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的目光落到了一邊的向彌身上,這位老兄弟正急切地看著劉裕,眼中盡是出征的渴望,這從他的手緊緊地互相握在一起,掌心使勁地揉搓著,就能看得出來,他有多希望被叫到自己的名字。
劉裕微微一笑,說道:“建武將軍向彌何在?”
向彌的精神一振,連忙站了出來,大聲道:“鐵牛在此,寄奴哥,你就直說吧,讓俺砍誰,俺的這對大斧,已經饑渴難耐啦,不砍下徐道覆的狗頭,這回絕不收回。”
眾人發出一陣轟笑之聲,沈田子咧嘴道:“鐵牛哥啊,你倒是得先學會水性才行,不然徐道覆再跳船或者是游泳跑了,你可砍不到了啊。”
朱齡石也跟著起哄道:“就是,你那對大斧頭可太重了,背在身上可打不了水戰,除非,你少吃肉,輕個二十斤才行。”
向彌的眼睛一瞪:“你們這些小子,有多遠給我死多遠去,哼,這一年守城,我早已經在秦淮河里練就了獨自操船突擊的本事了,到時候要砍徐道覆,你們誰都不能跟俺搶,不然俺認得你們,俺的這對大斧可不認得。”
在一片哄笑聲中,向彌邊說邊走到了劉敬宣的身邊,笑著跟劉敬宣來了個撞胸:“阿壽哥,這回砍徐道覆這個賊子,你可得讓我一次啊。”
劉敬宣的眉頭一皺:“一邊去,老子要給無忌報仇呢,不過,要是你肯在一邊助我,也算是一起砍了,到時候我先刺他,你再剁了他的狗頭,這樣就算我們一起為無忌報了大仇啦。”
向彌咬了咬牙,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無形,別的事情可以開玩笑,但涉及給何無忌報仇之事上,他是開不得玩笑他,正色道:“就是,這回千萬別放他跑了,寄奴哥,這先鋒之職,一定要給我和阿壽哥啊,我們不為軍功,只為報仇,別的人我不管,就是要砍死徐道覆。”
劉裕正色道:“少不了你的,阿壽,到時候前軍主將就是你,而先鋒官,就讓鐵牛去了,不過,你這頭笨牛太沖動,徐道覆詭計多端,怕是會設下埋伏,象害了無忌一樣害你,你雖為正印先鋒,但不可獨自行動。我得派一人來助你才行。”
說到這里,劉裕看向了沈林子,說道:“參中軍軍事沈林子,你就和鐵牛一起行動吧。鐵牛,沖鋒陷陣你可以,但是一定要征得林子的同意才行,他擅長謀略,能識破徐道覆的陷阱,這回在南塘一戰,他就看穿了徐道覆偷襲南塘,盧循只是疑兵的詭計,連我都沒有及時發現,你這回更是要聽他的。”
沈林子拱手道:“那不過是一次僥幸而已,我的兵法都是跟寄奴哥學的呢,而且你也在南塘布下了足夠的防守了,如果不是劉鐘和我早就在那里防守,大石頭和段宏的鮮卑虎斑突騎又及時趕來,我恐怕早就完蛋了。”
向彌哈哈一笑,拍了拍沈林子的肩膀:“林子,我最不想看的就是你這套讓來讓去的,咱們都是軍漢,爺們,就痛快點,你多幫鐵牛照看著點,別讓俺一時沖動中了埋伏,砍人的時候,你在后面把風就行,要是俺打累了,你記得輪換頂上來啊。”
沈林子笑著點頭道:“好啊,不過鐵牛哥你別殺得太興起就回不來了,我除了豎旗外還會吹號的,聽到撤退號你不回來,那你自己跟寄奴哥解釋吧。”
向彌笑著點頭道:“好啊好啊,就這么來。咦,不過你要是跟了俺了,那你三哥雜辦。”
沈田子在聽到沈林子要跟隨向彌行動后,就一直拉著個臉,站在一邊不吭聲,這時候終于忍不住了,冷冷地說道:“林子,你好好跟著鐵牛哥在前面沖,我在后面收拾殘局就行了,反正不是打前鋒,那都差不多。”
劉裕笑著擺了擺手:“田子,怎么,不讓你打前鋒沖擊,你就有情緒了?”
沈田子咬了咬牙,說道:“寄奴哥,你每次打前鋒,先登攻城都是讓鐵牛哥來,這也太偏心啦,好歹也讓我們沈家輕兵有個表現的機會唄。徐道覆讓給鐵牛哥和阿壽哥報仇去,盧循的狗頭給我砍好不好?我們沈家給這幫神棍可害慘了,家破人亡,要不是寄奴哥你肯收留,我們早就死光了,都是盧循這狗東西騙了我們的父祖們,才會一時糊涂加入了妖賊作亂,這回,我們也要親手斬殺盧循,給個機會吧寄奴哥,不然我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劉裕點了點頭:“我叫你振武將軍沈田子出來,就是給你這個機會,不過,你要砍的不是盧循,而是盧循他爹。”
所有人的臉色一變,諸葛長民失聲道:“盧循他爹?不是天師道的總護法盧嘏嗎?這老賊人在廣州,為妖賊看家守院呢,現在并不在盧循軍中,怎么砍?”
劉裕微微一笑,說道:“好了,事到如今,也不瞞大家了,三蛋子,你的水師準備如何了?”
外號三蛋子的建威將軍孫處,微笑著走了出來,說道:“自從接了寄奴你的密令之后,我就一直沒閑著,與那高句麗的公主高云煙一起,秘密地在舟山群島上治水軍戰船,熟悉南海航道之事,這點,我們也得到了王皇后的謝家水手與領航師的大力支持,現在,我們已經秘密地派先鋒船來回廣州航路兩次,一切都已經非常順利了,只待您的命令,就可以上船遠航啦。”
沈田子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搖頭道:“從舟山遠征廣州?天哪,這可是大手筆啊,直接抄了妖賊的老巢,換了我,想都不敢想這樣的打法。只是,只是這樣真的靠譜嗎,那可是數千里的海路啊。”
孫處正色道:“我親自上船去過一趟,直到南海沿岸,廣州城南百里的海面后才返回,田子,你們沈家輕兵也多是熟悉舟船之事的人,敢不敢和我一起出海玩一票大的呢?別說不給你機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