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孫承宗來到朱栩偏房。
曹化淳站在門邊,微笑道:“大人來早了,皇上還沒有醒。”
孫承宗也一笑,朱栩昨天喝的有些多,想來是第一次醉酒,對著曹化淳抬手,道:“皇上醒了,還勞煩公公通知一聲。”
曹化淳笑著點頭。
遼東百廢待興,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尤其涉及到軍制改革,這一點,孫承宗也無法做主。
直到下午,朱栩才從頭昏腦漲醒來。
李解語端著一碗藥,對著朱栩輕聲道“皇上,喝點醒酒藥吧。”
朱栩擺手,揉著太陽穴道:“都醒了就不喝了,朕先洗個澡。”
舒舒服服的泡個熱水澡,朱栩徹底清醒過來,神清氣爽的來到大堂。
曹文詔聽到消息,從外面趕回來,急急的道:“皇上,林丹汗敗了,聽說丟失了大半人馬。”
朱栩不意外,笑著搖頭道:“嗯,不出意料。”
眨眼間,孫承宗,趙率教等人也都出現在大堂內,以一種近乎熾熱的眼神看著朱栩。
趙率教倒是比較冷靜,總結般的說道:“皇上,經此一戰,不論是建奴還是韃靼各部短時間都無力再襲擾我大明了。”
朱栩心里也是大吐了口氣,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誰又能知曉,最嚴重的災情,才剛剛開始。
不過,這一戰的威力還沒有顯現出來,要不了多久,整個北方都會為之驚顫,確實能讓邊陲安穩一陣子。
孫承宗道:“皇上,這是臣對遼東的一些建議,請皇上御覽。”
朱栩接過來,翻過來慢慢看著。
曹文詔,滿桂等人倒是不擔心,他們現不屬于遼東一系,倒是趙率教,吳襄等人緊張起來。
朱栩看著,里面提到了這一戰的獎賞,還有就是遼東軍制仿照關內改革,新建遼東各鎮,開墾荒地等等。
趙率教加右都督銜,祖大壽,朱梅,左輔等人加總兵銜,蔭蔽一子,各有銀兩若干…
朱栩看了一陣,抬眼見下面的人都頗為緊張,登時一笑道:“嗯,孫閣老的建議都很好,賞賜朕沒有異議,不過軍改,朕還要再琢磨一下,先給兵部上書,讓參謀部那邊議一議。”
遼東不同于關內,改革要慎重,絕對不能出現山頭,朝廷或者說朱栩控制不住的局面。
孫承宗想了想,也覺得該是如此,接下來又商議俘虜如何處置,何時歸京,該帶回哪些人手,日后遼東怎樣布置等等進行了細致的商議。
三天后。
朱栩帶著曹文詔的虎賁軍,越過山海關,大張旗鼓的回京。
皇帝御駕親征,大勝而回的消息,如同暴風,再次席卷京城。
無數的人長大嘴巴,愕然的不可置信。但想著最近一段時間皇帝的‘失蹤’,又都恍然大悟!
隨著張太后,平王都一些人的動作,越來越多的人靠近朱栩這個皇帝,不論是在朱栩輪番改制中得利還是失利的人。
朱栩公開消息,他的嫡系們也開始造勢。
司禮監令,召集全國各地的監察,監視太監回京,進行‘述職’。
六部中的戶,吏二部,大規模的出動,以座談的方式,召集朝野有所牽連的人,喝茶敘話,暢談國政,畫了一個個大餅。
接著其他四部也得到司禮監命令,以同樣的方式,近乎將京城所有朝野官員一網打盡。
督政院也傳信各地,要求滯留各地的藩王,郡王進京,并將家眷也移入京師。
京師各個衙門,如同一個巨大的機器飛轉動起來,都沒有刻意的歌頌,夸贊什么,但誰都知道,此刻的皇帝是人心所向,大勢所趨,如同洪水決堤,不可阻擋!
有人開心,自有人不開心。
文昭閣內。
朱由檢坐在大堂最上面,神色有些呆,眼神里的不可置信轉化成一種無奈。
他本以為朱栩真的靜下心來,安心讀書了。卻沒有想到,他是跑去了危險的遼東,還取得了這么一個大勝!
錢龍錫等人也是如此,他們這段時間取得了不少‘勝利’,權力正在一步步向他們接近,可是今天,一切都化為烏有!
一群人都很失落,大堂內籠罩著讓他們喘不過氣的壓力。
忽然間,施鳯來神色一震,大聲道:“王爺,楊漣等可上奏了?”
眾人都是一怔,轉頭看向施鳯來,旋即錢龍錫神色驟變,道:“王爺,快,一定要攔住,要是楊漣的奏本到了平王手里,麻煩就大了!”
朱由檢還有些恍惚,驀然間也清醒過來,他想到了之前關于《三朝要典》的事!
在朱栩大勝而歸,聲望最隆之時,他們去添這樣的堵,絕對會迎來最嚴厲的打擊!
