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援？求什么援？你杜大院長現在春風得意的，還需要求援？”王剛半開玩笑地說道。
“就是，老杜，我聽說你們醫院現在一個床位，都炒到二十萬了，還有價無市，有這事兒沒？”鐘子文打趣道。
“行了行了，我說你們兩個不帶這么損人的，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干這事兒啊，這都是外面那些人瞎傳的。”杜萬存瞪著眼睛，連連擺手說道。
其實兩個人說的事情，他心里清楚。有是有的，不過不是醫院的行為，而是那些已經在醫院里住下院來的病人，一些病情不太嚴重的，本來就準備出院，可是現在看到中縣醫院的床位奇貨可居，頓時就起了歪心思，一些人便打起了“賣床位”的主意，別說還真有靠著這個賺錢的，至于賺多少那就不知道了。
不過兩個人說起這事兒來，他是萬萬不能承認的，就算是私下交易，嚴格來說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現在醫院正在風口浪尖上，他現在是小心再小心，生怕出點什么事情。
“呵呵，老杜，你緊張個什么勁，開個玩笑嘛。”王剛笑呵呵地說道，屋子里的其他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對面的門突然響了一聲，這聲門響就像是一道命令一樣，頓時就止住了眾人的笑聲。
所有人的目光，齊齊都向門的方向望去，就看到教育局的王局長和楚縣長一前一后。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
“楚縣，馬上就要到六一了，這次的文藝匯演我們可是精心準備了很長時間啊，到時候務必請楚縣您光臨指導。”教育局的王海江局長躬著身子，一臉誠懇期待的笑容說道。
“行，到時候我一定去。說起來教育工作也很重要嘛，前段時間因為華音藥業的事情，一直在忙，也沒顧得上，倒是我的問題了。”楚揚笑著說道。
“不不不，怎么能是楚縣您的問題呢，您這天天日理萬機的，給咱們中縣帶來的這么好的項目，全縣的老百姓提起這事兒來。哪個不伸大拇指呢。我的老家就是東林鎮的，前段時間家里占地，光是補償款就得了不少，把家里老太太高興壞了，一個勁兒地念叨著楚縣您是活菩薩呢。”王局長笑著說道。
“哈哈哈，你這個老王啊，就是這張嘴。行了別跟我在這兒扯了，回去好好工作。匯演的事情等快到了，你和麗麗說一聲。讓她提醒我一下就行，我肯定去。”楚揚笑著說道。
“行行行，那太好了。那楚縣我就不打擾您了，再見！”王海江也知道話說得差不多了，再說下去就過了，笑著和楚縣打了個招呼。隨即便告辭了。
送走了王海江，楚揚這才發現，杜萬存、五剛和鐘子文這三個家伙，正站在門口，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在他們的身后，還站著幾個人。不過他倒是沒有讓這些人排隊的概念。正好他也想要問問華音藥業臨床的事情，便沖三個人招招手道：“你們三個先來。”
他隨即看著后面的幾個局長和鄉鎮長說道：“你們再等一會兒啊。”
“沒事沒事，楚縣您先忙著。”幾個人連聲說道。
中縣的干部都知道，現在聲望如日中天的楚副縣長，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基本上在政府辦公樓內，很難見到他的影子，什么坐班制度對于他來說，根本就不管用。當然，也不會有人去議論這個，領導干部的工作時間本來就比較自由，到了一定的級別，工作也是休息，休息也是工作。只不過楚揚的表現更明顯了些罷了。
將三個人帶到了辦公室里，楚揚示意他們隨便坐，隨即開口問道：“老杜，現在你那邊情況怎么樣？”
聽到楚縣問起，剛剛坐下的杜子存，立刻就站了起來，苦著一張臉說道：“楚縣，情況緊急呀，這不我向你求援來了。現在醫院的樓道里、院子里，包括大街上已經全都是人和車了，交警隊和公安局的人都上來了，但還是不夠啊，光是今天，就已經出了十多起小亂子了。這華音藥業鬧的動靜太大，我當然知道這對于醫院來說是大好事，可這動靜太大我這小廟撐不住啊。”
“你坐坐坐，坐下說，一個堂堂大院長，像什么樣子。”楚揚看著杜子存的那張苦臉，沒好氣地說道。在他看來，這個老杜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小家子氣，干什么事情認真是認真了，缺少了一股大氣！
“行了，他說完了，你們兩個呢？來干嘛？”楚揚看著王剛和鐘子文兩個人說道。他識海強大，記憶力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好，這兩個人一個是縣中醫院的一把手，一個是縣婦幼醫院的一把手，都是在這次調整中，他親手考察出來，放到這個位置上去的。雖然兩個人只匯報過一次工作，不過楚揚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們。
