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王妃與王府長史聽了一會兒,便轉身并肩而走。
長史沈典笑著恭維道:“王妃,小王爺的琴棋書畫,樣樣精絕,讓老朽汗顏吶。”
王妃不到四十,風韻猶存,穿著白色擺裙,輕輕一笑道:“都是先生教的好,常淓,我很滿意,想來王爺在世,也會感謝長史的。”
“王妃廖贊了。”沈典一臉的謙虛,眼神里也難免得意。
朱常淓年不過二十,心情溫順,喜好琴棋書畫,謙虛有禮,完全是一個正人君子的標準,誰見了都喜歡。
李王妃走幾步,又蹙眉的問道:“先生,京里的平王又來信了,催促常淓進京,你說,我們該怎么辦?”
沈典臉色一變,連忙道:“王妃,決不可去!忘了蜀王,代王等人的前車之鑒了嗎?”
李王妃腳步停下,看著他,愁眉不展的道:“我也知道,可是大部分宗室都進了京,平王也寫了五封信了,我真不知道該怎么拖下去…”
沈典看著李王妃,肅然道:“王妃,我們璐王府交出了兩萬畝膳田,五萬兩銀子,朝廷應該心滿意足了。若是進了京,只怕就回不來了!”
這也是李王妃擔心的,誰愿意放棄現在的一切,跑去京城做囚犯。
沈典見李王妃猶豫不決,咬牙道:“王妃,不如讓小王爺稱病,給衛/輝府去信,讓他們來給朝廷上書,就說小王爺病重,無法進京。”
李王妃猶豫一番,也只好點頭道:“嗯,那一切都交給長史了。”
沈典長松一口氣,道:“王妃放心,我這就去。”
李王妃微微曲身,望著沈典離開。
沈典一走,一個婢女出現在李王妃身后,輕聲道:“王妃,都差不多了,所有膳田,私田都轉移了出去,王府的產業都轉移到與王府不相干的人身上,哪怕朝廷要查,也查不出什么。”
李王妃面色清冷,不同于剛才見沈典之時,冷淡的道:“嗯,做的干凈些,不要留手腳,若是朝廷真的要查,你知道怎么辦吧?”
那婢女抬頭看了眼李王妃,道“奴婢知道,一切都會是沈長史做的。”
李王妃滿意的點頭,道:“讓常淓最近不要出門,留意衛/輝有沒有生人露面。”
“是。”那婢女道。
京城內,錢龍錫也遇到了麻煩,滿達海的態度異常堅決,明朝若是不放回代善,大軍將立刻再次南下!
錢龍錫臉色陰沉,他并不清楚遼東大勝的原因,卻很清楚,建奴很強,遼東不是對手。
但他的態度也是毫不退讓,強硬的很,沉聲道“我大明你勝你們兩次,就能勝你們三次!所謂的議和,我大明只是因為你們俯稱臣,納貢投降!若是要戰,我大明奉陪到底!”
滿達海滿心的怒火,之前的談判他勉強可以接受,向大明稱臣,歲貢,這些不過是形式,他們大金隨時可以反悔,只要他們的士氣恢復,鐵蹄必可再次南下,攻克錦州,寧遠,甚至是山海關!
一切,都可以用騎兵摧毀!
但他的父親,代善必須救回去!
滿達海雙眼也冒著火光,冷聲道“既然你們毫無和談之意,本貝勒即刻返回東/京!”
所謂的東/京即沈/陽。
錢龍錫一聽,神色越難看,卻硬著腰桿道:“恕不遠送!”
說完,起身就走。
滿達海也大聲道:“收拾東西,馬上返回!”
兩人不歡而散,這也代表著后金與大明的議和談判崩裂了。
錢龍錫一走,滿達海的親兵就怒聲道:“貝勒,南蠻子毫無議和之心,連大貝勒都不肯放回,我們應該馬上回京,請大汗兵,再次攻打南蠻子!”
滿達海沒有說話,神色變幻,陰晴不定。
錢龍錫怒氣沖沖,攜著一腔怒火回到了文昭閣。
施鳯來一見,連忙道:“錢大人,這是怎么了?”
錢龍錫怒氣難消,冷聲道:“那韃子絲毫不懂進退,居然不肯退讓,聲稱若是我大明不放人,談判就作廢,建奴騎兵即刻南下再次攻城!”
施鳯來一驚,道:“你是說,談崩了?”
錢龍錫難看的點點頭,旋即又冷然道:“我這就去見王爺,請王爺說動孫閣老,再敗一次建奴,我倒是要看看,他們如何與我大明交戰!”
施鳯來臉色微變,不及攔阻,錢龍錫已經大步進了朱由檢的班房。
錢龍錫添油加醋,將滿達海說的一無是處,最后還憤怒的道:“王爺,建奴乃是蠻夷之地,毫無教化,不懂敬畏,此番議和臣認為實乃虛詐,不能當真!”
朱由檢聽完錢龍錫的話,心里也怒火勇氣,鐵青著臉道:“那韃子真的說要騎兵再次南下攻城,已經在收拾行囊了?”
錢龍錫點頭,沉聲道:“沒錯,下官離開之前看的清清楚楚!”
施鳯來在一邊插不上話,心里卻著急,本來和談很順利,是因為文昭閣不同意放回代善而交給他們,若是不能談出好結果,還談崩了,皇上那邊絕對是交待不過去的!
朱由檢神色也不好看,抬頭看向錢龍錫道:“錢卿認為,現在該如何做?”
錢龍錫抬手,沉聲道:“王爺,通知兵部,尤其是孫閣老,必須再敗一次建奴,只有這樣,他們才真正的來議和,而不是這樣來欺瞞,騙取厚賞!”
朱由檢神色難看的思索一陣,道:“不論如何,此事都需要通知兵部,本王親自走一趟,錢卿去一趟順天府,必須看住韃子,不能讓他們就這么走了!”
錢龍錫一聽,心里大是舒坦,道:“遵命!”
施鳯來眼看著他們就這么決定,心里頓生不好,卻也想不到好的措辭開口,只能望著朱由檢與錢龍錫一前一后出了文昭閣。
朱栩正在一家戲苑聽戲,這是傳統的北方小調,聽著很是舒心。
“一呀嘛更兒里呀,月了影兒照花臺。
秋香姐定下了計,她說晚傍晌來。
牡丹亭前我們多恩愛,但愿得鸞鳳早早配和諧…”
女子畫著濃妝,在臺上一舉一動,嗓音婉轉,韻味綿長。
沒多久,曹化淳的徒弟陳赟匆匆跑進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朱栩無奈的感嘆一聲,起身道:“回宮吧。”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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