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用懋走了,朱栩也無心看奏本,伸了個懶腰,想到御花園的花開的正好,便站起來,道:“走,去御花園走走。”
曹化淳與劉時敏同時轉身,曹化淳要安排人護衛,劉時敏要召集司禮監跟隨。
朱栩剛剛走出御書房,忽的又道:“魏忠賢最近在干什么?”
曹化淳上前一步,道:“回皇上,他在查山/東,北直/隸,河/南,山/西的貪污案。”
朱栩邁步轉向御花園方向,曹化淳說的這四省是最早進行政改的,隨著穩定下來,各種問題也漸漸浮出水面,除了體制,政策上需要微調外,還不明形勢,不收手的官吏也要清理。
之所以要東廠出手,除了震懾,還有就是提醒這四省,不能走以往的老路,需要忠于皇帝,服從朝廷。
“叫他進宮。”朱栩看著御花園的門,停下腳步,想了想道。
曹化淳看著朱栩的背影,輕聲道“是。”
今年的夏天特別熱,久旱無雨,朱栩來到陰涼下,依躺在秋千上,望著不遠處一片蔥蔥綠綠的花樹,心里總算清爽一些。
大明的問題,現在可以說全面爆發了,外患未去,內憂又起,千頭萬緒,錯綜復雜。
朱栩在秋千上晃晃悠悠,望著刺目的天空,神色有些木然。
所謂的高處不勝寒,所謂的‘寡人’,所謂的空虛寂寞冷,朱栩現在是感受的非常深刻,這偌大的大明,沒有一個人能讓他傾心聊天,一吐心事,暢談所有。
不知道過了多久,曹化淳悄步走過來,在他身側低聲道:“皇上,魏忠賢來了。”
朱栩身體一顫,睜開眼,深吐了口氣,揉了揉臉,坐起來道:“讓他進來吧。”
剛才那么一會兒,朱栩都不自覺的瞇了一個盹。
曹化淳對不遠處的內監做了個眼神,那內監轉身出了圓門。
曹化淳與劉時敏對視一眼,都想到皇帝已經連續好幾天沒有睡安穩了。
魏忠賢一身的蟒服,腳步不快,又看似急趕的向朱栩走來,躬身道:“奴婢參見皇上。”
他幾乎走哪到哪都穿著這一身,好像要全世界都知道,這是蟒服,他是當國肅寧伯。
朱栩從內監手里接過涼茶,輕輕喝了一口,微笑道:“平身吧,江南的事,你做的不錯,不過朕不能賞你,還得罰你。”
或許是今年的太陽太毒,魏忠賢的臉色又黑了一分,黝黑,皺紋深刻,如同一個老農,他看了朱栩一眼,小心的道:“奴婢不在意賞罰,只為皇上分憂。”
朱栩笑著點頭,道:“嗯,朕就喜歡你的懂事,這大明,懂事的人太少。”
大明的文人不但對自己要求高,對他們的君主要求更高,恨不得他們成為圣人。強勢的皇帝還好,弱勢的皇帝只能被欺負的一塌糊涂。
魏忠賢微微躬身,越發的謙卑。
朱栩抱著茶杯,看著魏忠賢道“跟朕說說你查貪污的事。”
魏忠賢從手里拿出一道奏本,道“回皇上,山/東左參議,河/南兩參政,山/西有三個知府,順/天府縣丞,都有涉及貪污,瀆職,挪用賑災糧食,銀兩,證據確鑿,東廠正在養案。”
朱栩頜首,所謂的財帛動人心,手握大權,缺少監督的高官們,沒有才是奇怪的。不過暫時他還不能分權,只能以強力的外部監督來打擊。
又喝了口茶,朱栩道“朕打算將東廠降級,掛到文昭閣,聽命信王。”
魏忠賢一怔,旋即就道:“奴婢領旨。”他說的是‘領旨’而不是‘遵旨’,說明魏忠賢根本不在意調去文昭閣。
實際上他心如明鏡,不論他去哪,這個大明都是眼前少年的天下,真正效忠不會是信王。
朱栩指著他笑了笑,道:“嗯,不錯。名義上,朕會將東廠降格,只能調查三品以下的官吏,涉及巡撫,總督,六部尚書侍郎之類,需要奏請才能處置,明白嗎?”
巡撫是從二品銜,總督也是,六部尚書是正二品,侍郎是正三品,這些都是地方,中央的要害重臣,不能輕動。
能用‘奏請’二字的,大明也只有皇帝。
魏忠賢心領神會,彎著腰,神色不變道:“奴婢領旨。”
朱栩端著茶杯,輕輕的撥弄著水,神色平靜的道“嗯,東廠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打擊貪官污吏,不過重點要在五品以上,知縣,縣丞這些不要動,先養著。”
魏忠賢抬頭看了朱栩一眼,道:“那,江南各省,奴婢是否可插手?”