朱由檢猛的站起來,沉聲道“我立刻去督政院。”
督政院與文昭閣幾乎對門,朱由檢急匆匆的跑了過去,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這道奏本進入朱栩的眼簾。
同樣,擔憂的還有楊漣,左光斗等人。
顧大章,魏大中等人齊齊又來到楊府,都是憂心忡忡之色。
魏大中道:“楊兄,皇上本就年幼,任性妄為,此番恰好遇到遼東大勝,威望定然大增,怕是…”
其他人都沒有說話,魏大中的言外之意都能聽懂。
皇帝向來聽不進人言,再多的彈劾,勸誡的奏本他也視若罔聞,現在有了這等大功,怕是越的跋扈,大明…要‘多災多難’了。
左光斗倒是不擔心日后,而是顧著眼前道:“楊兄,那道奏本,可呈遞到了督政院?”
眾人想到這個都是心神一寒,他們將熊廷弼描述成了遼東最大的功臣,本來并沒有不妥,可皇帝也在那,就要另當別論了!不管他有沒有出力,這最大的功勞,都只能是皇帝!
楊漣眼神一變,道:“前日已呈遞上去,現在,可能已經在司禮監了!”
一群人心里陣陣抖,他們都能知道,皇帝對東林沒有好感,除了楊漣這個‘帝師’還勉強立在朝堂之上,若是再有了這么一個借口,怕是楊漣也要被牽累,辭官歸鄉了!
真要如此,東林將徹底沒落!
左光斗神色肅然,道:“諸位,決不能坐以待斃,一定要想辦法補救!”
顧大章等人的眉頭都擰成一個個川字,所謂的簡在帝心,一旦讓皇帝記在心里,那不是簡單補救就行的!
魏大中臉色變了數變,猛的看向楊漣道“楊兄,當初,可是張太后,讓你做的皇上老師?”
楊漣雙眼一亮,道:“魏兄,是讓我去太后,求情?”
魏大中搖頭,道:“不是太后,是張國公,請張國公出面,效果定然會強過張太后!”
楊漣也是人情練達,明白過來,道:“好,我這就去國公府。”
魏大中又道:“不是你,而是都察院所有副都御使以上,都要去,去過之后,還要去見傅昌宗!”
楊漣會意,看了幾人一眼,就要大步離去。
左光斗忽然拉住他,道“楊兄,此番大勝,朝廷是否會大赦天下?”
楊漣等人一愣,按理說,新皇登基就會大赦天下,可旨意遲遲未下,這一次,若是有人上奏,或許可通行。
但這種事,對他們來說并不重要,除非有些不太好搭救的人在獄中。
魏大中驀的會意,道:“是為了汪兄?”
魏大言,東林黨最厲害的智囊!
左光斗去搖頭,道:“不止是汪兄,還有星,高攀龍。”
顧大章等人立刻明白,他們這群人,有些獨木難支了,需要幫手!而能夠幫到他們的,也只有還在牢里的星等人。
楊漣沉吟一聲,道:“好,此事我會想辦法。”
想放出星也沒有那么容易,得大勝而歸的朱栩同意才行。
楊漣知道追不回來,想辦法補救,信王來到督政院,坐班的平王笑呵呵的將他接了進去。
平王一臉的人畜無害,道“信王怎么有空來看皇叔,雖說咱們門對門,見面的機會還真是不多。”
朱由檢看著平王,深知這位皇叔沒有表面這么‘白癡’,淡然一笑道:“皇叔,楊漣之前上的那道,關于熊廷弼的奏本,可還在?”
平王幾乎一秒都沒有猶豫,道:“哦,那個啊,昨天就送到了司禮監,然后八百里加急給皇上送去了。”
朱由檢臉色變了變,有些僵硬的笑笑,站起來道:“謝皇叔,本王還有事…”
他還沒有說完,平王就將奏本從袖子里扔在桌上,落到朱由檢眼前。
朱由檢拿起來一看,頓時臉色微變,看著平王,有些驚愕的道:“皇叔…”
平王面無表情,淡淡道:“這道奏本,我就當沒有看到。”
朱由檢心里長吐口氣,拿著奏本,道:“由檢多謝皇叔。”
平王無動于衷,端起茶杯默默喝茶。
朱由檢也不知道說什么,拿著奏本匆匆走了。
平王看著朱由檢離開,輕輕嘆了口氣,搖頭的自語道:“終究還是比皇上差太多,這道奏本從通政使司進入督政院,真以為從我這拿走奏本就沒事了嗎?”
魯王從里面出來,笑道:“王爺,即便通政使司守口如瓶,皇上也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平王眨了眨眼,好似什么也沒有聽到,又自語的嘀咕道:“很久沒有打獵了,不知道皇上這次回來,會不會去城外打獵?”
就在平王嘀咕的時候,一道從英國公府出的明信,通過驛站,直奔河/南,洛/陽。
接信人是福王。
是勸他入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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