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良卿繼續跑著,他的失勢不是秘密,以他不利索的口才,這些大戶人家,出于打發要飯的心思,隨手賞了千兒百兩倒是有,更多是,閉門羹!
魏良卿將這輩子受的屈辱,在這一天都受了。
但是到了后面,他反而不生氣了,每去一家都暗暗記上,仿佛已經看到了他們在他面前跪地求饒的畫面,不但不生氣,反而有著特別的爽快感。
繼續下去,他似乎都欲罷不能了。
他這邊跑的痛并快樂著,楊懷忠的人可不能讓楊懷忠繼續等下去,匆匆跑回來匯報。
“掌柜的,魏良卿似乎真的是要開錢莊。”
守門人在楊懷忠房里,低聲說道。
“你都探到了什么,詳詳細細的說。”
楊懷忠對于魏良卿訛去三十萬兩,一點不在意也不可能,但他更好奇的是魏良卿的真正目的!
守門人組織了下語言,道:“我跟了他一路,都是去的京城有錢人家,不過吃了不少閉門羹,能進去的沒多久也會被轟出來,我也進去打探了,有的給了五千兩,有的給了一千兩,甚至還有的給了一百兩,他都照單全收了。”
楊懷忠立時就眉頭一皺,一百兩都收,莫非魏良卿真的是窮途末路,不顧臉面的籌錢去開錢莊?
楊懷忠想不透,又抬頭問道“他走了多少家了?”
“差不多三十家,還在走。”守門人道。
楊懷忠來京城的次數不少,對于魏良卿這幫人有些了解,不管怎么說,也不可能落魄到為了一百兩都如此死乞白賴的地步。
他想了半天也不得其解,沉吟一陣,道“暫時不管去他,我們的貨物籌集的怎么樣了?”
守門人一臉疑惑,道“掌柜,有些奇怪,京城的饅頭,點心這些面食,不知道為什么,價格跌的厲害,但米面價格又奇高,比我們預期的價格高了很多,還在談。”
楊懷忠已經有所耳聞,卻也不在意道“不管如何,價格高出一兩成也行,要盡快籌齊,最快速度的離開這里。”
楊懷忠是一個商人,有著敏感的嗅覺,不知道是魏良卿還是其他,讓他心里隱隱有些不安,想要盡快離開。
守門人遲疑了一下,道:“好,我與各家掌柜商議。”
魏良卿的動作,有些消息就會傳進宮,不過朱栩卻并不怎么樣在意。
此刻,他正與傅濤在做友好的文化交流。
偏殿的墻壁上,掛著一塊石板,上面歪歪扭扭的寫著在傅濤看來的鬼畫符。
傅濤坐在小馬扎上,稍微比朱栩矮一點,乖乖的看著石板。
朱栩神情頗為興奮卻強裝鎮定,一只手背在后面,一只手拿著棍子,頗有氣勢的敲著石板,道“大哥,跟著我念,1,2,3…”
對于這些莫名其妙的鬼畫符,傅濤心里一百個抵觸,加上對朱栩的心里陰影,他早就想跑了。不過,一來不能跑,二來跑不掉,后面曹文詔五大三粗的站著,很有威懾力。
無奈的張嘴道“1,2,3…”
過了好一會兒,朱栩又指著石板,道:“來,跟我念,個位,十位,百位,千位…”
傅濤也只好跟小學生一樣,嘴里跟著念:“個位,十位,百位,千…”
朱栩現在心里爽的不行,他以前是個研究生,傳說中的科研狗,天天被人訓來訓去,此刻,他終于體會了當老師的爽快感。
真是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曹文詔看著被折磨的都快半瘋的傅濤,心里十分同情,雖然站立的一本正經,實則緊閉著耳朵,似睡非睡。
直到天色傍晚,傅濤必須得出宮了,朱栩才小手一揮,赦免般的說道“好了,今天就到這里,這本口訣,你回去背一下。”
傅濤心里狂喜,接過來就道:“好,我立即就回去。”
朱栩很是贊許的點了點頭,說了句讓傅濤瞬間就想死在這里的話“恩,給你一晚上背會,明天我會出卷子考你。”
傅濤心里淚流滿面,帶著一臉悲壯,被曹文詔送出了宮。
朱栩心滿意足,背著手,站在水盆前洗手,嘴里哼著已經忘了歌名的古怪小調。
朱栩洗完,一伸手,對著邊上的姚清清道“來,給本王擦手。”
姚清清臉色古怪的看著朱栩,抿了抿嘴,拿出毛巾給他擦手。
今天,朱栩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一臉期待的看著姚清清道:“是不是覺得我特別有本事?懂的特別多,你想不想也跟著學?”
姚清清想著傅濤那想死的表情,抿著嘴慌忙搖頭,不敢答應。
朱栩虛榮心立即有了點遺憾,學生太少。
擦干凈手,坐到躺椅上,拿起書,胡亂的看起來。
姚清清看著朱栩,雖然來的日子不短了,但朱栩總是讓她捉摸不透,小小年紀,卻仿佛有著看不到盡頭的想法與心思。
沒多久曹文詔回來,對著朱栩道“殿下,人已經送出宮了。”
朱栩微微頜首,旋即抬頭看著他道“讓你找的人,你找了嗎?”
曹文詔一怔,這才想起朱栩說的是什么,道“找了,按殿下說的,都是有十幾年的經驗的老賬房,還有年紀比較小的,一部分是宮里不要,趕出宮的小太監,一部分是難民,都很機靈,已經差不多一半了。”
朱栩坐起來,滿意的道:“好,人先找個地方安置下來,等我把傅濤訓好了,再讓傅濤去訓他們,這些人,都要好好培養,將來咱們的錢袋子都靠他們管。”
曹文詔知道這些人都是惠王殿下培訓的賬房,將來要送到惠通商行以及全國各地,以此來控制監督整個商行的運作。
點頭答應下來,曹文詔又道“殿下,舅老爺那邊傳來消息,他有辦法將惠通商行從名單上抹去,讓你不用擔心。”
“哦?”朱栩稍稍一愣,摸著下巴,看來舅舅在戶部很受重用啊,估計這份名單他也有份草擬,權勢不小的樣子啊。
朱栩隨即就瞇起了眼,閃爍著亮光的說道“恩,那就讓魏良卿將事情搞大一點,讓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曹文詔一看到朱栩這個表情心里就咯噔一聲,惠王殿下又要坑人了!
而朱栩嘴里的魏良卿,直到月亮東南掛,才一身疲憊,臉上已經麻木,不知道是什么表情的,一步一步艱難的邁進家門。
他今天跑了七十多家,大部分都是閉門羹,還有幾家差點拉著他去見官,要不是他跑的快,今天未必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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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認寫的還不錯啊,四十五角看天,沉思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