聽到這一句,朱栩就由不得抬起頭,向南方的天空看去。
剛剛經歷政改,嚴禁了結黨結社,人頭滾滾,血跡未干是南方驚悸未去,不宜再動,可時不我待,朱栩要與時間賽跑,真的是等不了。
茶蓋撥弄著水,朱栩瞇著眼,思忖良久,冷色道:“可以,不過要謹慎,還有,一定要請示信王,有信王的批準,才能動手,明白朕的意思嗎?”
魏忠賢旁觀者清,自然知道文昭閣已經為皇帝背了不少黑鍋,外加現在到處都在宣揚皇帝的英明神武,所以,皇帝怎么能再干得罪天下士大夫的事?
“奴婢明白。”魏忠賢表情不變,心里對于眼前的少年皇帝越發的敬畏。
正說著,一個內監邁過圓門,遠遠的對著朱栩道“皇上,蔣德蔣大人求見。”
半刻不得閑!
朱栩對著魏忠賢擺了擺手,道:“你回去吧,等朕的旨意。”
“奴婢告退。”魏忠賢又一躬身,緩步退后,轉身離去。
朱栩知道蔣德為什么來,喝了口涼茶,又躺回去,瞇著眼道:“讓蔣德在御書房外等著。”
朱由檢是不同意朱栩給察哈爾賞銀的,只是兩人之前叫交過心,不能硬頂,也不能正面反對,只能讓蔣德來做個轉圜了。
曹化淳無聲的對著不遠處一個內監揮手,那個內監悄然轉身離去。
兵部。
申用懋,孫傳庭,孫承宗齊聚,申用懋說了朱栩打算任命多爾袞為虎狼衛統領的事。
果然,他一說完,孫承宗與孫傳庭也都皺眉。
孫承宗看著申用懋,道:“皇上態度堅決?”
申用懋點頭,很是憂慮的道:“我知道皇上定然有安排,只是建奴狼子野心,不能給他一絲的機會。”
孫傳庭搖頭,道:“依照皇上的性格,不可能只單單為表面的目的這么安排,這多爾袞身上,多半有我們沒有看到的東西。”
孫承宗知道孫傳庭心思縝密,轉向他道:“你看出了什么?”
孫傳庭還是搖頭,道:“多爾袞身份復雜,與建奴賊酋如死敵,與科爾沁有姻親,與察哈爾有世仇,這樣一個人,皇上不會無緣無故的放在草原。”
申用懋聞言雙眼猛的一亮,道:“你們說,多爾袞有沒有能力,將科.爾沁從建奴拉到我們大明這一邊?”
孫承宗果斷否決,道:“不太可能,或許倒是讓科爾.沁保持這樣的狀態,給察哈爾一個喘息的時間。”
孫傳庭跟著點頭,多爾袞身份復雜,可能性太多,既然皇帝主意已定,必然有他的想法。再說一個多爾袞也翻不了天,無需他們太過在意。
申用懋見二位孫大人不怎么上心,也就沒有多糾結,又道:“還有一點,你們說,依我大明現在的威勢,再多拉攏幾個部落,擇優扶持,你們覺得如何?”
孫承宗一怔,道:“申大人這個提議與皇上說了?”
申用懋道:“沒有,我想先征求一下二位大人的意思。”
孫傳庭認真的推算著申用懋的這個提議,一會兒道:“我認為不可,一來會讓察哈爾離心,二來惹出爭端會影響我們既定計劃,三來容易養虎為患。”
孫承宗知道孫傳庭生性謹慎,習慣步步為營,對于現在情況的大明來說,倒也沒有什么錯,想了想道:“這件事弊大于利,還需斟酌,申大人不妨寫道奏本,看看皇上的心意再說。”
申用懋見兩人態度消極,也情知事不可為,還是應聲,準備給朱栩寫一道奏本。
“還有就是,這五千人,從哪里出?”申用懋又道。
虎狼衛是大明與察哈爾各出五千人,大明不缺兵,這虎狼衛非常重要,兵卒自也不可輕率。
孫傳庭早就有準備,道:“大人放心,我已經抽調好了。有三十個朝/鮮人,八個安/南人,五十琉/球人,還有些彝族,兩個蒙/古人,其他的從新兵營抽調,還有皇家軍院第一批生員也即將畢業,我也抽調了一部分,半個月之內,足以籌齊五千人。”
申用懋一聽就直皺眉頭,看著孫傳庭道“孫大人,這支虎狼衛對我大明非常重要,皇上異常看重,你如此混雜不堪,不怕壞事嗎?”
孫傳庭神秘一笑,道:“有些事孫大人可能不知道,在新兵營不遠處,有一個特種營,他們訓練嚴酷非常,百精兵方選其一!”
申用懋雙眼一睜,道:“你是說,這些不但不雜,反而是精兵?”
孫傳庭笑而不語。
申用懋明白了,沒有多問,道“那好,你抓緊抽調,先集訓一番,做好準備,到時候要與蒙/古人打亂重組,切不可讓察哈爾控制了兵權。”
孫傳庭道:“大人放心,我會安排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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