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想,謝凱都想不到,事情居然是這樣。
所以,一時間他有些接受不了。
在他的認知中,管理委員會的人,都是無比正直的,不會干這樣的事情,雖然是為了他干出來的,謝凱依然接受不了。
他已經做好了跟管理委員會徹底鬧翻,然后老死不相往來的準備,結果他老娘卻告訴他,管理委員會給他制造了假身份,把他的爛攤子都收拾好了。
人家默默地為自己付出,沒有拿任何好處,甚至也沒對謝凱有任何的指責,更沒誰說謝凱借著基地的資源以及關系給自己撈錢有什么不對的。
這樣一來,謝凱反而因為欠下了巨大的人情。
世界上,什么賬都好還,唯獨人情債。
“所以,你誤會他們了。”柳旭說道,“現在不管你未來如何,至少,管理委員會在不停地為你鋪路。”
柳旭的語氣中有些失落。
基地里面再重視,活動的空間也很小,兒子弄出再多的成果,也都沒法接受鮮花跟掌聲。
不是謝凱如此,整個行業都是如此。
“媽,我餓了!”謝凱嘆了口氣。
君以國士待人,他如何?
“我去生火!”柳東盛趕緊起身,家里面的爐子,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生過火了,他也不顧及自己堂堂一個老總的身份,親自去生火。
在這里,他算是地位最低的,不生火,能如何。
柳旭看家中也沒什么吃食,讓柳東盛去基地的副食店買些蔬菜跟肉,自己則拴上圍裙,開始和面。
“這不都解釋清楚了?那小子依然不來?”鄭宇成有些擔心了。
柳旭跟柳東盛被他們專程叫了回來,解釋事情,解釋清楚了,可謝凱依然沒有動作。
巴基斯坦的人被他們分散安置到各個相關項目中,同時,也加強了基地的警衛,絕對不允許那些巴基斯坦人接觸359坦克項目技術之外的項目。
如此一來,巴基斯坦人自然也就不樂意了。
“沒事兒,讓他自己去考慮透徹吧。”汪貴林搖頭,這事情必須得等謝凱自己想明白,做出決定。
“第一批女工,什么時候到位?如果再見不到,那些躁動的青工們,就又耐不住了…”龐大的基地,管理人員們,需要考慮的太多了。
“后天應該就會到嘉峪關,政審工作比較麻煩,虧得有地方配合,不然需要的時間更長。”汪貴林說道,“不是馬上青年節了嗎?我想把這個活動搞大一點,就在工人俱樂部前面,聯合學校跟各個單位,組織一臺晚會。”
“這個會不會太麻煩了?”齊志遠問道。
“不會。原本我們準備的是在學校表演,畢竟各個單位青工都不是太多…節目啥的,僅僅是中學的也能支撐了。”汪貴林說道。
幾人一商量,覺得此事可行。
“讓各個單位都參與進來,選擇優秀節目,別等晚上,容易出事兒,還是下午吧,全基地放假半天,上午提前組織。正好工會的也有事兒干不是。”鄭宇成笑著說道。
其他人自然沒有意見。
就連管理委員會其他跟鄭宇成等不對付的,也都雙手支持。
“哥,好消息,咱們基地要搞青年節晚會!”謝凱這些天一直情緒不高,在教室里面待著。
就連莫齊問他,也只是笑笑說沒事兒。
“搞就搞唄,你們那節目,肯定會拿特等獎的!”謝凱擠出一絲笑容。
孫娟有些擔憂,“我還擔心上面會…”
說的時候,還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放心吧,不會!”謝凱安慰著。
“學校要求,每個班級報兩個節目備選,咱們整個年級,也就我們班上有個舞蹈,其他初中的小孩子,那些節目不合適,哥,你給我想想辦法吧…”孫娟求著謝凱。
一般的節目,也就是唱個歌,整個舞蹈啥的。
根本就沒有絲毫的新意。
哪怕是唱歌,也都是大家聽煩了的。
“要不,我唱個歌?”謝凱覺得,自己這樣下去,沒有意義。
他需要發泄。
他試過了,去槍械研究所,瘋狂地打半天槍,耳膜都快震破了,手臂都抬不起來,依然沒用。
唱歌,是最好的發泄。
“這個好,哥,你可別坑我,別整個啥《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孫娟顯然被謝凱坑過。
那還是上初三的時候,謝凱原本不是這歌曲,結果在臺上,擅自做主,改成了這首歌,結果把整個青年節的文藝匯演都給破壞了。
“不會!”謝凱一想到當初的瘋狂事兒,不由笑了。
曾幾何時,他變得這樣沒有情趣了?
整天活著就是賺錢,搞項目,生活呢?
說好重新開始的生活呢?
