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喆看著李錦嚴,本以為還是個人物,卻沒想到是這么個東西。
在錦衣衛這么些年,這種貨色他見多了,本來還想威嚴唬嚇一番,現在這點心思都沒了。
他不說話,自然有人動手,他身邊一個侍衛,一腳將李錦嚴踹倒在地上,冷哼道“我們錦衣衛最不怕的就是官司,等你到了鎮撫司獄,我保證你這輩子都不會再想見皇上!”
萬歷年間,錦衣衛惡行極少,駱思恭也算是個持正公允的人。雖然很多人都畏懼錦衣衛,但作為鳳陽府土生土長的土皇帝,他絲毫沒有將眼前楊喆這樣的小嘍啰放在眼里。
他被一腳踹在地上,神色越發狠厲,看著楊喆恨聲道:“真是瞎了你們的狗眼,得罪我,我要扒了你們的皮!”
楊喆臉上露出陰鶩的笑容,走近他低聲道:“你放心,等你進了大獄,我會好好招呼你!”
李錦嚴胸口疼的厲害,同時心里怒火熊熊,咬牙道:“你們想抓走我?可笑,你們沖進來的消息肯定已經傳出去了,不知道多少人會出來找你們麻煩,更何況,明日我也已經與葉大學士約好會去他府邸拜訪,你們這幫鷹狗還敢抓我嗎?”
楊喆眼孔微微放大,他最恨別人威脅他了,哪怕這位威脅的毫無威懾力。
“好,我等著,就看看你說的人會不會來救你!”
楊喆臉色冷漠,一腳又踹向了李錦嚴的胸口。
兩個侍衛又將他給拉攏回來,壓著往外面拖,他怒吼不止:“你們這幫鷹狗會后悔的,到時候我要你們跪在我面前求饒,狗東西,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楊喆目光中透著寒意,沒理會他,對著身邊的侍衛冷聲道“給我搜,挖地三尺,一絲一毫都不準給我錯漏!”
“是!”
他帶來的人全都涌了進來,將這李府一寸一寸的給翻了起來。
這里畢竟不是李三才的府邸,只不過是鳳陽那一支在京城的暫住地。不論楊喆之前是故意要搶駱養性的差事給他好看亦或者是為了銀子,他現在都不打算輕易放過這個李錦嚴了。
就在錦衣衛翻箱倒柜,收羅一切的時候,這李府的老管家從后門放出一個下人,急聲叮囑道:“這是李老爺的帖子,趙大人看在李老爺的面子一定會救少爺的,你趕快去,千萬不要耽擱。”
那下人戰戰兢兢的接過帖子,他還從未見過尚書那么大的官。
沒有多久,李府的貴重之物都被抬到了前院。
楊喆看著一箱箱現銀,金銀首飾,綾羅綢緞,古董字畫,以他的眼光,粗略一看最起碼都超過十萬兩!
他冷漠的臉上慢慢的露出了笑容,自語道“看來養性還真是找到了一個寶,不過現在是我的了。”
楊喆身邊的侍衛看著他的表情,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大人,聽說這家人背景很深,朝堂很多大人都有關系,我們這么大張旗鼓,會不會引起麻煩。”
楊喆臉上露出自信之色,略帶嘲諷的道:“放心好了,駱養性那邊有首告,有賬簿,人證物證齊全。真要是有來頭太大,我們壓不住的,那也是指揮使大人吩咐做的。”
他身邊一聽,連忙道:“大人高明!”
“大人,找到到賬簿,”一隊衛士捧著一大堆賬簿走過來,道:“我們驗過了,這個是關于漕運的。單憑他有這個,就可以直接拿他下獄審問!”
楊喆臉上笑容更多,點頭道:“好,繼續搜,將一切登記造冊,該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們吧?”
立即就有一人上前,道:“大人放心,公賬一本私賬一本,我們都懂。”
楊喆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一撩衣袍的坐在椅子上,十分耐心的頂著大太陽等著。
而與此同時,另有兩隊錦衣衛人馬也分別出動,登上了兩個衙門。
戶部。
一個百戶上前,頤指氣使的道:“奉錦衣衛楊同知之命,調取戶部一干漕運卷宗,賬簿,不得有誤!”
迎接的是一個戶部員外郎,他一見連忙道:“你們稍等,我這就去請示。”
那百戶一擺手,手握刀柄,在戶部大門前轉來轉去,相當的威風霸氣。
員外郎走一進里面就見到了傅昌宗,慌忙躬身道:“傅大人。”
傅昌宗端著茶杯,身邊是一箱子文本,賬簿,來往書信。
“別著急,找個各種理由拖著,過小半個時辰再給他們,”傅昌宗抬頭看著他,淡淡道:“就算他們是奉皇命辦差,咱們戶部也不是好相與的。”
那員外郎心領神會,點頭答應一聲,心里卻暗道,果然傳說是真的,這位侍郎大人護食的很,連錦衣衛都敢戲耍,不過還得盡快通知尚書大人才行。
這員外郎在里面待了一會兒,跑出去對著那百戶道:“這位大人,我已經命人整理,但時間太久,需要一段時間,還請進屋等候。”
那百戶一揮手,大聲嚷嚷,仿佛要整個戶部聽到一般:“好,我們楊喆楊大人不會等太久,你們要是故意拖延,休怪楊大人不客氣!”
“是是。”員外郎連聲答應。
工部。
一個千戶模樣的中年人,帶著大批錦衣衛橫沖直撞,沖入工部大門,直接喊道:“找個管事的來見我。我們是奉錦衣衛同知楊喆楊大人之命來查案,閑雜人等退避。”
工部本來人就多,一聽都走出來,神色怪異的很。
他們工部衙門最近是怎么了,什么人都隨意進來,他們居然還成了閑雜人等!
一個主司模樣的人背著手走了出來,頗有些冷淡的高傲的掃了他一眼,道:“你們是奉旨還奉命?奉命,哪怕是你們指揮使來了,也沒資格這么闖我們工部大門!”
錦衣衛千戶嗤笑一聲,道:“真當我們錦衣衛沒有查封過你們工部一樣,要不要我給你們回憶一下?”
這千戶說的,自然就是之前朱栩那一次。
這主司臉色瞬間很難看,那一次他們灰頭土臉,損失巨大。哪怕是惠王殿下動的手,他們也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甚是屈辱。
其他聽到的人,紛紛也都大怒。
“你們等著,我去報于我們大人知道。”那主司壓著火氣,一甩手走了。
千戶冷笑一聲,看著門旁窗邊圍觀的人,大聲喊道“奉楊喆大人之命,一炷香時間必須將半年內的漕運船舶營造,來往審批,數量大小一干文本賬簿通通準備好,大人要作為呈堂證供,不得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