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敬宣的眉頭一皺:“這樣處罰恐怕會有很大問題吧,要知道落到妖賊手中的官吏并不少,至少有幾千人,除了少數寧死不屈的以外,大部分人只能被迫為妖賊做事,他們中很多人都是世家子弟,你真要把他們派到高句麗,那恐怕世家大族會鬧起來的。”
劉裕微微一笑:“到時候讓他們自己選擇,我查過,按大晉律法,這種官吏附逆,主動為妖賊做事的,是有杖一百后流一千里到三千里不等的刑法。并不是只是免個官甚至是除了士籍就完事,只不過以前沒有嚴格執行這些國法而已。但這回我想按律嚴格執行,不然的話,那些忠于職守,寧死不屈的將士和官吏們家人不服,以后也沒人為國盡忠死節了。”
劉敬宣嘆了口氣:“話雖如此,但世家的勢力龐大,真要是嚴格按這些律法執行,他們鬧起來怎么辦,畢竟大晉南渡百年來,很少有這種先例啊。”
劉裕冷冷地說道:“以前沒有不代表著現在沒有,更不代表以后沒有,以前是世家天下,凡事都是由他們說了算,朝廷律法對他們來說是一紙空文,但以后就不行了。這回如果是棄職逃跑的官吏,一律免職,情節嚴重的還要開除士籍,追究責任,而殉國死節的官吏,則追加升職,蔭其子孫。至于那些投降妖賊,尤其是主動歸降妖賊的,那就不客氣了,該殺的殺,,該流放的流放,而高句麗,可以作為一個流放的選擇,讓他們自己主動去。”
劉敬宣的眉頭一皺:“還有人會主動去高句麗?恐怕就算流放交州,寧州,也不會有人愿意去高句麗吧。”
劉裕哈哈一笑,拍著劉敬宣的肩膀,說道:“阿壽,不必擔心,我說過,給他們選擇,這個選擇就是如果去高句麗,那可以保留士籍,而且在那里呆滿三年后可以回來,回來后可以按在那里的表現,繼續做官。而杖流之后,是剝奪本人的士籍,永不復用,最多是保留子孫的士籍,對吧。”
劉敬宣勾了勾嘴角:“我對這個不太熟悉,不過好像是這樣吧。但這點其實也只是律法上這樣說說而已,實際上犯法官員的流放,極少是真正剝奪士籍的。”
劉裕冷冷地說道:“有這條律法就行,以前是有法不依,但這回,加入妖賊附逆,可是叛國大罪,以這個理由來明正典刑,沒人敢大鬧的,因為在這次戰亂中,戰死的世家子弟同樣也不少,他們的家屬肯定會支持這樣嚴懲附逆的其他家族的子弟。”
劉敬宣點了點頭:“這倒是的,就象你斬了魏順之以后,聽說軍紀也變得嚴明,沒有人再敢臨陣脫逃了,對了,那徐赤特是怎么回事?他居然臨陣叛變了?以前我們怎么一點也沒看出來啊。”
劉裕的眉頭一皺:“他應該是給天道盟的那些個魔頭,早早地就用藥物控制了,到最后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就和那些長生人怪物沒啥區別,可惜了,這小子原本我是很看好,想重點培養的。”
劉敬宣嘆了口氣:“確實太可惜了,瓶子死后,難得有這么厲害的弓箭手,你把神箭突擊營的大半箭手都給了他指揮,想不到卻是這樣的內鬼,還害死了這么多好兄弟,對他碎尸萬段,也不能解我心頭之恨啊。”
劉裕搖了搖頭:“他直接變成一灘膿水,灰飛煙滅了,跟那黑袍和斗蓬一樣,恐怕碎尸萬段都不足以形容他的下場之慘。”
劉敬宣的臉色一變:“怎么會這樣?他們到底服食了什么鬼東西,最后能讓人死后直接變成一灘膿水?”
劉裕勾了勾嘴角:“這恐怕會成為永遠的秘密了,天道盟是不是給消滅了,我也不知道,但我有個直覺,那就是這個邪惡的組織,還存在著,斗蓬來見我之前,應該安排好了后事的,我們絕不可以掉以輕心。”
劉敬宣笑了起來:“不過,就算天道盟還存在,那也早已經元氣大傷了,這回徐羨之的那些個護衛,招供了沒有,他們是怎么給拉下水的?”
劉裕點了點頭:“這些人的家人給徐赤特控制了,逼他們就范,也給他們服下了一些毒藥,他們交代之后,大多數人就毒發身亡了,確實是很厲害的毒藥,至于他們的家人,我們找到以后卻反而沒什么事,那些控制他們家人的殺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知道是得知組織崩潰,自己潰散了,還是……”
說到這里,他的眉頭微微一皺,收住了嘴,而劉敬宣沉聲道:“你擔心的是天道盟仍然存在,這些控制護衛家人們的殺手,是奉命轉入了地下,以后還會再出現,與我們為敵的,是吧。”
劉裕嘆了口氣:“暫時不想這些了。徐羨之我們已經反復調查過,他與此事無關,現在建康城中的世家子弟,尤其是服食五石散成癮的,都由徐羨之親自組織醫官們,在排清體內的毒素,不過,到目前為止,似乎還沒發現有那種可以足以控人心神的蠱丸存在。”
劉敬宣點了點頭:“那種蠱丸應該是極為稀有的,不過,徐赤特應該服的是這種蠱丸吧,他不是使徒嗎,怎么沒變成明月飛蠱那樣的怪物呢?”
劉裕搖了搖頭:“這些恐怕只有斗蓬復生才能回答你了。對了,我這次找你來,有件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你。有一個人,我想遍了大晉上下,都無處安置,可能只有放在你這里,才最合適。”
劉敬宣的眉頭一皺:“又是哪個想混軍功的世家公子哥兒?你應該知道我現在最煩這些事,來了我就把他打一頓把他趕回去,哼,我可不怕得罪那些世家高門呢。你就是要我做這個事的吧。”
劉裕微微一笑,擺了擺手:“不,我要派到你那里去的,不是世家子弟,而是一個士人,還是一個名滿天下,卻有通敵叛國之舉的大名士。”