“哥,你唱啥歌?要把歌曲上報到學校,然后報到工會。”
“先去工會練練再說。”謝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唱得好,“把王浩叫上,他不是會彈吉他么?”
“他?讓胖子去吧,他在我們舞蹈里面,破壞了整個風格…”順娟不滿地說道。
也行吧。
謝凱一想到那首歌,本來是針對愛情的。
胖子跟班主任李麗,也不知道進展如何了。
胖子錢多多一聽有讓自己拋頭露面的機會,原本的威頓,瞬間沒有了。
一聽是跟謝凱兩人一起在臺上唱歌,就更興奮了。
楊愛民見謝凱來了,忙前忙后地跟著張羅,謝凱都有些受不了,讓他給安排場地,也不要其他的人員配合,自己跟胖子在這邊練就行了。
“哥,這歌詞,沒有譜啊…”
看著歌詞,胖子傻眼了。
沒樂譜,還怎么練?
“讓我哥哼啊!哥,又是新歌?”孫娟興奮起來。
謝凱搞出來的歌,肯定不會比《小蘋果》更差。
“我先清唱一遍,你們記住旋律,到時候咱們再來弄這些,一點點改進。”謝凱沒學過音樂,非是專業人士。
只能采取這樣的辦法。
“我曾經問個不休,何時跟你走;可內心總在笑著,一無所有…我要給你我的追求,還有我的自由;可我總在糾結,一無所有…噢噢我何時跟你走;噢噢我何時跟你走…”謝凱改了歌詞。
然而,唱著唱著,眼淚就流了出來。
胖子聽著,想到了他苦苦追李麗,只因為年齡,身份的差距,讓他們無法在一起。
孫娟知道,謝凱這首歌,不是為莫齊寫的,而是為整個基地甚至整個國家所有國防科技工作者寫的。
誰都知道,一旦成了國防科技工作者,將會失去什么。
理想與現實的沖突。
“這首歌聽都沒聽過,不會有什么問題吧?”當最后快要拍板的時候,活動主辦的工會人員篩選節目,看到《一無所有》這首歌的時候,沒法做主。
因為后面的演唱者寫著謝凱。
那是工會主席楊愛民無數次強調,不能得罪的人。
“有什么問題!出什么問題,我擔著!”楊愛明想都沒想。
謝凱這段時間跟管理委員會之間有了矛盾,一直都不理會基地的事情,楊愛民知道一點。
在工會練歌房里面練歌,都不允許人去打擾,其他單位的青工,都是讓他們等著。
謝凱依然不去理會基地的事情,每天都是去學校上課,然后跟胖子等人一起練歌。
他唱那首歌,非常熟悉,畢竟那是他曾今一生的寫照,特別失去莫齊之后。而胖子想著李麗對他說的一些話,同樣能代入到里面去。
時間一點點地向著青年節推動。
節目表也都出來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活動,就在工人俱樂部前面的廣場上。
基地里面,已經很多年沒有搞過這樣的大型文藝活動。
大家并不在乎活動的質量多高,而是這基地里面實在是太過無聊。
活動前三天,工會就開始在俱樂部前面廣場上布置舞臺;舞臺原本就有,修的時候就修建好了露天舞臺。真正需要布置的其實并不多。
當天中午,各個單位吃了飯,就開始有組織地進場,讓誰都沒有想到的是,活動開場跟以往不同,而是對第一批進入基地的180名被服廠年輕單身女工舉行的歡迎儀式。
所有人到主席臺上接受大家的歡迎。
“…新同志剛進入基地,大家一定要多關心,多幫助,讓她們更快適應基地生活…”汪貴林話中有話地對著臺下流著口水,就差沖上來搶人的那些青工們說道。
在臺上的女工們,對于基地如此高規格的迎接,還感覺到受之有愧,她們哪里知道,招聘她們的目的,就是為了解決臺下眾多青工們婚姻的?
反正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基地也不會強行拉郎配,最多是給姑娘介紹自己熟悉的小伙子而已。
“被服廠的女工真好!我們當初進來,就在辦公室給大家介紹了一下就完事兒…”
“你還好,我們辦公室就兩個人,人事部的把我丟給我師父,介紹了一下就走人了…”
“還說呢,你不是嫁了好男人嘛!我家那口子,還是個工人呢…”
在舞臺旁邊的年輕女人們,嘰嘰喳喳地議論著。
“她們說的什么意思?”莫齊看到謝凱臉上終于出現了笑容,對他問道。
“解決廣大單身男青年婚姻問題唄。要不然,基地怎么可能招聘普通的工人!”孫娟撇嘴說道,“估計汪貴林那老家伙都是忽悠她們到偏遠地區扎根多么光榮啥的…”
莫齊目瞪口呆,“難道我們基地真的發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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