兩個人雖然來的時候一肚子牢騷，但眼下真到了楚揚面前，那不滿的情緒可是不敢表達出來了。頓了一會兒王剛才小心地說道：“楚縣，我們兩個來，其實也是為了這次華音藥業的臨床試驗的事兒來的。剛剛杜院長也把情況說了，我們兩個的意思是，現在縣人民醫院的就醫壓力比較大，華音藥業定的500個指標，全部讓縣人民醫院承擔下來，恐怕有些困難，我們兩個自告奮勇，想要替縣里分分憂嘛。我們兩家醫院的條件雖然比縣醫院差一些，不過也差不多，您看完全可以和華音藥業說一說，讓他們把這次臨床試驗的名額，分給我們一些嘛。”
“對對，楚縣。我們保證全力以赴把這項工作做好，一定不會給縣里丟臉！”鐘子文附和著說道。
楚揚看了兩個人一會兒，這才笑著說道：“我說你們兩個來干什么，敢情是看人家老杜的生意紅火，眼紅了嘛。”
楚揚這幾句話說得直來直去，頓時道破了兩個人的那點小心思。一時間，兩個人都嘿嘿樂了起來。
同時，辦公室里的氣氛也緩和了不少。不得不說，和楚揚這樣的領導在一起呆著，就是放松。只要你工作上不掉鏈子，不搞歪門斜道，在他面前怎么隨意都沒關系。兩個人也是和他接觸得少，以前因為中縣那次大調整的關系，楚揚的兇名在外。兩個人見了他總是小心再小心，可是這下交談了幾句之后，兩個人頓時就覺得，這個年輕的副縣長，似乎也沒那么可怕。
“行了，你們能這么想也是好事，說明你們有上進心，也說明我當初沒看錯你們。你們說的這事兒也對。縣醫院一家承擔這次臨床試驗，的確有些不足。這樣，我給老秦打個電話，讓他把這次的500個名額均勻一下，讓你們三家共同負責，這樣總行了吧。”楚揚笑著說道。
“那就太好了，楚縣。你們放心，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做好這項工作的。”聽到楚縣當場就表了態，兩個院長頓時就激動了，跟著這樣的領導干活就是痛快，太給力了！
楚揚說打就打。當時就掏出了手機，撥通了秦淮生的電話。對于他來說，這次的臨床試驗，不過就是走個過場罷了，放在哪里都無所謂。特效抗癌靈的藥效，他的心里最清楚了，這次的臨床試驗，肯定是百分百成功，放在哪里都是一樣的。
“老秦啊，你忙什么呢？”楚揚打通了電話，笑呵呵地問道。
“我說楚揚啊，你這小子總算想起給我這個老頭子打電話了，這兩天可是忙得我腰都快斷了，你是不知道那幫記者有多煩，還有中科院醫學研究所的那幫老頭子，整天泡在咱們的大樓里不肯走，還要管吃管喝的，你倒好，拍拍屁股回到政府大樓里享福去了！”電話那頭，秦淮生一口抱怨的語氣。
“哈哈，行了，老秦，你也別抱怨了，這是好事兒。這不正說明華音藥業火了嗎？再說了你都這么一大把年紀了，也別事必躬親的，不是有那些經理們呢嗎？有事就讓他們去干。對了我和你說個事，你那500個名額志愿者的事情，定得怎么樣了？”楚揚笑著問道。
“你不提這事兒還好，楚揚啊，你是不知道，現在網上報名的都快瘋了，你知道現在官網上一共接到了多少份申請嗎？足足三千多萬！這還只是剛開始了兩天啊，你說說這么多的人，我們怎么選？”秦淮生苦著臉說道。
“簡單，三條原則：一，優先保證國內患者；二，優先考慮重癥晚期患者；三，優先考慮低收入困難群體。反正我們這次是免費治療，不能便宜了那些有錢的大富豪們，我把話說到前頭，中縣所有的申請名單，必須排在最前面，實在不行，可以把500個名額放寬嘛。”楚揚直截了當地說道。
“行，楚揚，有你這句話就行，現在我是真安排不開了。就算按你這個原則來，估計這點名額也是不夠分的。我建議把體驗名額提高到1000個，你覺得怎么樣？”秦淮生問道。
“行，一切由你安排，不過醫院那邊的床位夠不夠”楚揚關心地問道。
“就是要和你說這個問題呢。縣人民醫院的床位太少了，根本容納不了，你看是不是挑選一些大醫院？燕京那邊可是有好幾家都和我聯系過了，他們都愿意免費提供床位。”秦淮生說道。
“不行，臨床試驗必須放在中縣，這是中縣爭取來的項目，還能讓別人搶了去？這樣，正好我這兒今天三個院長都到了，一會兒我讓他們去找你，三家醫院共同承擔，不行就讓他們準備臨時板房，不就是一、兩天的事兒嗎？有什么為難的？這事兒就這樣了。”楚揚果斷地說道，卻沒有發現，站在他對面的三個院長，看著他的眼神兒越來越不對勁了。
“這…這是在和華音藥業的秦董事長通話？楚縣這是…這是和他們什么關系啊，這哪里是商量的口氣？完全就是吩咐和命令啊！”看著楚揚剛剛打的這通電話，三個院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均都充滿了震驚！
這個楚縣，也太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