?

  不遠處站著幾個婢女,遠遠的看著,她們都知道,這位李小姐,用不了多久就要成為皇妃了。

  “李小姐還真是好看,哪怕發呆都嫻靜溫柔…”

  “是啊,聽說是將門之后,還有些武藝呢…”

  “哎,你們說,皇上今晚會不會來?”

  李解語也聽到了,瞬間身體緊繃,心里也格外的緊張起來。

  ‘要是皇上今晚來了怎么辦?這樣不合禮數…’

  ‘他要是真能來,我我怎么辦…’

  李解語一向鎮靜,可到了這會兒也安穩不下來了,緊抿著嘴,雙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里。

  她平身第一次,有種要立即逃跑的感覺。

  可她很清楚,她跑不了。

  她飛速鎮定著,抬頭瞥了眼不遠處的婢女,起身整理著首飾盒,不經意的道:“皇上身體還沒有好,我去御膳房熬點藥粥,你們待會兒給皇上送過去。”

  幾個婢女一聽,連忙道:“是。”

  李解語裝模作樣的收拾好,這才壓著砰砰砰跳的心臟,出了景陽宮向御膳房走去。

  御書房里,朱栩還在翻著奏本。

  手里的是福.建巡撫黃承元上奏的,言稱福.建各地建造新式學院的進展緩慢,入學率也極低,而且新開的課程也遭到了各個層面的抵制,半年來,整個福.建新建府學院不過七所,縣學院更少,入學的人數不到一百!

  朱栩眉頭緊皺,若說大明的學風開放,那是相當開放,現在各種舶來品非常多,士大夫中也有不少人熱衷翻譯西洋書籍,傳播的也算廣泛。

  可要說封閉也相當封閉,至少在一心科舉入仕的士子階層,都是苦讀八股文,‘務實類’的東西異常的排斥,喜好空談,鉆研經文,寫詩作詞。

  朱栩一直在試圖慢慢的改變大明的民間風氣,學院或者說科舉是影響力最大的一個手段,通過改變入仕的方式,逼迫士子們改變思想,從務虛轉為務實,睜眼看世界。

  不過越是根深蒂固,改革起來就越發的艱難。

  福.建還好,江.浙兩省才是重中之重,可這兩省更特殊,江.蘇是南直隸改制后的,哪里的聚集在大明最為密集的人文,復雜程度遠超想象,想要動他們,不是一年兩年,隨隨便便改革就能成功的。

  他有心繼續催化,甚至強迫士子們入學院,可這種反彈也極其可怕,饒是朱栩也要謹慎。

  更何況,朱栩還在計劃清丈田畝,這要是一加成,南方就會更加的與朝廷離心離德,后果很危險。

  “只能以時間來慢慢消化了。”

  朱栩輕語。

  雖然沒有辦法逼迫士子們都入學院,可科舉的威力也非同小可,一年,兩年或許他們都倔強的不會冷靜下來,可到了第三年,就由不得他們了。

  中國人從古至今都是官本位,十年寒窗無人問,一朝登榜天下知。

  朱栩手按在這道奏本上,想了想道“曹化淳,明天你親自去禮部與政院,在科舉里加上一條:縣試定在十六歲以下,府試定在二十歲,省試定在二十五歲,京城的會試定在三十歲,必須嚴格執行!五年后,必須通過縣府省一級一級上來,不得例外!”

  曹化淳聽的心驚肉跳,他從朱栩這幾句話里聽到了無盡的刀光劍影,血雨腥風!

  曹化淳能聽得出朱栩話語里的堅定,還是忍不住的問道:“皇上,大器晚成也常有,這年齡的限制,是否可以放寬?”

  朱栩決意普及基礎教育,這種教育自然年紀小的時候最好,他斷然搖頭,道:“無需再議,命禮部,政院嚴格執行,朕會命督政院核查,旦有違反,在官的入刑,在仕的永不錄用!”

  曹化淳心里還是惴惴,千言萬語一時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只得躬身,委婉的道:“皇上,馬上就要年底了,是否年后再說?”

  朱栩也知道,這一條規定,怕是又會掀起無盡的風波,微微頜首道:“嗯,那就年后吧。”

  曹化淳暗松一口氣,有了這段時間,他就可以慢慢放出風聲,柔和的來處理,不至于一下子引起強烈的反彈。

  劉時敏從側門進來,手里端著一個盤子,微笑著道“皇上,李小姐讓人送來的藥膳。”

  朱栩看著這碗藥膳,也意識到今晚面臨的問題。

  李解語既然住進了景陽宮,他今晚無論如何都要去見見李解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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